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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密码 第二十五章 较量

    魔鬼的密码第二十五章

    有的人,人高马大,肌rou发达,看似一个坚不可摧的大块头,往人前一矗,可能会令人害怕。但这害怕只是种生理反映,是人受到视觉刺激产生的条件反射。

    可有的人,羸弱到不堪一击,仿佛一张旧报纸,随时可以揉成团扔到垃圾桶。可人在濒死前的强烈欲望,会使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极强烈的戾气,这同样会令人害怕。

    是由心而生的寒。

    “咳咳咳”,老八在装睡片刻后,假咳起来。

    看守的三人听到动静,渐渐停止了戏谑打闹,往这边看来。

    甲是个小头目,是多少长了点脑子的那类。

    他只觉得与老八视线相对的一刹那,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再细看时,老八已经变成一个面目扭曲的瘾君子模样。

    甲左右晃了晃脖子,顺手揉了揉眼。

    大概看守的时间有点长,产生了错觉。

    看着三人逐渐走近,老八强撑起身,声音虚弱,“咳咳……我这是在哪?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作势挣扎起床逃跑。

    毫无疑问的,三人像拎小鸡一样的拎起了他,甲嚣张道,“还想跑?想想一会怎么跟老大交代,好让自己死的痛快点,哈哈”,甲又望了老八一眼,绝狠流露,“你还真是够可怜的。你毒发的再早一点,我们找到你时,你就死的干干净净了,现在,你这半条命还得享受一场真正的折磨,哈哈,哈哈哈。”

    甲叫嚣着,顺势狠狠踢了弓在其他二人手里的老八,像是在发泄刚刚被他赐予了一个冷战的怒气。

    就算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医生正要巡房查勘老八的情况,却与四人擦了个肩,“唉,你们带病人去哪,他还很虚弱……”

    甲粗暴的一把推开,“走开。你当是救了他呢,哼!”

    绝尘而去。

    医生看着四人背影,目光紧紧追随那个孱弱的背影。

    她其实对他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他算是她的一个老病人了,跌打损伤在他那就像吃顿饭那样平常,她对这样的人内心是很排斥的,但救死扶伤是全世界医生同有的神圣职责,她的每次救治都非常用心。

    而且这次,明显不同。他吸毒的量没有控制好,而且应该是在吸毒后不久就受到极大的刺激,导致肾上腺素飙升,血液里毒品运行的速度太快,心脏负荷负担过重导致休克。

    只差一点点,他就醒不过来了。

    可是在给他做各项检查,尤其是脑电波监测时,发现他在昏睡时有很强烈的意识活动。他自己有着这样的意识,再加上她专业细致的急救,最终把他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

    烂命也是命。

    她竟然对他有了一点点同情,甚至是好奇。是什么样强烈的欲望,能支撑他到现在?

    她有些失神,档案夹紧紧抱在胸前,四人走到门前,临出门一刻,老八突然回头,苍白的脸冲她粲然一笑。

    她竟然有些读懂,那是在说,谢谢。

    “莱萨尔医生?这边有病人有点问题。”

    “哦,好,来了。”

    ————

    老八一路被蒙着眼。

    但心里活动一直在清晰的进行。

    他是从Rajavi医院出来的。说来也巧,那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以前受伤没少去,对那个医生还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她挺美,身材也挺好,他也曾想把她睡到,可还没实施就遇到了小米。

    一路上他听到了一些声音。海浪声,汽笛声,车入隧道时陡然变闷的车轮旋转声,工地大型重工机械运作的声音,尖锐的刹车声。车还经过了一段颠簸的路,时长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

    最后,车子停下了。

    整个路程大概在两个半小时左右。

    老八暗笑自己,所记下的这些,是在自己能够活着的前提下才会有用,他可能根据这些记忆,描绘出一幅寻找邝泰老窝的地图,他会带着警方,也许也会带着他的中国朋友找到这里,一举捣毁集团核心,用集团的土崩瓦解为小米祭奠。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现在只能想办法,确定打手们口中提到的“中国女人”,邝泰的养母的身份,然后把这重要信息传递给他的中国朋友。

    简单的推测就可能知道,可以让邝泰心甘情愿为其做事的女人,在这个集团里的身份一定是至高无上的。

    下了车后,老八依旧被蒙着眼,转了几个弯,应该是进了一个高宅大院。

    从开关门浑厚的声音,可以判断应该是造价昂贵的门,他可以想象门的厚度大概能有20公分左右,门应该还加入了防弹甲。

    他远远的听到了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谈笑风生,女人的声音柔而清脆,她的笑里听的出谄媚的成分,“戈巴将军,没想到你这么有趣。”

    老八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失去理智,豁出全身的力量要挣脱打手,想要循着声音冲上去把这个叫戈巴的撕咬成一片一片。

    打手没任何预备,也没想到手里这个废人能突然间有这样的爆发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堂间坐着的三人冲过去,像一条脱缰的疯狗。

    邝泰处乱不惊,站起来挡在凌菱面前,待老八冲上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踢出去很远。

    老八高高的飞起来,又重重的落下去,鼻孔和嘴角渗出血来。

    邝泰冷若冰霜,“带下去。”

