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夜道（5）
赵安说：“我已经感觉到了，后面也有。应该是他们。” 周元鹏轻声问道：“安叔，你说的他们是谁？” 赵安说：“听脚步声，这四人武功都不低，自然不是来劫道的。” 周元鹏道：“是他们。”声音中竟然带着些欣喜。赵安一愣，旋即也就明白了。不由得陡然生出一股豪气，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绝，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赵老头，啥都别说了，今夜咱们爪牙对爪牙，鹰犬对鹰犬。要么你两个，要么我四个，总要有人交代在这里。” 赵安听到来人说话，楞了一下，旋即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张掌门，好说好说。来的是你们青城四杰么？不管是谁交代在这里都不要紧，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头里，咱们哥五个是爪牙，我家少爷可不是。” 那张掌门笑道：“呵呵，说的是，赵府周大公子，老夫言语不当，真是失礼了。至于说‘青城四杰’，那都是昔年江湖上抬爱，十多年前就在尊驾手上栽过。现在想想还是羞愧难当呢。” 来的这四人，正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青城四杰”。 说话的，是青城山全真第十八代掌门人张永平，其余三个，是他的师弟赵永安、赵永吉和武永祥。 青城山全真第十八嫡传弟子，如今也就只有这四个人了，第十九代弟子却是成百上千。所以这些年，青城派在江湖上声名鼎盛。 这师兄弟四个，年纪都在五十挂边，作为青城硕果仅存的十八代弟子，武功自然都很高，尤其是作为掌门人的大师兄张永平，堪称青城山全真派有史以来的绝顶天才。 张永平不但精通青城派的各路拳术，刀、枪、剑、棍、鞭等各类软硬冷兵器除外，还精通道家医术和陆地神行术，有青城医圣和神行太保的美称。 多年以来，他一直追随SC总督，是正儿八经三品的参将武官，备受朝廷的器重和江湖上尊重。只不过去年SC总督死于非命之后，张永平突然销声匿迹，弃官不做不说，在江湖上也失去了音讯。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袁世凯网罗到的，更不会想到，他这样身份，竟然派了这趟差事。 此刻说是“爪牙”也不能说是侮辱了他，但是出自他自己之口，多少也是自嘲的意思。 袁世凯出动青城四杰追杀周元鹏，固然是因为周元鹏的武功，也是因为周元鹏的命，他是志在必夺。 有赵秉钧在，他倒不怕周元鹏再度行刺自己。他是担心，周元鹏利用赵秉钧义子的身份，接近宋先生，替孙先生办事。 张永平的功夫赵安心里清楚得很，今日在这荒郊野外遇见的这个人，绝对是个劲敌。至于他那三个师弟，虽然比不上张永平，但是能够与自己的大师兄齐名，也是硬茬子。 赵安知道自己的武当剑，要胜张永平不是太难，以一敌二，也还能够自保，不至于落败被杀。 问题在于周元鹏，年龄又小，对敌经验更浅。这十年虽然是跟着自己的师弟，却没有学得一招武当剑法，练的都是周家拳，武功深浅他心底还真没有数。 想到这里，赵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假若我师弟李安在此，倒也不惧你兄弟四人。” 张永平说：“赵老头，要是比武论技，我兄弟四人联起手来，当年不是你师兄弟的对手，现在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你们师兄弟。今夜四人联手，对付你和一个晚辈，即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可今日你我的身份不同，都是爪牙，这叫各为其主，不是江湖争胜。张某有一句话，想说出来，又怕不尊重你。少不得只能送你主仆二人一同上路。” 赵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转而对周元鹏说：“少爷，安叔要是叫你独自逃走，你肯还是不肯？” 周元鹏笑道：“逃过今日，又当如何？” 赵安大笑，说：“是这话。少爷，李师弟说你的功夫已经在他之上，我是一直不信。今日倒是个机会，要辨一辨真假了。” 张永平皱眉道：“赵老头，不必虚张声势。若是周公子的武功，真的还在李老头之上，我兄弟四人，今夜把命留在这里也不算冤枉。既是鹰犬，往日的是非恩仇不必论，今日更无须冠冕堂皇的客套，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话说清楚，果然不再讲什么武林礼节，长剑一抖，便欺身而上。其余三人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心有灵犀般长剑同时出鞘，分从前后两个方向刺向赵、周二人。 赵安觉察到除张永平的剑外，身后有两柄剑都是刺向自己，禁不住心头暗喜。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怕的就是对方以二打一。二打一，自己自然无虞，甚至还能战胜，可周元鹏就危险万分。其实李安并没有对他说过周元鹏武功的深浅，赵安也不信周元鹏有以一当二的本领。 等到周元鹏折在他们手里，四个人再联手对付自己，自己也绝难逃出生天。 更何况答应过赵秉钧，不死必当保护少爷周全。所以他才故意抬高周元鹏，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虚张声势，从而对周元鹏起轻视之心。 这当然是一种激将法，目的就是希望他们安排三个人攻击自己，剩下周元鹏一对一。 这么安排，自己自是有败无胜，不过却也有机会撑个四五十招。如果在这其间，周元鹏能够力斩对方余下之人，那就会变成二对三。要真是这样，“青城四杰”今夜也就会变成“青城死杰”。 假如说周元鹏一对一也不能胜，那也无话可说，就当自己二人该当绝命于此地。 所以当赵安觉察到自己被三支剑同时攻击，不惊反喜。他轻掷马缰，放生长笑，长剑未出鞘，鞘尖在张永平长剑上一点，身子已经拔地而起，再无一丝佝偻模样，身后刺过来的两支剑同时落空。 武当派的武功，起源于张三丰。而青城派的武功，则起源于王重阳。 而且张三丰也在青城山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青城派的武功，在王重阳的基础上，还融合了张三丰武功的精髓。 王重阳和张三丰两人的武功谁高谁低暂且不论，不过他们的武功都是深受道教文化的影响，根植道家，却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