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卖身
“枫，你在这里。”秋瑶出现在身旁，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瑶，我在这里很久了。”白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秋瑶，又看了一眼更远处的秋霖。 “猎门的考核之后，我太累睡着了，醒来后得知你进入了亡灵谷，本来想跟着进去的，可是……”秋瑶转首看了一眼秋霖，停下了话语。 可是秋霖不让她进去。 白枫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向前走去，他不想跟秋霖靠得太近，那个人总给他一个莫名的危机感！ 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从第一次见到他，这种感觉就存在了，此后的每一次见面都会更强烈一些。 “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好好的，没少胳膊没少腿。”白枫左手不自觉地拉了拉右手的衣袖。 “以后就好了，我不会再离开了，我父亲也答应了呢。”秋瑶高兴地说道，但还是有一些迟疑，看来秋霖还是不大喜欢他呢。 “嗯，以后都不分开了。”白枫步伐不停，始终跟身后的秋霖保持着十丈的距离。 “那个女孩……”秋瑶观察了一眼白枫的脸色，看到并没有异状之后，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可以带上她的，我不会介意的啦……” 白枫突然停下了脚步，从馨香追来到分别，他神识始终散发在外，并没有发现秋瑶的所在，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在我前面，一个追得比我还急的女孩，那不是很明显么？很多事不是要亲眼看到才能知道的……”秋瑶解释道，她也是女人，明白那个追得那么紧的女孩是什么心思，她也不正是进了全力追过来吗。 “你当真不会介意？”白枫目光与秋瑶相遇，不再移开。 一个人说话时，眼睛会透露很多的信息，能否看得出来各凭本事，对于秋瑶，他还是自信能看出其中一二的。 “嗯，一点都不介意。”秋瑶目光坚决，没有常人的争风吃醋，似乎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是，我介意。”白枫移开目光，继续向前走起，他越来越看不懂秋瑶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且一点迟疑都没有！ “怎么了？挺好的一个女孩，就这样？”秋瑶话语中始终没有表现出对馨香的厌恶拒绝。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也不想再听到别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白枫闭上眼睛，竭力抵抗着馨香身影的侵入。 白枫的话语中已经有了不满，秋瑶能感觉到，他要么是下定决心要把馨香忘记，要么在他心中，馨香比自己还要重要，她宁愿答案是前者，她没有再追问下去，白枫一向很讨厌别人从他口中套取信息。 白枫在前，秋瑶在后，秋霖在更后，气氛很是压抑，跟四周逐渐热闹起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斗侯初期了，是在亡灵谷破的境吗？”秋瑶试探着转移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 “你都斗主了呢，不愧是特等资质，学院这回没有走眼，不知赵虎他怎样了。”白枫沉吟了片刻，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开口。 “离开学院的时候，他也斗侯中期了呢。” “你们都好厉害，估计方尘也斗主了吧。”白枫心中一阵唏嘘，他跟方尘修为的差距越来越大，十年之战，结果不知道会怎样。 白枫想起了师尊临走时抛下的那句话，你们不会想打的，这是对他寄予了多么深厚的期望，可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差距只是在拉大，修为的差距。 “不知加上黑暗斗气，能不能胜他……” “这只是暂时的啦，我们都有师尊，还有家族在背后支持，而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后就好啦。”秋瑶低声开口，半是安慰半是鼓励，可白枫的境界确实上升的比常人要慢上一些？ “接下来你想要去哪里？” “还不知道，随便走走，很快就知道能去哪儿了。”白枫环视了一周，迷惘地开口。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和，从亡灵谷回来之后的计划全部被交易阁的那一闹打乱了，九老的出现，表面上化解了他跟弗家，还有与那些要夺回神魂的强者的仇恨，他要击杀弗罗里而后逃窜的计划完全用不上。 