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摇篮
一切出乎意料！ 这天夜里，当炎帝率领军团悄悄摸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燧皇早已人走帐空，留下来的八卦阵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燧皇如此从容地撤走，令炎帝大跌眼镜，他精心布置的突袭，原来是空欢喜一场。但是，更令炎帝疑惑的是，燧皇如此慌张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这是在布置一场更大的阴谋？ 公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共工提出自己的见解： “怕是此时燧皇死了妻子，要不就是部落出现了内乱？” 但，——这只是一种可能、一种猜测，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也就得不到在场任何人的支持。 炎帝只好作罢，留下共工率领本部军壮驻守重要关隘，其余全部返回都城。 战争平息，皆大欢喜！ 然而，就在全城部落居民庆祝战争胜利的同时，另一场灾难却悄然降临。 回到都城，炎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是自己的儿子早已经不在后宫，问听訞是怎么回事。 听訞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哭泣代答。 炎帝一怒之下，下令全城搜捕。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认为这场战争厄运就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儿子带来的。 活捉他，然后在天台处死他！ ※※※※※※※※※※※※※※※※※※※※※※※※※※※※※※※※※※※ 相柳背负刚出生的蚩尤来到古剑峰，并未见到天灯道长，师弟扶绶告诉她师父云游四海，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不能够回得来。 其时，都城裴里岗所发生的一切，相柳无从知晓。令他焦躁的是，蚩尤该怎么办？原本她是想把蚩尤托付给古剑峰，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个办法，蚩才有可能活下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师父天灯道长回来的那一刻，相柳就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天灯道长看着相柳带回来的蚩尤，掐指一算，立即反目，并叮嘱相柳速速将蚩尤带走，否则连相柳也要被逐出师门。 想不到连自己最亲近的师父对蚩尤也是另眼看待，那里才是蚩尤的安身之处呢？ 相柳满脸愁容，一时又无计可施。 然而，相柳又不得不遵照师父之命带着蚩尤诚惶诚恐走下古剑峰。 “师妹，等等。” ——是师兄银灵子。 “师兄，替师妹美言几句如何？”相柳望着个子矮小的师兄，指望他给师父说说情留下蚩尤，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银灵子苦笑道： “师父不允许，师兄无能为力，师妹千万不要责怪。” 说完，看了看相柳背负的婴儿，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 相柳本来不想说，但师兄也是一番好意，于是淡淡地回道： “他叫‘蚩尤’，是主母给他起的名字。” 继而呜咽道：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不愿意收留他不知为何，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愿意要他却又是为何？难道难道都是因为这孩子长得丑陋？” “非也非也。师父有他的难处，不要责怪他吾长相不也是很怪异、很奇特。”银灵子莞尔一笑道，“他叫‘蚩尤’，‘蚩’就是怪，就是奇。此孩儿天生异禀，‘异’，尤也，禀也” 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师兄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相柳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银灵子告诉相柳裴里岗都城西南角有一户居民，无儿无女不如就将蚩尤交给他们抚养，以后找机会再来古剑山，兴许那个时候师父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 相柳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于是告辞下山。临走时，银灵子将随身携带的宝贝灵音石送给相柳，叮嘱道：“下山之后，但凡有危难之时，击打灵音石，某自去。” 相柳谢了师兄，往都城方向疾走。待走到都城边缘时，陡地发现一颗大树上潜伏着一名精装汉子，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不知道此人用意何为。 相柳悄悄地来到大树底下，本想抓住他问一个究竟，哪知道精壮汉子早已察觉，迅速从大树上跳下来，三扑两跳瞬间没有了踪影。相柳颇不甘心，情急之下追了下去，远远地看见了汉子的身影，大喊一声： “呔，哪里来的野汉子！” 精壮汉子一路狂奔，相柳紧追不舍，然看就要逮住，不想草丛里突然跳出几名大汉拦住去路。混天黑夜，更何况还有出生不到一个月的蚩尤，相柳不想节外生枝，匆忙间施展扶摇步法躲藏在一边。待几名汉子离去，相柳这才从树林子里缓缓走出来，辨明方向往西南角疾走。其时，偷窥的那名精壮汉子并没有走远，他正躲藏在草丛里观察这一切，待到相柳走后，他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相柳一边走一边盘算，如果冒然将蚩尤托付与人，必然遭到怀疑，不如假托自己有事情要办先把蚩尤安置下来，等过一些时候再来商议。注意已定，按照银灵子的提示，相柳很容易在西南角找到了那户居民，说明来意后，事情很快就办妥。 临走时，相柳留下一绢空首布以作酬资。 这一切，都被精壮汉子看在眼里。待相柳离开，精壮汉子立即赶往公孙府禀报。 