第四十三章 衰弱的圣光
当然，放弃是几乎不会出现在徐若水词典里的词汇，她和徐一二虽然性格看似基本相反，但是有一些本质的东西，是完全相同的，倒不至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么绝对，但是不到真的完全没有出路，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徐若水在房梁上一边躲避守卫的视线，一边观察下面的情况，事情发展到现在，还完全没到毫无办法的境地，徐若水需要的只是耐心的等待，等待自己制造的混乱足够大，大到可以将大部分守卫的视线转移开的时候，再做下一步打算。 因此徐若水正在加速制造混乱的速度，想方设法的消灭大厅里的光源，自然是最理想的办法，除此之外，有计划地减少守卫的数量，也是可以接受的计划。 终于在徐若水制造了足足三十分钟混乱以后，被严密守护的房间门外终于出现了足够徐若水突破的破绽，剩下的，就是把握这个破绽，迅速突破，然后进入房间。 之前徐若水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房间的门锁，样式和赤龙所常见的门锁有所不同，但是大相径庭，即使加上因为锁的类型不同而造成的时间延误，开锁的工作，徐若水也有把握在三秒钟内完成。 但是要在门前花费三秒钟来开启一道门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中变数太多，虽说之前徐若水对于吸引其他守卫注意力这件事做的相当不错，可是她并没有把握完成接下来的动作，且不被人发现。 三秒钟看似短暂，但是在这种全副武装的警戒状态下，别说三秒，多暴露一秒，都有可能被发现，从而引来致命的打击。对于徐若水来说，被人发现并不一定会有危险，她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逃脱，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相当于放弃了这次的行动计划，那么她之前所付出的的努力将会全部白费，这对于讲究效率的徐若水来说，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选择。 其实，徐若水还有更快速地方法，可以突破房门，那就是直接暴力破坏，这对于徐若水来说，比开锁容易多了，当然，突破容易，但却绝对会被当场发现，因此后续的处理工作将会变得格外麻烦。所以此时的徐若水终究要面对选择，是选择一种开始风险较大，但是过后并无后遗症的做法，还是选择一种开始异常轻松，过后却非常麻烦的做法。 当选择刚一出现的时候，徐若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宁愿过后费劲功夫的去处理各种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喜欢去小心谨慎的去度过三秒，所以徐若水直接选择了暴力突破。 守卫们的视线都已经被引开了，大门前正好出现足够好的空隙，徐若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翻下房梁，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兵器，轻松破坏了门锁，然后大摇大摆的开门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反手将短矛别在了两边的门把手上。 赤龙的兵器都是特制的，尤其是经过觉醒后的兵器，是很难被摧毁的，硬度和柔韧度都非常强，可以说，在房门被完全破坏之前，短矛都不会出现任何损伤，因此徐若水并不太过担心。 “你是什么人？”房间里的形式一目了然，床上躺着一位老魔法师，而床边站着一位传教士，看样子是正在施展光明法术，徐若水的突然进入，显然打断了他的施法节奏。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我是来替人赴约的，虽然有点迟。只是我不确定，我现在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里到底有没有我要找的人。”徐若水毫不紧张的说道，而此时门外已经变得喧哗起来，看样子指挥守卫的人，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暴力突入，很显然，床上躺着的人身份非常高，以至于让指挥的人变得非常犹豫，生怕徐若水对他不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马上出去，我可以让外面的人不追究你的责任，这里的病人需要进一步治疗，请不要打扰。”传教士显然并不想为难徐若水，当然，他也不想被徐若水打扰了自己的治疗，光明魔法是出于一种虔诚信仰的法术，必须集中所有精力才能够施展，旁边有人打扰的话是无法完成治疗这种细腻的工作的。 “恕我直言，您的治疗法术效果似乎不怎么理想。”徐若水一进屋就已经观察的非常仔细了，床上躺着的应该是莫瑞坦特级法师无疑，他的后腰部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已经再是止住了血，但是伤口并没有要愈合的迹象。 徐若水进屋之前，传教士显然正在进行治疗，被徐若水打断之前，徐若水已经用眼睛确认了当时的情况，在她看来，传教士的圣光魔法有些微弱，应该还不足以处理这么惊人的伤口。 只是徐若水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莫瑞坦特级法师可是教皇卫队的副都统，身居要职，并且教皇卫队本身就是一支传教士配备及其多的部队，应该有更高级的传教士为之治疗才对，可是眼前这位传教士，从圣光魔法的强度来看，顶多算个初阶传教士而已。 此时躺在床上的莫瑞坦法师显然并未昏迷，甚至还能说话，只是精神萎靡，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微弱：“汤姆，算了，这位小姐说的对，别浪费法力了，反正我一时半时也死不了，还是等明天你的法力完全恢复以后，再治疗吧。” 