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邻县考验

    甲午战争前，列强还没有在汉口租借部署陆军，仅仅是有一处四五百亩的英租借而已，还照章按每亩二钱的北方农民级别的地租纳税。但张泽华思索再三之后还是选择暂时不惹这个可能引来麻烦的地方。

    如果自己有拿下整个汉口，哪怕只引来两三千德国陆军或英日陆军，那也是个巨大的麻烦。结合同老湘营交战的经验张泽华大致也做出了自己关于战力的判断：虽然自己有着黄安少年优良的志愿兵源、巨大的政治优势、科学的对抗性训练还有很多巧妙的火力思路。但是充其量也就是法国、日本、德国那样的一般列强军队的战斗力而已。最多伤亡承受力方面稍好些。

    别看甲午战争日本人出动了多个师团才击败大清，但从日军作战消耗、伤亡人数，再结合中法战争的细节来看：几千列强军队很可能就不逊色淮军在一场非全面动员的战争中可以出动的上万主力、几万人马了。毕竟：自身在骡马化正规化建设、近现代炮兵、指挥人员素养等方面都有难以弥补的短处。

    高层商议，这些事情张泽华也没有选择避讳：“汉口是英国人通商口岸，现在打那里的注意坏处极大。我可以向你们坦言，人民军不仅会建立一个新的国家，终有一天还会宰执各国。但是：这却不是现在。清军主力在作战方式和作战能力上无疑是陈旧的，可是列强中的较优秀者，他们同样有能力以分散卧倒的形态作战、有还有更完善的炮兵和通信体制，当然也懂得土工作业。。同这些对手交战，哪怕是人数相当也会牵扯我们大部分的精力，再加上可能到来的清军主力的围剿，我们在那里就会陷入被动。至少在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还是不动那里为好。”

    身边的亲信毕竟不同于可靠性更低或者存在更多概率被俘逃亡机会的下级军官，这也让张泽华可以今后的一些战略也坦承相言：“一年以后，我们要看看当时的格局和情况。如果西方对我们这样一个站在人民利益角度上的新生政权持绝对的恐惧态度，没有同我们任何搞军贸、工业贸易的意思，对我们封锁制裁。一个国家的机会都没有。那样我们就可以拿下汉口，不给所及之地大部分人以面子了。。。”张泽华的话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本来还想说：如果列强对于我们的态度如果过于敌对，不给我们任何包括工业物资或军火在内有价值贸易的机会。应该暂时不统一全国，只占领苏南浙北外加长江以北地区，让南边儿的人充当运输大队长。这样西方虽然也会警惕、限制，但还是能够最终获得不少所需要的资源。

    只不过感觉到现在就对身边人坦诚这种话的危害可能很大，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抄掠麻城、新城、黄陂三个临县的军事部署。按照张泽华的规划：人民军教导旅旅部营和旅部机关同各乡镇赤卫军一起依然留守黄安县以防以外，毕竟黄安县七里坪一带通水路。敌人不是没有可能从水路突袭而至。

    董大勇、郭义、陈安率领三个新成立的营群独立承担作战任务抄掠麻城、新城、黄陂三地各乡，目标当然是首先不能让财主或者说变相的rou票们跑了。这是对几人能力的一次考验，实际上也是对刚刚完成扩充和最基本新兵初训的部队所进行的一次考验，更是对新建立的整个“人民党”组织机能的一次考验。

    郭义的二连在与老湘营的作战中也立过大功，可也出过一排三分队在二程镇那样的事，这也让平日里比较胆大的郭义有些忧虑起来。张泽华本来不打算说太多，不过还是打算提几句：“这一次我们的队伍里有了不少新成分，分散抄掠各乡控制财主们，某些方面的考验更大。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士兵或一个小团队是战斗骨干、军功不小，可做出了严重违纪的事情，我们怎么办？在现在，我们依然要严办，哪怕会给战斗力带来三分之一或近半的危害也是如此。因为打仗不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全部，以后还要有更大的考验。如果一点儿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又怎么能在以后堪当大任呢？我们的战争绝不是推翻满清王朝就足够了。建国后，同列强也有很大概率打交道的可能性，不能像当年的金国一样，勇气仅仅建立在蛮勇之上，不到一代就应该能因为随时而来的胜利衰退。”

    就这样，半个时辰左右的商议之后张泽华与几名亲信就离开了七里坪人民军临时指挥部内的客厅，各自安排部署准备第二天的行动去了。

    经过十几天的初训、刚刚入伍不过一旬有余的少年新兵们在集合的时候已经粗粗像回事了，也没有人像刚刚进入军营不久时那样交头接耳。在这个年代，打骂在各个阶层中都是一种普遍现象，即便是亲人或长辈对子女或者师徒也不例外。因为这是对素质要求最低、也最简单的管理方式。只要没有生活上的苛待或者做人看起来很坏很损人为乐、大部分普通新兵对此也习以为常，甚至没有几个人为这种事情向上反应。

    “队伍要出发么？这是要去打哪里？”新兵们这时候已经知道了交头接耳或随便询问是不被允许的、可每个分队里加入了人民党成为预备党员的新兵们还是有这种权力。不少分队中的新兵代表向身边的分队长询问道。

    即便是勇悍地方出身的孩子们在队伍于战时很可能要出发的时候，也总会有惶恐不安的情绪。张泽华没有遵从古代那套“愚兵”的打算。作战任务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以外是不向下层隐瞒的。

    “去那里？麻城县吃大户而已，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们：战场上战死了，不计每户田地、当下发下来的抚恤就有折算一般勇营三年的月饷银，百两以上。你们也都看见过了。可要是有人因为犯了事儿被处理掉，就是知情不举的你也别在队伍里干了。。。”一名二连的分队长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