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 敌友难辨
【救得生死是何意？】 【再下杀手为哪般！】 邡向满腹疑惑地跟着武琦穿过餐厅前的花圃向一栋写着“东区-s”的大楼走去，不时回头瞄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欧阳鲲鹏。 这栋高六层的建筑物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条石铸就的暗灰色墙体合着疏离的爬山虎显得分外古朴，与周围科技感十足的房屋格格不入。最不可思议的是整栋楼竟然没有一扇窗户透出灯光来，冷森森透出七分怪异。 “该不会是停尸房吧？”邡向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惧，握着武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一行人来到门口，只见一道厚重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横立在眼前。武琦上前探左掌随意地按在门上，原本沉寂的大门红光闪动，传出机械女声：“无授权，请重新确认身份”，旋即重复一遍。 “什么嘛！”武琦嘟起小嘴，有些着恼，转头瞟向欧阳鲲鹏，“什么时候把我的授权清除了？” 欧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忌地看了看武琦，再看看大门缓步绕过二人，谨慎地再打量了大门一下，背对武琦道：“最好不要耍你的小聪明！” “授权通过。”当欧阳鲲鹏将沾满血迹的左手放到门上时，女声又复响起，同时红光罩住他全身，扫描五六秒后只听道，“确认：欧阳鲲鹏。欢迎进入！” 大门向侧滑开，如此沉重的大门竟然声息皆无。放眼望去与楼体外面截然相反，一条有些狭窄的通道明亮光洁，也不知道从哪发出的光照如白昼。 而就在欧阳鲲鹏被扫描的时候，武琦眼盯着欧阳的背影，麻利地拉着邡向的手穿过自己衣扣之间按在小腹上。邡向老脸一红，手下意识地微微后缩下便不敢再动了，也许是不愿再动了吧。掌心上传来武琦稍显急促的呼吸，感受着温软滑腻的肌肤，邡向觉得即便眼前的建筑物是停尸房也带着几分暧昧，丝毫不再觉得可怖。 武琦发觉邡向按在自己小腹的手掌纹丝不动，正襟危立，目光不瞬地看着欧阳鲲鹏的身影，登时明白过来，脸一下变成了嫣红的晚霞，娇媚无比。可现在间不容发，哪顾得这么许多，她拽着邡向的手向小腹斜下方摸去。 正在邡向囧的手足无措间，忽然感到手指碰到一个硬邦邦的金属，大脑稍微清醒，大敌当前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深吸一口气仔细摸去，却是枪柄！ 正好大门打开敞出通道的当口，邡向拔出了武琦腰间的特斯拉磁暴枪，惶惑间不知所措。武琦赶紧以指点其右臂弯，使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xue，背靠邡向胸前，双手迅捷地抓住邡向左臂横在自己脖颈上。 从邡向伸手入怀到枪指武琦也就五六秒，电光石火间邡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左臂微微用力勒住武琦，瞪着转过身的欧阳鲲鹏。 “你…你要死啦！放开我！”武琦假装惊恐地叫了起来，同时按在邡向左臂上的手微微用力拉着他向大门挪去，“不要推我！再说，他也不会在乎我死活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死老头！”此刻的武琦已然桃花带雨，凄切而绝望的用眼神向欧阳鲲鹏求救。 “打死她吧，只要还有你，也是一样的。”欧阳鲲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脱力地靠在入口，阴阴的对邡向说道。 “呜呜…”武琦哭的愈加凄楚，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许多泪水，“你个王八蛋拿我当人质，他又不管我…我死活…”她边兀自哽咽着说话，边偷着狠狠用大拇指剜了邡向的手腕一下。 “闭嘴！给我进去！”邡向吃疼，把那个“啊！”生生吞下，改做厉声呵斥。 “进来？哼！好啊，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欧阳鲲鹏断臂，须得尽快处理，借机让邡向进来，谅他再也插翅难飞。不管是真胁持也好，假胁持也罢，反正没有授权，这里便是牢笼和猎杀场。 欧阳鲲鹏倒退着往通道里走去，倒不是担心武琦的安危，只是怕他们耍花样而已。当三人都进入到大楼里面后，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通道不长，三十多米的样子，没有转角，也没有出口。