被叫做汤姆的传教士显然还想说什么，不过被莫瑞坦法师阻止了：“真的没事，你先出去吧，顺便吩咐一下外面的人，让他们稍安勿躁，是我约这位小姐过来的，我们有话要谈。” “可是大人，您的伤……”汤姆本想提醒莫瑞坦法师，他的伤并不适合做一些劳心伤神的事情，不过又被莫瑞坦本人给阻止了。 “真的没事，不用在意，你出去吧。” 汤姆只能无奈的离开床边，走到徐若水身边：“大人他现在的伤势非常严重，希望你有话快说，不要耽误大人休息。” 徐若水耸了耸肩，反手抽出了自己刚才别在门上的兵器，重新背在背后，然后迅速靠近莫瑞坦法师的床，现在她还不敢放心，如果这是对方的圈套，那么当汤姆打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人肯定会立马冲进来，这种时候必须有人质在手才是安全的，并且徐若水之前已经仔细观察过屋内的情况，基本排除了存在陷阱的可能性，而且徐若水也辨别了一下莫瑞坦后腰上的伤口，发现的确是真的伤口，并且从莫瑞坦的脸色来看，的确是流血过多以后造成的苍白，所以徐若水很放心的靠近莫瑞坦，如果门口真的有人冲进来，她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很显然，徐若水的这些准备和心思，估计是白费了，汤姆刚开门的时候，的确有人想要冲进来，不过当他们看着汤姆冲他们摇头以后，又立刻停止了往里冲的举动，当汤姆完全走出大门，就顺手又把门给关上了，徐若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大半夜闯进来的人，这些守卫就这么放心自己么？况且屋里还有一位身受重伤，几乎不能动的特级法师。 越是这样，徐若水反而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在想，这个屋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自己看不见的危险，她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转头重新看向莫瑞坦：“你……是早在这里等我的？或者，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莫瑞坦展开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但是既然你说你是来赴约的，那么我想你应该没找错人，我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一位如此出众的小姑娘，我原本还以为应该是一个小伙子才对。” 徐若水大体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眼前这位莫瑞坦法师显然与反战盟有关，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反战盟的盟主，徐若水做人直截了当，并不喜欢绕圈子，既然有想知道的问题，那么她会选择直接问：“那么，莫瑞坦先生，你就是反战盟的盟主么？” 莫瑞坦微微摇头，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现在自己的伤口虽然勉强止住了血，但是稍微大的动作，都有可能引起伤口重新崩裂：“我并不是，就像你一样，我也是替人赴约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明白了，我是来转告一声，本来应该来这里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只能让我先来看一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阁下能等待两天，他应该离这里不远了。”徐若水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松了一口气，本来想直接离开，但是转眼看了一眼莫瑞坦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本应该直接离开，不过我想问一下，你的伤口真的没事么？” 莫瑞坦略显尴尬：“暂时是死不了，不过应该一时半时也好不了。” “我看刚才有传教士给你治疗，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以你的地位和身份，不是应该有更高级的传教士为你服务么？为什么安排一个初阶传教士来救治你的伤口，要知道像这种程度的伤口，初阶传教士应该应付不了。” 莫瑞坦无奈的笑了笑：“你认为汤姆是初阶传教士么？” 徐若水愣了一愣：“难道不是么？或者你想说，她是一个中阶传教士，只不过升阶考试的时候作弊了。”徐若水以为莫瑞坦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虽然平时并不喜欢言笑，但是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对待，这种场合说到底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外交会面，该有的礼仪徐若水并不会忽略，对方开玩笑，她也会用玩笑回敬。 莫瑞坦摇了摇头：“你错了，汤姆不是初阶传教士，甚至也不是中阶传教士，当然也不可能在升阶考试中作弊，事实上他是教皇卫队最出色的高阶传教士之一，并且是主攻治疗的高阶传教士。” 徐若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莫瑞坦上面的言论却是有些刺击到她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想我是在开玩笑，那也我也不需要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可是无奈的是，我并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事实。” 徐若水仔细想了一想莫瑞坦的话，从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她之前很少参与徐一二的讨论，不过徐一二的基本的论点，她还是知道一点的，于是她开口试探着问道：“信仰崩溃的前兆？” 