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响彻在雨夜的蝉鸣
在许多人都在沉睡的夜里独自前行,那既是一件有孤单却又安静的事情。 这样的夜,有些孤冷,但适合思考,所以越发的能让人思路清晰明白。 韩林也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到底是一条怎么样的路。 改变历史,或者创造历史,始终是和血腥杀戮两个字眼脱离不了关系。 雨夜,地面始终有些泥泞,韩林早就换下那一身白袍,穿着蓑衣,对于零星践踏上来的的那些泥点并不在意。 他快速的奔走着,远处就是南城城墙所在,两年多以前的他就是从那扇门来到南城的。 他的视眼,远比绝大多数人更加广阔。 所以,他能够看到一个人。 不过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拦住他的人,居然会是他。 的确,他不认识他,但是此人却穿着一身的盔甲,分明是军中之人。 军队之中的人,大多数都是守律照矩之辈。 而南城最大的军方人物,便是金如命,怎么想,他自然不会来派人杀自己。 按照他的盔甲制式,韩林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甚至可以说,那是一双血眼。 但是他的脸很白,嘴唇有些薄。 他的身子有些纤细,即便是套在盔甲上,韩林依旧是能够感觉到。 只有他的双手不太符合他身材和面庞的雪白,他的手指很粗,尤其是骨节,但那又不是庄稼人的手,因为上面没有茧子。 他就站在城门下,守城的士兵,估计是早就被他调离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金如命,也只有另外一位南城军方掣肘金如命存在的林蝉。 韩林虽然有些意外,拦在自己身前,第一个人会是他,但是却一点都不出乎情理。 韩林废了他的儿子林啸。 稍微再走近几步,韩林发现这个家伙的脸色有些苍老,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老很多,因为金如命看上去就是一个中年人模样,而作为他的副手的林蝉,却是一个老人,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林蝉浑身上下透露着血腥的气息,但是和夕轻阳那种骨子里抑制在深处不轻易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不一样的是,这种气息,他是毫不掩饰的,肆意散发的。 他看了韩林一眼:“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韩林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老。” 林蝉任凭雨水打落在盔甲之上,这个老人轻声的说道:“你应该是很怕的,但是你不怕,但却又不是因为你轻狂自大,老实说,你比我想象的要更优秀一些。” 韩林握枪的手更紧了一些,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林蝉笑了,整张脸如同浸湿了的纸一般,诡异中也有些凄凉:“因为我很老了,所以我才要杀你,我只有林啸一个儿子,而且我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儿子,因为我太老了,虽然,我那个儿子很不成器,但是却也没有谁敢在南城这地界废了我的儿子,甚至让我隐忍不发。” 韩林沉声回应:“若是我说他咎由自取,你会不会觉得很愤怒。” 林蝉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的一切都是我的纵容。”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会自己承认是一个坏人的,哪怕是作恶多端,也会找寻诸多借口,但是林蝉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林蝉声音惨厉:“你废了他,和杀了他其实没什么两样,因为我得罪了太多的人,我死了以后,我这个儿子,一定活不长,更何况我是个快死了的人。” 林蝉本来就是个酷吏,喜欢虐杀犯人,喜欢暴戾血腥。 这样的人,不用想,这样的人始终无法在军中成为一个成功的领袖的。 这也是他年逾花甲,却始终屈居金如命之下的缘由。 他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而这把刀已经生锈,已经缺口了,那些无法对抗使用这把刀的人,或许会开始把仇恨转移到这把刀身上。 韩林点头:“南城之中,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想杀我的人,虽然在我的计划内,你并不是我要杀的人,但是显然,你我之中必定会死一人,我不想死,所以要杀了你。” “要是你是我的儿子,该多好...” “...可惜,你不是!” 雨,渐渐的小了。 两人都知道,在这场雨彻底停下来之前,的确会有一个人倒下。 林蝉从来都不会小觑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是一个曾经纵横沙场的老兵,也听说,也见过许多自视甚高的的老兵死在新兵蛋子手上事情。
而且天陵南院那堵高墙中走出了太多惊艳才决之辈。 利爪带着血腥甚至腐败的气息滑向韩林。 一抹银月,惊虹而出。 这是韩林这一生中最艰难的战斗之一。 但是他喜欢这样子的开头,或许和韩氏一族天生渴望热血,渴望战斗的血脉一般无二。 他的心潮涌动的极快。 一个黑色的身影附在了他的身后。 韩氏枪魂术。 林蝉的手指,要比韩林想象的敏捷,而且灵活许多。 这个家伙很喜欢研究人体的构造,是一个可以在尸体上趴上一天一个的人,酷吏的名头,多少和这有关。 但是这就是他所走的道路。 他的指法,每一根手指,对于他而言,都是一件极其强大的武器。 他的境界并不高,修元中阶。 但是他曾经杀死过修元境圆满的人,哪怕是灵元境界的强者,比如金如命,比如断旭明,都是将他看成是同一个层次上面的人。 他不是一个擅长修行的人,但是却是一个擅长战斗的人。 是韩林目前所遇见最擅长战斗的人。 两人的初次碰撞,全力以赴的韩林却落到了下风。 韩林大口的喘息着。 他的长枪只不过刚刚刺穿了他的的外甲而已。 但韩林极强的体魄上,手臂上却留下了五个血洞。 血液的流淌,让一股血腥的气息开始弥漫到整个空气之中。 一丝丝被剥离的的血气,被那个家伙吞入腹中。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功法,但是这样的的功法,会保证林蝉的战斗的持续性。 林蝉朝着韩林笑了笑。 一声声蝉鸣,却在这个微冷初春的雨夜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