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冀州王
高士达这两年真是经历了人生中的所有大喜大悲。 大业六年之前，他还是一个小人物，美其名曰“游侠儿”，其实便是街上一地痞无赖，每日间靠着坑蒙拐骗得些rou好度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大业六年，他机缘巧合之下，又凭着一股子狠辣，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聚众上万的一方大贼。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高士达忘乎所以，便开始做起了当皇帝成为九五之尊的美梦。 自从掳了宋正本后，高士达确实实力大增，这也让他更加头脑发热，认为自己大事可期。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自从朝廷派了一个叫郭徇的家伙做清河通守后，高士达的好日子结束了。 被郭徇大败了几次后，高士达无奈中只好躲躲藏藏，头脑也开始清醒了几分。 然而，三百匹突厥良马的出现，又让高士达陷入了人生低谷。 所剩无几的手下在那一役中，损失殆尽，只剩下一些老幼病残在山上苟且度日。 那时的高士达心中已生绝望，也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只是，上天似乎又待他不薄，朝廷东征竟然失败了！ 本来这事跟他并无关系，可是由于高士达在冀地名气实在太大，连他自己都搞不懂怎么回事，放佛一夜之间，他就又东山再起了，手下人马又有近十万！ 高士达意气风发，我高士达果然是天命所归！ 宋正本被窦虎郎所俘后，高士达又得了一个谋士，这人姓王，名曰王自清，自称曾是卢龙县尉。因失陷粮仓，怕被朝廷问罪，无奈之下携带家中老幼，前来投奔于他。 这王自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窦虎郎所放的那个卢龙县尉。 高士达虽是泼皮无赖出身，但对读书人很是敬重，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因听了一些宋正本的名声便去掳掠于他。 这王自清不但是书生，而且还是大隋朝廷命官，连他都来投奔自己，那我高士达不是天命所归还有谁是！ 于是，高士达自称冀州王，拜王自清为军师、丞相，手下之人人人获封，一时间，高士达势力士气大涨。 只是，好日子没过过久，他的老对手，郭疯狗又闻着味道追上门来。 这两年多的交道打下来，高士达对郭徇可谓敬畏交加。 自己手下虽然人多势众，可那郭疯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所幸有王自清献计，让高士达佯装不敌，好引那郭疯子深入。 其实根本不用佯装，高士达手下仍旧乌合之众居多，刚跟郭徇交手，便败的一塌糊涂。 郭徇因迟迟不能清缴匪患，被天子杨广下旨训斥，他引以为耻，见高士达兵败，郭徇便只带了一千部下紧追不舍。 高士达逃的狼狈异常，幸好关键时刻王自清领着伏兵杀出。 郭徇以寡敌众，已然不支，幸好他也留了后手，连忙放出信号，让手下副将前来紧急救援。 只是，混战之中，郭徇不幸被一流失击中，受伤颇重，等被副将救下时，郭徇已经昏迷不醒。副将眼见事不可为，只能无奈退兵。 王自清复又带兵追赶，三败郭徇所部。 这一仗，打了大半日才停下，双方各有损失。 战后，高士达将王自清视若诸葛孔明复生！ 他跟郭徇交手两年，从未有过一胜，这王自清来了，便取得如此大胜，这不是他的诸葛军师又是什么？跟这王自清一比，那宋正本简直上不得台面！ 王自清却很是会做人，并不居功自傲，只是夸赞高士达纳谏如流，指挥得当，手下军士皆是虎狼之辈。 高士达大喜，更是对王自清言听计从。 这一日，王自清找上了高士达，说道：“河间郡虽好，却不是养兵之地。一则此地并无甚么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处，二来距离清河郡太近，郭徇若是缓过气来，必定会再次带兵前来报复。不如离开河间郡，另寻根基。” 高士达问道：“不知军师可有良策？” 王自清微微一笑道：“我闻故城县附近有一地，名曰高鸡泊。此地水泊众多，又有深山密林，正是一易守难攻之地，若是能占据此地，大王何愁大事不成！” 却不料，听他这话，高士达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王自清见状，心中惊恐，他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竟惹得高士达如此愤怒。 好半晌，高士达才冷静下来，见自己的军师丞相在一旁瑟瑟发抖，他才说道：“军师莫怕，本王方才如此，却不是为你。” 王自清心中惊疑，问道：“大王，可是有甚么不妥？” 高士达冷哼道：“高鸡泊？高鸡泊！便是军师不说，本王也是要去找他们好好算上一账的！” 那日被窦虎郎所败，高士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知道原来对方竟是甚么高鸡泊的少当家的，而且之前自己引为心腹的宋正本也弃自己而去，投了那高鸡泊。 高士达可不是甚么大肚之人，如此仇恨耻辱怎能让他忘怀？ 当下，他便将此事说与了王自清知晓。 只是，他却不知晓王自清之前便跟高鸡泊打过交道了。当然，王自清也不知晓，当初劫自己所运粮草的那伙贼人便是窦虎郎。 命运，总是如此巧合。 王自清道：“我听说，那高鸡泊中现在被一个叫窦建德窦天王之人所占，这次想必咱们还是要跟他交手的。” 高士达不屑道：“窦建德？那是甚么东西？！也敢跟本王相提并论，这两年没听他有什么名声举动，想必也是个庸庸碌碌之辈！在我冀州王跟前，他也竟敢自称天王！嘿，本王手下有十万精兵，要踏平他小小高鸡泊，真如探囊取物一般，等我擒住了这所谓窦天王，本王要让他给我倒夜壶！” 王自清听了这嚣张话语，心中本能感觉不妥，只是他想了良久，确实如高士达所说，这所谓窦天王虽然名声在外，却从未有过甚么大举动，莫非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躲在高鸡泊之中称王称霸而已？ 当下，王自清也不多言。 高士达说道：“如此，便吩咐下去，三日之后，咱们便动身前往故城郡，夺了那个高鸡泊，此等风水宝地，凭他窦建德小儿也配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