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新炮试射
“候爷，您要的‘落地响’已经试制出来了，今日试射，请您验看” 正当整个长安城被“招商大会”的请柬折腾得沸反盈天的时候，甘林听到了陈布雷的禀报。 这是他最愿听到的好消息，在陈布雷的眼中，甘林看到了一种诚意和感激。 一听说甘林要到兵部的匠作大营去，长孙冲和房遗直就拉着杜构在门外牵马候着了，他们可不愿放过这个开眼界的机会。 薛仁贵和皮三定出去找雄柯的下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长孙冲他们手脚特别麻利，生怕晚点出门，这好差事让两位资深人士抢了去。 甘林一笑：放心，他们回来，今天也带着你们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杀器”。 兵部匠作营在长安城西南二十里地的申家洼，浐河河谷边，一条纵深十余里的大沟深深地嵌到黄土地里，依沟就势，匠作营的帐蓬、工地绵延铺展开来。 安全而隐蔽，确是个制造武器的绝佳场所。 远远看见甘林带着长孙冲等人进谷时，，营官和陈布雷赶忙迎了上去。 因为工期紧，这里的工匠都是三班倒，数百号人正在大营中有条不稳地忙碌着。云梯、攻城槌及楼车等守战之械随处可见。 见到甘林带着长孙冲等人在经过一片空地时。长孙冲忽然看见了一架带着飞轮，外形奇特的巨大机器，足足有五丈余高。数十名工匠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调试。 “这就是新制的‘三千斤石砲’！” 见这几个新成员眼睛里流露出强烈地兴趣，甘林用马鞭指着那架奇怪的机器，笑着解释道。 “啊，石砲？！” 这却是从未听过的新名称，也是从未见过的新武器。 房遗直以前多少接触过一些唐军的攻防装备，他曾听父亲说过大唐威力最大的武器是一种叫“抛石机”的东西，据说可以把巨大的石块抛射到十几仗远的地方。 房遗直记得父亲所说的那种“抛石机”最高可达三丈，需两百人才能推动。按那个标准看，也比现在这架“石砲”要小很多。 “好，都下去看看吧。如果试射成功，忙完‘招商大会’就可以把它交给虎骑军使用了” 甘林示意这几个逐渐上路子的新成员下马。 长孙冲转着怪模怪样的“石砲”左右看了三圈，眉头一皱道：“这种‘石砲’不知如何将石块打出去？” “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大家伙现在可不再玩石头啦，按照候爷的吩咐，现在可是要听响的了！” 陈布雷笑着向长孙冲等人招了招手：“来，你们都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陈布雷一边将长孙冲等人引到了河边。 旁边早有营官安排小校，为甘林搬来软墩和小几，沏上壶茶。 甘林摆了摆手：“你也去忙着，今天横竖得把这几个小子给教会了，过不了几天，这‘砲校’开张了，他们可都得客串先生！” “客串？” 营官搔着头皮。 “啊，就是暂时担当……嗯，扮演的意思” 甘林耐心地解释着，营官还是一脸的不清不楚，一付火药受潮的表情。这让候爷着实有点担心“落地响”的工艺和灵敏度。低头吹了吹茶碗里飘着的一层绿色泡沫，不再言语。 唐代的茶完全是碎叶沫子，还煮熟了喝，一闻就是股子草腥味直冲脑门，权当补充维生素了。 营官没敢耽搁，快步到了机器前，和兵士们一起调试了起来。 二三十步外的小河边，整整齐齐地立着几个硕大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几十个粗陶大缸，缸里盛着一些黑色的粉末。长孙冲上前抓了一把，细细地如黑色的玉米面一般，拿在手里揉搓着，又放到鼻下闻了闻。隐约间似有一股硫磺味。 “这是火药，脾气很烈，遇火就炸。甘候爷给的新方子后，在里面加了硝石和碳粉，威力大增，却又安全了许多。