邡向正暗自纳罕，却见欧阳鲲鹏直撞在尽头的墙上消失不见。这一惊非同小可，也就在他一愣神的当口，武琦双手叫力，把邡向摔了出去，磁暴枪也应声脱手。 “看你往哪跑！”武琦大叱一声，展双翅，似流星一般也撞入尽头的墙壁消失了踪影。邡向此刻已经彻底凌乱了，不知道武琦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欧阳说的。也就更加无从分辨她到底是敌是友。 就在邡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得通道尽头“啊”的一声，武琦似乎颇为痛苦地嚷了起来，“放开我，你个笨蛋，很疼啊！这样把他骗进来就算他能驾驭暗能量，也是废人一个，不正好省了许多麻烦嘛。” 邡向心道声不好，当下也不停顿，就地翻滚拾枪，跃身夺门欲逃。当手掌刚刚碰到金属大门的时候，机械女声响起：“无授权，请重新确认身份。”邡向心下登时凉了半截，懊恼地重重捶打大门。 “遭受攻击，微死光防御系统蓄能，”机械音再度响起，“正在蓄能，倒计时10、9…3、2、1微死光防御系统启动。” 邡向在防御系统蓄能的时候倒退了几步，在忽明忽暗的通道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怖。绝望是自知再也无路可逃且后无援兵；恐怖不是畏死，亦非自己被当做小白鼠成为试验品，而是对武琦这天使面孔下深藏的恶魔之心的战栗。 “你以为我看不出这些微末伎俩？”欧阳鲲鹏阴冷的声音传进邡向的耳中。 “还在做戏！你们这对儿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邡向恨恨地想，“就算杀不了你们，有机会再断这贼女人一条胳膊也好。”邡向怒火中烧，不自觉的眉心间“灵”竟然再度开启，赤瞳如宇宙般悠悠茫茫，只是看似杂乱地串走，无丝毫章法。 “你…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怪物，还抓着我干什么？！这透镜式双层全息投影墙能骗得了他几分钟啊？万一他闯进来就麻烦了！”武琦责怪欧阳鲲鹏的声音颇轻，但邡向还是清清楚楚地全听了去。 “他不是已经进来了嘛，”欧阳鲲鹏毫无顾忌地说道，“就他这个废物，能有什么作为？真不明白组织为什么会去相信这个近百年的传说。今天我就直接把他脑中枢m区域里面的秘密都拷贝出来！” “可他还有磁暴枪呢！咱们不能大意，”武琦语气焦地急低声说道，“他现在开枪，我们俩就都完了。你快放手啊！” 邡向听着他俩的对话如梦方醒：“原来是全息投影墙啊，什么透镜式，又什么双层，无外乎就是类似门上的猫眼吧？他们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他们而已。”此刻，邡向弄明白了墙尽头的玄机，也来不及困惑欧阳鲲鹏口中的百年传说和拷贝什么脑m区的话了，在武琦余音未尽的当口，邡向抬枪就射。 但见一道蓝光从枪口激射而出，直穿过全息投影墙消失不见。还不等邡向回过神来，便听见“嗞…嗞”似高压电塔受雾气的原因而发出电流交互之声，随着“啊、啊”两声惨叫，便杳无声息了，四周寂静的可怕，天地间便只剩下邡向一人一般。 邡向仗着胆子持枪挪向全息投影墙，到得跟前犹疑着不敢跨步，生怕另一边有什么陷阱而惨遭毒手。半晌，邡向想得：就算死也得看看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做个明白鬼。在“喂”了几声后，索性心一横，再开一枪，跟着一个箭步蹿过全息投影墙。 入眼一片翠绿，草坪齐整，绿树成荫，各样的花卉开得正艳。不远处错落地摆放着桌椅、沙发、茶几。想来这些大部分也是全息投影了，功能应该类似于休闲会客之用，只不过跟医院、秘密研究所这样的词汇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入口处连接着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蜿蜒至一颗枯死的巨树下，树干上有门，旁边有上下指示按钮，显是电梯，估计这树也多半是水泥浇灌而成，设计得别具匠心。 邡向也无心细赏“美景”，错愕地看着三米多远处倒在地上的武琦和欧阳鲲鹏二人。他们全身没有新伤，欧阳的左手做刀，指尖还抵在武琦颈部大动脉上，隐隐插入肌肤些许。最怪异的是他们眼睛还在眨动，武琦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数秒后，短暂的诧异被怒火所取代，邡向快步上前用枪指着欧阳鲲鹏，一顿，移至武琦眉心，看着这张精致纯美的面庞，他的心竟猛地振痛了一下，声音微颤，怒斥道：“你！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