    转而又面带柔光看着凌菱,“mama,你们先谈,我去处理一下。”

    凌菱已知今天要带回老八,点头示意,“去吧。”

    二人一直目送邝泰一众人出去,戈巴将军带着赞赏的神色,用磕磕绊绊的中文道,“邝泰是个很让人放心的人。我们的生意,一直很顺利。你儿子,很棒。”

    凌菱微笑颔首道,“将军过奖了。我还要替邝泰谢谢将军,你在泰国这么帮他,帮助我们,我们定当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因为戈巴很多生意伙伴都来自中国,也算小半个中国通,知道这个古语的意思,他笑起来,露出两颗金牙,眼角皱纹深如沟壑,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凌菱。

    这个中国女人,他感兴趣。

    凌菱压抑心中的恶心,表面不动声色躲过了戈巴探寻的肥胖的布满疤痕的手,“将军放心。我再给您物色几个极品,包您满意。还有,中国那边我也给您联系了香港一个大客户,近期可能会从您这里购买大量军火。我这可是打包附送的服务哦,因为我并不擅长军火生意。”

    戈巴的话头都被堵死了,只好尴尬的停嘴,寻找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

    真是看错了这个尿裤子的小瘪三。

    这句话,在邝泰折磨老八的过程中,重复了无数遍。

    酷刑之下无忠臣。

    这又是一句中国古训。

    他先是对老八拳脚相加,黑道三段,拳拳到rou,甚至因为老八太瘦,皮薄骨硬,他都能被骨头反射回来的反作用力弄痛自己的手,可老八却只是咧着腥红的嘴笑,简单又机械的重复,“我要见刚刚那个女人。”

    邝泰最终放弃,是在自己用了特意为酷刑研发的铁螺手套,而老八依旧嘴硬之后。

    铁螺手套,是用军用钢铁锻造而成的。手套上布满了螺丝钉状的凸起,每个凸起中暗含机关,只要掌心触动了手套里的开关,螺凸顶端就会呈现放射的伞状。

    手套打在人身上,螺凸钻进rou体中,开关一开,数个小伞就张开了,割破肌rou纤维,造成噬骨蚀rou的疼痛。

    很少有人能扛得住。邝泰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扛下来。

    可这个尿裤子的老八,却像个活死人,像个僵尸,咬牙切齿还是那句话,“我要见那个女人”。

    邝泰把这个情况告诉凌菱时,本以为她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没想凌菱却对这个反差极大的蝼蚁产生了兴趣,答应了老八的要求,她要去会会老八。

    老八听到脆生生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血rou模糊的脸上,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看的周围的打手慎得慌。

    尤其是那个甲,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在医院里的那个冷战,不是幻觉。

    凌菱亲自拖过一把椅子,以优雅的姿态坐下来,默默含笑的看着老八,“你好,老八,听说你想见我。”

    邝泰站在凌菱身边,一言不发,草木皆兵。

    这个老八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对凌菱不利的事情来。

    老八吐了一口血水,毫无意外的被邝泰伸手挡了下来,抬脚要给老八一脚,被凌菱拦住了。

    “老八,你见我不只是为了吐口水吧?我很忙的,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我知道你会说中文,你应该听的懂我说的话。”

    邝泰早已汇报过老八的一些基本情况。他是泰籍华人,从小混迹在泰国的底层华人圈,中国话说的流利,中国字不认识几个,在中国叫做文盲。

    老八缓缓道,“你们不是想知道,谁跟我是同伙吗?”

    凌菱答,“是的。其实很简单,你说出来,一切都会变得容易。”

    “让他们都走。”老八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河。

    手下检查了几遍绑着老八的绳索,确定无误后,邝泰在凌菱的示意下出去等。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老八却没顺着话继续说,反而没头没脑道,“你知道关于我的很多事吗?”

    “对,也不能说很多,一些基本情况。据我们对你的了解,没想到,你能这么……”凌菱的言语里有些佩服的味道。

    “了解?知道我的真名么,还是只知道我叫老八?”

    “真名?”凌菱有些迟疑,“你过去的化名太多,不知道是哪一个才是。”

    “我的名字叫沈卫。我妈跟我说的,我记得,在她抛弃我之前。”

    “哦。”

    “那你叫什么?”

    凌菱不明白老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显然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是不妥的,“这个,不方便透露。”

    “你觉得,邝泰今天还会让我离开这个地方?你就不能跟一个死人坦白点?”

    凌菱看着老八的脸,已经看不到他真实的样子了,但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她仿佛能看透,一张曾经放荡不羁的皮囊下,他心里有块清澈的地方。

    像年轻时的自己。

    心一软,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宿命,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吗”,在得到老八万分确定的回答之后,凌菱道,“凌菱。”

    她也不是没想随便说一个名字,把老八糊弄过去,但又觉得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谎,没必要,也有点不舍。

    她也不是天生薄情之人。

    从她的眼神里,老八确定,她的回答是真实的。

    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动了动腿,私密之处的硬物还在。

    他还真有点对不起那个美女医生。

    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娴熟的顺走了她的手机。

    如果有机会再见,他定会赔给她一个最新款的。

    不过,大概得等到下辈子了。

    老八感觉身体像口老井,在慢慢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