暂时来说，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中州他还不想太早踏入，这里的人都这般势利，中州想必更是如此，必须要先提升修为，一时之间，他能想到的就只是去中州寻找二重山。 “或许是去中州吧。” “既然不知道去哪，不如跟我们回家？”秋瑶说出了她早在心中做好的计划。 回家？家早就已经没了，被某些可恨的人彻底抹去了！他已经没有家了，浮沉在这片大陆中，师尊所在的二重山或许是，但没见到之前，他不敢妄下定论。 村落是他的家，一直都是，可是那已经没了，生身父母不知在哪，那个算是家么？现在唯有二重山勉强算是半个家吧，但他还不能回去。 对于家，他的要求高得有点高，甚至可以说是苛刻，那是必需的，但同时也是宁滥勿缺的，该有总会有的，奈何强求也没用。 “家在哪里？”白枫迷惘喃喃，目光迷离，迷失在茫茫的思绪当中。 “家就在那里，来吧，我们一起回去。”秋瑶靠近了一些，浑然不顾身后秋霖作吃人状，这一刻，白枫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们走。”白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做了一个决定，左手拉住秋瑶的手，秋瑶没有拒绝，两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其间寻不得任何间隙，大步向前走去。 秋霖脸色难看极了，如果他自己能看到，那肯定会把自己吓一跳，这样的表情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 前面两人欢声笑语，后面之人阴沉可怖，一前一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擦肩而过的人无不回头诧异一番。 “糖泥人啦，糖泥人啦，一枚金币一个，又杀过没错过啦……” 他们走了很久，看似无目的的前行，其实都在秋瑶的指引下，白枫听到了糖泥人，停了下来，眼前闪过陲城老伯的小摊，还有他的那一间小屋，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 糖泥人小摊比老伯的大上几倍，上面摆着各样的糖泥人，东倒西歪，小摊后一个年轻的汉子埋头苦干，挥手即成，速度跟老伯的速度相差不多，但捏成的糖泥人毫无生气，宛如一堆残兵败将倒在那里养伤一样。 一个长得跟年轻汉子一模一样的小孩在叫喊，稚嫩的声音跟他叫卖的熟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年轻汉子很卖力地捏制，小孩更卖力地叫卖，可停下来察看的人很少，或许是因为价格太贵，又或者是因为，那些糖泥人太不堪了。 “叔叔，卖个糖泥人吧，刚捏好的呢。”小孩看到白枫两人，出口欢快地说，话语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望。 “想要糖泥人么？”白枫扫了一眼小摊上的糖泥人，轻声问道。 “你给的，我都要。”秋瑶看着歪歪斜斜的糖泥人，想起了在陲城见白枫第一眼时的情景，那天的阳光跟今天一样灿烂，那时他还在那里，而今他在这里。 白枫莞尔一笑，松开紧握秋瑶的手，走向前去，从怀中拿出一把金币递给小孩，“我卖那个糖泥。” “糖泥？这里有捏好的，只要一枚金币，其他的你拿回去。”小孩拿出一枚金币，捧着其他的金币递还过来，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让光明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不要这个，我想要糖泥。”白枫指了指小孩身后的那盆糖泥，再次开口。 “这……”小孩看了他父亲，面露难色，看了看手中那把金币，转身走向年轻汉子，在他面前做了几个手势，年轻汉子抬头看来，然后点了点头，把装着糖泥的盘端了过来。 白枫也不说话，伸手抓了一个糖泥，倒了一些水到手中的糖泥身上，双手飞快地捏制着，眨眼即成，“秋瑶”出现在了他手上，活灵活现，跟此刻秋瑶的动作一模一样。 白枫右手伸出，秋瑶就注意到了那暗褐色的右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她心中一阵诧然，为什么会这样？在亡灵谷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秋瑶在看到右手刹那完全失了神，知道白枫把糖泥人递给她，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她满意地笑了，曾经已经过去了，将来尚未到来，好好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五千金币再买一个糖泥人，买你！”秋瑶从怀中拿出一张金币飞票，轻轻地放在小摊上，笑着说道。 白枫与她相视而笑，双手翻动，顷刻即成另一个糖泥人，那是他自己，目光深邃，满脸幸福的笑容，递给秋瑶，“卖给你了。” “好，你以后就归我了。”秋瑶接过糖泥人，把两个糖泥人放在一起，羞赧地笑了笑，几天她笑得特别多，连她都不相信有一天她的笑容会这么多，笑得这么惬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