营里的兄弟们筛子细细筛过，根据量的多少就能控制想要的爆炸范围和威力！” 陈布雷走了过来讲解着，随手也抓起一把，黑色的粉末从他指缝里簌簌下滑。 杜构从脚边的大竹筐里抱出个黑色的大球，足有西瓜大小，上面有一桶细长的“辫子”。那边还有十几个工匠正在忙碌着，其中一名老者正小心翼翼地用带有刻度的漏斗向同样的黑色球中添加着火药。 他伸手想抓一下那根粗粗的“辫子”，被陈布雷给止住了：“那是引信，拔了就响不了啦” 杜构赶忙把手里的危险品放回筐里，又用手指弹了一下黑色弹丸，里面发出当当的闷响，居然也是粗陶做的，里面好象还灌了东西。他满怀疑虑地看了长孙冲一眼，那意思是说，“认识这玩意么？” “炸瓜！” 长孙冲昂了昂头，一付很老道的样子。 “不是炸瓜，是炸弹，会炸的砲弹！” 陈布雷拍了拍手，嘿嘿笑着：“这是按候爷的图样造出来的，专门给‘三千斤石砲’制备的新宝贝。今天这玩意要是响了，候爷说那个大家伙就得改名了”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哗地在无限崇拜的粉丝们面前抖开，上面是甘林的手迹，一个斗大的“炮”字！ “三千斤大炮！” 陈布雷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打得远，炸得狠，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呵！” 长孙冲一帮人眼都看呆了，光看那纸上伸胳膊踢腿的大字，就象被炸出来了，能不牛么？！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欢呼声，那名营官一脸惊喜，快步跑了过来：“候爷，三千斤石砲’已经调试成功了！” “好，这帮小子今天来得正好。带他们去试射！” 甘林眼中充满了神秘而期待的笑意，起身上马，自顾自地向着谷口匠作营的试射场飞驰而去。 西北风猎猎，披着红色巨大蒙布的“三千斤石砲”轰隆隆被推出营门，向着试射场的方向缓缓推行。 试射场原是一片河滩地，向山肚里又伸进去二、三里地，平坦开阔，唯一的缺陷就是河谷风大，对武器射击的精度有一定影响。不过还好，大家按甘林给出的校正术算方法总是能够找到正确的发射角度。 “三千斤石砲”出了谷口，一路顶风，大风劲吹，沙尘弥漫，笼罩着这台巨大的机器。远远看去。仿佛从洪荒时代来的怪兽。 营官叫上陈布唐，带着长孙冲等人打马冲了过去，追赶着头前的甘林。 四百余名匠作营的兵士推着“石砲”掩目前行，后面的一辆青骡大车上，四平八稳地放着三个大竹筐，筐里各有一红、两黑，一绿，四枚弹丸。又粗又长的引信用油纸细细地包着防沙、防潮。 “石砲”行到试射场的中央，甘林已在那里等着了。 营官和陈布雷等人也赶了上来，甘林冲着陈布雷轻轻点了点头。陈布雷抽出腰间的长刀，向上一举，几名兵士立即拉下捆绑着幔布的绳子。 巨大的幔布刷地一下从“石砲”上飞了起来，顺着强劲的谷风，向着远方飘去， “石砲”，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四百多名兵士顿时欢呼了起来！ 陈布雷刀锋一落，数百名兵士立即分散开来，开始迅速后撤到甘林周围，护卫着他们的候爷兼主设计师。 他们中有三十多名泾阳匠作营的老兵，是甘林专门调过来参加“石砲”试制的。虽然在泾阳有过成功的经验，但此刻他们也不敢有丝毫马虎。泾阳时打的可是石块，现在要发射出去的，是落地就炸的响雷。 留在“石砲”周围的四十余名cao作手暴发出一声大吼，随后开始挽动巨大的轱辘，粗大的钢索慢慢开始绷直，转盘随即发出嗡嗡的声响并开始越来越快地旋转起来。 储弹口的盖子“啪”地打开了，陈布雷抱起一颗“落地雷”，填到了里面，回身看着甘林，示意一切就位。 甘林脚跟磕了下赤骏马的壮腹，往前行了两步，随后“刷”地抽出了长刀，高举过头顶。 片刻后，伴着一声暴喝，手举刀落： “预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