这下子轮到莫瑞坦吃惊了，他猛地转头，仔细看向徐若水，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不过由于动作过猛，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又一次崩出血来，但是莫瑞坦并没有在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或者说是推测，不过并不是我的推测，而是本来应该赴约的那个人的猜测，我只是大体知道一些，所以别问我什么问题，因为我恐怕回答不了你，另外，你的伤口又流血了，需要我帮你把刚才的传教士叫回来么？” “没用的，汤姆为了治疗我，身体里的圣光魔法已经基本消耗光了，只能等到明天清晨再恢复，流血不多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就慢慢止住了吧，这个伤口已经反复过好几次了，所以没关系。” “既然圣光魔法效果不大，那么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常规的医疗手段，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你的伤口，属于穿透性外伤，看你现在还能正常的交流，说明并没有伤到脏腑，这种情况下，进行消毒然后缝合一下应该可以好的更快吧。”徐若水有些疑惑的问道。 “事实上你说的并没有错，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熟悉这一套做法的人，莫维特毕竟是莫维特，人们更熟悉的还是圣光魔法，一些简单的感冒发烧，或许还可以通过一些药草的手段治疗，可是这种程度上的伤口，却没有人可以处理。” “我记得没错的话，莫维特应该还是有一些赤龙的医家在这里常驻吧？请过来不就好了。” “很可惜，这座城市因为是边境城市，并且因为前不久爆发的战争，所以原本的常驻医家撤离了，事实上，不止这座城市，几乎所有原本在莫维特常驻的医家都已经撤离了，仅剩下首都和几座特大型城市还能找到医家的踪迹，不过都离这里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火。” 徐若水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从不远处的桌子上，看到了一瓶打开的酒，徐若水走了过去，拿起了酒瓶仔细的闻了一下。 莫瑞坦误以为徐若水是想要喝酒，但是怕酒里面有毒，所以笑着说道：“放心吧，酒里没有毒，没人能预料到你会来，所以并未给你准备特殊的东西。” “你想多了，不管有没有毒，我都不会在陌生的环境下，并且还有无数他国守卫的情况下喝酒的，嗅一下，只是想确定一下酒精浓度，毕竟莫维特的酒和赤龙的酒不一样。”仔细嗅过了以后，徐若水确定跟自己预想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于是拿着酒瓶走回到了莫瑞坦的身边。 “有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决定，我本身是个兵家，但是也兼修军医，当然，军医水平不怎么样，因为没有锻炼出来运气，所以只能算是一名初阶军医，不过在我看来，你的伤口也用不到运气，只需要消毒并且缝合就可以了，我想我可以完成这个工作，现在你需要决定的就是要不要信任我，并且让我帮你缝合伤口。” 事实上就像徐一二虽然是个兵家，但是却有纵横家的天赋一样，徐若水实际上也有一定的军医天赋，当然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军医这个领域，她的主要经历都放在兵家训练上，不过由于小的时候就开始执行徐一二制定的训练方案，强度还非常强，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外伤，这是难以避免的，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节省钱，徐若水对于外伤的治疗非常在行，毕竟她受伤太过频繁了。 莫瑞坦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伤交给你个初次见面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一个赤龙兵家。不过眼下的情况，伤口确实困扰他太长时间了，如果眼前这个赤龙人真能帮自己解决伤口的问题…… 看出了莫瑞坦的犹豫，徐若水耸了耸肩：“看样子，这个决定很难做。” “的确是这样，人都有珍爱自己生命的本能，不是么，我虽然已经活的够长时间了，不过也依然还是不想那么早死去，我应该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活，所以这种情况下会犹豫，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当然，我当然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的伤口外部已经开始有些化脓了，并且周边已经开始出现死rou，如果不能及时处理，那么后果可能非常严重，当然，原本圣光魔法可以非常轻松地解决这种程度上的外伤，不过看来现在圣光魔法派不上用场，那么或者你再找一个更高阶的传教士，要不就只能接受传统的赤龙式治疗。” “更高阶的传教士……”莫瑞坦有些无语，汤姆已经是相当出色地高阶传教士了，比他更高阶的就只有可能是特级传教士，整个莫维特也就两个特级传教士，其中一个还是教皇，另外一个也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就算真的能请的动，等他过来的时候，估计自己的小命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眼前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莫瑞坦一咬牙：“好吧，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