几天以后，相柳来找蚩尤，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就连那对老夫妻也不见了踪迹。就在相柳疑惑之间，突然周围出现十几名精壮汉子，为头的厉声喝到： “汝是何人？” 相柳不屑一顾，嘻笑道： “吾非别人，乃汝阿母是也。” “大胆狂贼，一定是那个盗窃婴儿的要犯。兄弟们，上！”为首的狂怒道，“都督下令，捉拿狂贼赏十绢空首布，死活不论！” “有！”一干众人狂呼而上。 短兵相接，相柳哪敢掉以轻心，一边接招，一边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都是是一些什么人？听他们口中称呼什么“都督”的，到不想是野路子。难道他们是想到这里，相柳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几天自己下山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精壮汉子想必和他们是一伙的了。那么，蚩尤和那对老夫妻必定是他们要挟去了，如果是这样还是找蚩尤要紧。一念之间，相柳从口中喷出一团白雾，漫天飞舞。十几名精壮汉子吸吸了白雾，突然间头重脚轻，瞬间纷纷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着一切。相柳朝一名精壮汉子踢了一脚： “起来，问汝一句话。” 没有想到，这十几名精壮汉子早已经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相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下手这么重，连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这下子到好了，线索中断，又到那里去寻找蚩尤？？？ ——相柳大惑不解，总是以为自己的粗心辜负了主母的重托，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这背后的诡计。 原来，就在相柳下山之前，公孙去了一趟古剑峰拜会师兄天灯道长，师兄没有见着，却无意中发现了蚩尤。当时，他想就此带回蚩尤，又担心师兄责怪，于是暗地里在下山途中层层设下埋伏，果然不出公孙所料，相柳下山之后在都城附近被精壮汉子悄悄地给盯上了。公孙得到消息，随后点了十几名军壮开赴都城西南角将蚩尤连同那对老夫妻一同带回。 相柳不相信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会有如此重大的变故发生。蚩尤丢失，倘若以后见着主母，又拿什么来交代？相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无能，竟然连一个婴儿也保护不了，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不过事后，她得知这一切皆公孙所为。 而“公孙”就是精壮汉子嘴里的“都督”。 相柳不禁仰天长嗥：“公孙老匹夫，吾誓与汝不共戴天！” 公孙将蚩尤带回府里，一面派人报告炎帝，一面设下埋伏张网捉拿相柳。这一切都在暗地里秘密进行，听訞在后宫一无所知，她担心的是相柳和蚩尤不知道去了那里，要是有消息带回，无论如何她也可以安心了。连日来，她的心里十分烦躁，右眼皮子突突跳个不停。听訞预感到有不详的事情发生，暗地里请女巫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是凶卦，这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预感。 “儿呀，汝在那里啊？”听訞形容憔悴，心底里每天都在不停地呼唤。 相柳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公孙府里找到蚩尤，然后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他带走。当晚，相柳悄悄地潜入府里，可是她得到的确切消息是蚩尤已经送往别处，至于送往何处除了公孙和几个心腹再没有人知道了。 相柳非常失望。 然而，就在相柳准备离开公孙府里的时候，一则偶然的消息令相柳欣喜若狂。那是，相柳暗地里逮住公孙府里一名亲随一番拷问之后，亲随吐露了实情，蚩尤已经移送炎帝，不日将送往灵台祭祀天神。 相柳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立即赶往灵台。 ※※※※※※※※※※※※※※※※※※※※※※※※※※※※※※※※※※※ 炎帝将蚩尤带到灵台，将其置于供桌上，陡然间，“吼吼”蚩尤大声叫喊起来，其声颇为怪异，其气越过灵台直冲九霄。 炎帝诧异不已。 此时，他更加坚信此儿将来必定危及部落。炎帝抽出佩刀，朝蚩尤的面颊刺过去，眼看着蚩尤就此死去，炎帝于心不忍，佩刀堪堪划过蚩尤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 “啊——啊——”炎帝大叫一声，旋即跌倒在地上。 一直站在门外的公孙此时听见炎帝的叫喊声，立即闯进来，见到供桌上的蚩尤朝他微微一笑，尔后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刺向公孙的心窝。 公孙心虚，巧妙地劈开蚩尤的眼神。 看着跌倒在地上的炎帝，公孙厉声道：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陛下时候不早了” “陛下——” 公孙一跌声催促。 炎帝默然不语，良久，一只手颤巍巍地捡起跌落在地上的佩刀，再一次刺向蚩尤。“轰隆、轰隆隆”，一连声的炸雷，似乎要将天台毁灭。 “哐啷”一声，佩刀再一次滑落在地上。 炎帝眼里噙满泪水，声嘶力竭道： “吾儿无罪，何以至此？” “唉——”公孙长长叹气一声，步履蹒跚走到外面，随后拿来一只羊皮摇篮，“吾料定陛下下不了手，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只摇篮。” “贤弟，这这又是何意？”炎帝迷惑不解。 “将蚩尤置于摇篮，随着姜水河流去，是生是死听凭天神裁决吧。”公孙无可奈何。 “如此如此”炎帝无话可说，轻轻地抱起蚩尤，哽咽道：“吾儿，非是阿爷狠毒，汝若不是‘怪物’，阿爷必定厚待汝一万年” 说完，将蚩尤置于摇篮之中，随后交给军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