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长老之心
巨鼎之内，棱形冰晶超出顶部一尺有余，在神极之光的照耀下，它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纯净宝石，经过世间技术最高超的切割大师处理后，拥有着完美的菱角。 徐晓水站在冰鼎前面，微微闭眼。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天，经历的一幕一幕……突然，虎目一睁，徐晓水嘴角轻启，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必须通过考核，必须！” 徐晓水的手指，终于朝着晶芒剔透的玄天冰伸过去。一瞬之间，往事都好像被抹平了一样，徐晓水的大脑立刻处于真空般状态。灵魂连同rou体，同时承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刺痛，刺入灵魂的疼痛……尖锐，我的身体好像要爆裂。啊……为什么，为什么时间过得这样漫长，这样漫长！我能熬过去么，我能坚持下去么，我必须坚持呀。” 一瞬之间，仿佛早已经历万世一般漫长。当他的身体被封冻住的一刹那，天地之间的阳春白雪，乃至时间宇宙，仿佛都被这小小的冰晶冻结了。时间开始极其缓慢的速度推进……徐晓水的瞳孔进行短暂的收缩后，开始一圈圈的放大，再放大。 “啊……痛……” 尽管时间似乎滞缓了，但徐晓水的记忆、思考并没有停止运转，他记得三天前，在破而后立、晋级百炼级那一刻，自己体内瞬间就如同潮水一般，涌进难以置信的力量。境界带来的强大力量，这几天一直保持着！ 然而，那种被称呼为“力量”的东西，在冰晶的绝对温度下，立刻变得支离破碎，难怪说，徐晓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它，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力量涣散、任人宰割的对象。 现在，徐晓水感觉到不是用“巨痛”能够来形容的。而是彻彻底底的麻木后，还有着被硬物碾碎的感觉。身上的每一块rou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漂移出去和它分裂。 九天玄冰的寒气，如同千千万万的细针，穿过徐晓水的每一寸皮肤、rou体、甚至筋骨来自灵魂深处。 “看呐，他被冰封了。被冰封了……不可能。徐晓水的身体上居然产生了裂纹……难道，他失败了，他真的失败了吗？” 人群当中有人惊呼起来，萧逸看在眼里也吃惊无比，徐晓水的身体的变幻明显和别人不一样，虽然通过徐晓水的眼睛，萧逸看不到他有半点痛苦的表情。但是，徐晓水的身体竟然不接受寒冰的融合…… “难道，徐晓水度过不了这一关么？”萧逸的心头，竟然不由自主的萌生出这种感觉。 “裂纹，是裂纹！” 众多长老面面向觎，出现裂纹说明了一个直接的问题，那就是这一类人不能和玄天冰相互结合。这也意味着，即便这样的人成为了须弥宗的弟子，也会因为无法和玄天冰结合，修炼玄天宗的某些厉害功法……永远，也无法达到真正的极限高度。 培养起一个武圣级的高手，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天灵地宝，灵丹秘药，花费多少精力进行指点——对于惜时如金的修炼者来说，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弟子身上折腾。 收益和支出一旦不能形成正比，就没有必要浪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浪费。 对于修炼这条路来说，天才级别的人实在太多了。能接受玄天冰晶和地煞火种的躯体，并不是非常难找。所以这注定了，长老阵需要根据徐晓水的表现，进行一个决策。 “我看，这个少年虽然很努力的让自己身体与玄天冰结合，但是很不幸，他的身体特质并不允许这样。” “武长老说的极是，这个徐晓水依我看，完全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同意二位的判断，让他下去吧。另外，用一些灵药修补他的身体，虽然可能落个残疾，但至少也会比立刻死去强很多。” 长老阵诸位的意见统一出来了，没想到那华服长老却道：“依我看未必，这个少年可是百炼级的年青高手，前几天正是他在龙门亭前，依靠意志突破求生，生生的把一个凡人推倒了rou胎境的高手行列。这一次我倒非常期待奇迹重现。” “虽然只是一个rou胎境的新人，赵普，莫要拿他的生命当儿戏。”长老阵中，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儿戏？我不觉得……如果你们非要认为他不能进行下去，极有可能会让门派丢失一名根骨绝佳的年青俊杰。难道诸位长老当年进入山门时，能在没有境界的支持下，独步前往龙门亭。” “这……”众位长老在赵普的延迟下，每一个都面露难色。说来也是，由于每个人的体质状态不一样，能否和玄天冰晶结合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很迅速就结合了，譬如那个离姝。而有些人则可能要稍微晚一些。 “我们这是拿生命在赌哦。” “生死俩忘，成就大圆满。诸位哪一位不是摸爬滚打中淬炼出的一副铮铮铁骨？我们修炼之路本身就注定了不会平淡，你们仁慈之心千万不要在这时候，祸害了一个新秀。” “嗯，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们再看看。不过千万要小心，看紧一些。如果他熬不过去立刻停止。” “齐长老说的对。”长老阵中了一个人说。 赵普见自己的话起到效果，心中一阵冷笑。 东方辉阳和岳凌云这两个小巨头相互斗争，没想到把自己也卷进去了。不过自己只是一个低阶长老，这次东方辉阳给足了好处，突破神念境只是迟早的事情。赵普盘算，只要这一次帮他把徐晓水彻底灭掉，也算做了好事，不会受到东方辉阳的责备。特别是，只要站在哪里说几句话，就能轻易铲除徐晓水，谁不愿意借这样的机会呢？ “徐晓水啊，徐晓水，一看你就熬不过去，死掉吧，死掉吧……”赵普不断诅咒着徐晓水，目光也被徐晓水现在的变化所吸引，只见他身体发肤上，在寒冷的气息萦绕下，开始列出一道道的细纹。 赵普心中异常痛快！这明显是玄天冰晶不接受徐晓水的征兆。 须弥宗门生十万，同门相残之事历来就有，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拿到明面上，否则必定遭受大掌教忌无天的处理。到那个份上，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因此，尽管明面上和平一片，实际波橘云诡。 离姝经历的痛苦，再一次轮回在徐晓水的身上。 徐晓水陷入冰雪的世界，他的思维也渐渐冰冻起来了，连想事情都非常的困难、模糊。然而就在这时候，他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个若有若无、异常混沌的概念。 这是花渐影的声音，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仿佛穿透了朦胧混沌的岁月，穿透了千丝万缕无数的虚空，最终来到这浓云密雾的芥子山。 “你吸收了至阴至寒的黄泉圣果……现在，既然无法抗拒它，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吸收这块寒魄冰晶？” 啊…… 徐晓水在这点拨之下，僵化的思想似乎开窍。他立刻敞开自己的意志，让玄天冰晶冲向自己识海深处。 “既然我无法抵挡，为什么不敞开心扉呢，啊……啊……” 跃龙台上，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惊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股粗壮的冰气瞬间被徐晓水吸收了，那玄天冰晶的光芒越老越璀璨，散发着更加强烈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