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恨不恨我
势姐的能量之大，可以用一句古诗来概括，“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到两帮流氓混混相互纠斗厮打争地盘，大到官场阴暗你我勾心斗角不死不休，她都持一个态度：不掺合。 但是，她经过时，小到相互缠斗厮打争地盘的混混，大到你我勾心斗角不死不休的大小官员，都是一个态度：笑脸相迎。 这也就是，在青院附近，治安格外的好。这些年来，小到偷窃，大到劫财劫色，都未曾有过。 同时，青院也傲然于黑白之外，俨然成为滨州里的特区。 可以这么说，如果有通缉犯偷偷流进了院子里，没有得到势姐的同意，任凭你是上面派来的钦差大臣，也得搬一个小板凳，坐在外面乖乖等着。 这独特的权势，有势姐是当今西皇国皇帝曾经的乳母这一高贵的身份的原因在其中，但这个理由往往只能是用来糊弄像是州牧之类的小人物。真正的大人物，尤其是不鸟白道的那些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一些身份更特殊的，也只有在与势姐接触较量一翻后，才能发现里面的根本原因。 至于要问那个原因是什么。只可以说，知道它的人，要不已经死了，要不缄口不言，因而无从得知。 但是，可以从那些人之间流传的一句话里，看出一点儿端倪。 “你可以不知道滨州在哪儿，但你不能不知道青院就在滨州。” 知道那个秘密的人的种种的情绪，就全在这句话里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势姐无心于争斗，却让她成为这滨州的黑暗里的王者。 所以，就算是州牧，也要给她十分的面子。 所以，可以说，只要她在，那么青院就在，更不可能有人来踢馆。 但是，今天，青院偏偏被封了。而且还是她在的时候来的。 坐在桌边，用手指轻轻捏去桌面上的一粒灰尘，又将指尖挪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后，才问起来。 “谁干的？” 这大厅里，除了她和她身后的三儿之外，再无别人，所以她说这句话时虽然没有回头，但也能听出是要问谁的。 “……圣教。” 三儿犹豫了一会儿后，答道，话里有些颤抖。 “圣教？”势姐的话里抖了抖，透露出她的不满，“他们怎么来的？” 三儿恭敬的答道：“禀告jiejie，他们没有依例，突然就来的。伤了我们几个人，赶走顾客，驱散下人，令我们关门等着……” “教会的狗腿子们也太放肆了。我还在这滨州，他们就敢兴风作浪起来了。” 三儿还在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忽然想到了，一拍手，道。 “对了。jiejie。他们还说，他们是持着哪个骑士长的命令来的。说是哪个，头衔好像太长，我记不得名字了，只是好像还有圣女什么的。” “圣女？我们这小地方还有谁可以自称得上作‘圣女’？” 势姐嘲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排场还真是大。管的事情也挺多。还真是的，”话锋一转，咬起牙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简直是自寻死路！” “那，jiejie，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势姐嘴角的微微上扬，摇了摇头，苦笑开来。 “我本想在死之前，就做一只缩头乌龟，谁想，这世事纷乱，最后还要落到我的头上……” 她突然将笑容一收，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她邀战，便与她战罢！就像那人说的，谁怕谁呢！” “你传我的话下去。一，让下人们明天返工。谁要是不来的，不准时的，以后都不要来了。二，明天起，开门营业。我亲自坐镇。我倒是要看看，是那小姑娘的心狠，还是我的手辣！” 三儿兴奋起来，高兴地答应一声，正要去办这件事。 这边，势姐眉头突然一皱。 她记起一件非常重要又让她十分担心的事情。 “三儿，你先停一停。” 势姐唤道。 三儿只好忍住他心里的激动，停下。 见势姐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仍然背对着他。 两人半响无语。 之后，势姐突然道。 “三儿，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三儿一愣，不知道势姐为什么突然拉开话题，要问这个，便想了一想，答道。 “回jiejie，已经六年了。” “对啊！六年了。”势姐的声音变得古老而惆怅了起来，“六年前，你约莫着只有十岁，我把你带到这妓院，早早的就让你做了****，现在还让你打扮得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还让你去接客，你说实话，你恨我吗？” 三儿讶然无语，他根本没想到，平日里连枯萎的花瓣都懒得看一眼的势姐，如今会问起这件事，而且还直言不讳这青院就是妓院，他的跑堂工作就是****。 心里一直打鼓，三儿也搞不清楚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如他心里的五味杂陈，毫无章法地道来。 “三儿并不以为这院子就肮脏，不以为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家伙就比院子里的姑娘行得端正，好生本份过日子，jiejie您给了三儿这个机会，三儿自当珍惜，在心里不恨您，相反还很感激您……”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三儿的话。 “你胡说！” 三儿抬头看去，见势姐转了身，站在面前，左手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再看上去，见她一脸怒气，眼神都变得极其凶历。 顿时，他就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三儿说的句句属实……” “别给我整这些个虚的！现在，你就只要回答我，你恨！还是你不恨！” “我，我，我，”三儿结巴了起来，他根本没有办法直面势姐，最后，咬了一咬牙，“不恨！” “不恨！” 势姐高高地扬起了手。 “胡说！” 啪！ 势姐走上来，右手扇来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在三儿的脸上。 “你恨不恨我！” 三儿嘴角溢出了血来，仍然说，“不恨！” “我呸！” 势姐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三儿的脸上，随即抽出一脚，将他踹在地上，然后，又蹲下去，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直接对着他的脸，再问。 “你恨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