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除夕之夜坐守岁
皇城。太极殿。 东晟国乾德十年除夕之夜，皇城依例大摆宴席，整个皇城热闹极了。 临开席的时候，陈馨缓缓走进大殿，左右两三个宫女扶着，颤巍巍地向申屠逸封行礼。申屠逸封忙道：“你快起来吧！” 雁蓉搀扶着陈馨起身，入席。坐在一旁的杨傲雪冷哼道：“我还以为德妃jiejie不会来了呢！”陈馨听了杨傲雪这样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怎么，淑妃meimei是不欢迎jiejie吗？” 杨傲雪冷言：“德妃jiejie怎么能这么说，德妃jiejie能来，做meimei的高兴还来不及呢！”陈馨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申屠逸封向下面，望了望，问：“怎么今日又没有看见蓝昭仪呢？”王娡笑着回答：“蓝昭仪差人来说今日身子不适，所以就不过来了。” 申屠逸封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时，杨傲雪小声问身边的洛樱雪：“哪个是沈才人啊？”洛樱雪抬头望了望，然后小声回道：“坐在第二排穿蓝色宫装的。” 杨傲雪扬起头，瞟了一眼，冷哼道：“本宫以为有多么倾国倾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洛樱雪道：“娘娘，还不了解皇上吗？也就是图个新鲜。” “徐长安，把朕面前这盘葡萄拿给沈才人。”申屠逸封突然说道。徐长安先是一愣，然后把葡萄端到了沈乔乔面前。沈乔乔忙站起身谢恩，申屠逸封笑道：“朕看你很爱吃葡萄，你面前的葡萄都吃没了。” 在席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羡慕沈乔乔的，尤其是杨傲雪。 “沈meimei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到皇上如此宠爱。”王娡突然笑道。 申屠逸封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再说话。 席开了有一会儿，王娡道：“皇上，今日岳舞堂的人进宫献舞，是否传她们现在过来跳舞呢！” 申屠逸封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话刚落，乐器声便已响起。随着几个旋律，岳舞堂的舞女们走到了大厅，又一个特别的旋律。曲华裳作为领舞，走到了所有舞女的中间。 申屠霸坐在席间，他见领舞竟然不是舞倾城，心中一惊，小声问身后站着的石磊：“不是说领舞是倾城吗？怎么没见她呢？” 石磊回道：“刚刚属下问过了，林堂主说倾城姑娘脚受伤了。”申屠霸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错失了除夕献舞的机会，真是一大损失。” 一舞结束，掌声稀稀落落。杨傲雪冷笑道：“这便是岳舞堂献的舞蹈吗？还不如本宫宫中的舞姬呢！” 申屠逸封清理了一下嗓子，道：“虽然舞蹈一般，但是朕看着还挺用心，都赏。” 曲华裳随着舞女们走出大殿，她心中不服，自己明明很用心，为什么别人却看不到她的过人之处呢！后天，她们便要回岳舞堂了。如果自己不能留在宫中，那岳舞堂她也是回不去的。因为，她知道回岳舞堂之后，林月娥一定回调查舞倾城受伤的事，那她是肯定逃脱不了的。所以，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宫中。 皇城。素月斋。 顾清影来到素月斋见董婉欣已经开始在包饺子了。她忙走过去，笑说：“董jiejie教教我包饺子吧！”说完，便走到董婉欣身边。 董婉欣笑了：“我总觉得你有一种气质，不像是宫女，怎么会到浣衣局呢！ 顾清影边跟着董婉欣学包饺子，边淡淡地道：“我父亲是从一品都统，我也本是这一届的秀女，不料犯了错误，所以被遣送到浣衣局了。” 董婉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倒是站在一边正拿着风筝玩的申屠景瑞，极是高兴，笑弯了眉眼：“看来今天能吃清影jiejie亲手包的饺子了，待会非得多吃几个才行。”顾清影淡笑不语。 饺子下锅了，正在等着间，顾清影走到申屠景瑞身边，轻问：“想放风筝了？”申屠景瑞一直都不放下手中的风筝，爱不释手：“这是父王送的生辰礼物，父王说了，以后每年春天都陪我放风筝。” “皇上，他不常来吗？”顾清影严肃问。 董婉欣淡淡道：“刚有瑞儿那会儿，来的次数还挺多。后来渐渐地就少了，像这几年就更少了。” 顾清影微微蹙眉，这便是后宫中的女人吧，幽闭在深宫，寂寞无聊，闲愁似海，红颜暗老，度日如年。好在董婉欣身边还有申屠景瑞，这样也算是一个依靠了。 饺子出锅了，董婉欣端着热腾腾的饺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小心的倒了一小碟陈醋，取过竹筷递给顾清影：“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清影夹了一个，放到嘴里，好吃，真好吃，人生第一次包饺子，果然好吃。 乾德十年除夕，顾清影第一次在没有家人度过，但她并不寂寞，因为有董婉欣有申屠景瑞陪着她。 吃过饺子，顾清影见申屠景瑞已经开始打盹儿，便笑问：“怎么？困了？”申屠景瑞晃晃脑袋：“不睡，等过了子时再睡，我现在要守岁，过了今晚，我就五岁了。” 董婉欣感叹道：“好快，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没想到已经进宫十年了。人啊，就在不知不觉中老去。” “董jiejie，正值青春韶华，何来老字一说。”顾清影柔声道。 “今晚一过，我便二十五了。如果再过一个十年呢！容颜老心也老了。”董婉欣拢了拢袖子，又叹了一口气。 顾清影黯然，许久又道：“好在jiejie还有皇子，也算是一个依靠。”董婉欣看了一眼早已经熟睡的申屠景瑞，然后将他轻轻地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走到顾清影身边坐下，涩笑道：“是啊！我还有瑞儿，但我也只有瑞儿了。” 顾清影拉起董婉欣的手，一字一句地道：“jiejie放心，清影答应jiejie以后每年的除夕清影都要与jiejie和皇子一起过。” 董婉欣笑着点点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手牵着手，坐着等待新年的到来。 皇城。乾清宫。养心殿。 乾德十年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曲华裳就在养心殿门口等着，如果今天不能争取机会，恐怕就连岳舞堂都回不去了。 她见徐长安走了出来，忙大步跑过去。她在此已经等了几个时辰，早已经是冻得浑身发抖。 徐长安瞟了她一眼，道：“姑娘，有事吗？”曲华裳递给徐长安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徐长安瞄了一下，笑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曲华裳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道：“公公，这些都是奴婢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虽然不多，还请公公笑纳。” 徐长安道：“无功不受禄，姑娘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曲华裳笑道：“公公果然是聪明人。公公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一定知道皇上的喜好，所以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咱家在皇上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这些东西就想贿赂了。”徐长安仰着头道。 曲华裳想了想，终究把手腕上戴的玉镯舍不得地拿了下来，道：“这镯子是我们家传的，还请公公笑纳。”徐长安忙伸出手，仔细地打量着这玉镯，喜滋滋道：“这镯子果然是个好东西。”说完徐长安就将玉镯揣入怀中，笑说：“皇上每日下朝都会经过蒹葭池，因为这蒹葭池是皇上专门为慕容皇后修建的。还有就是有一年冬天，慕容皇后在蒹葭池上冰上起舞，皇上非常喜欢。” 曲华裳听了，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徐长安又说：“姑娘的那盒首饰是不是也应该留下啊！” 曲华裳迟疑了一下，在心中暗道，这老东西，收了家传的玉镯，还想要这一盒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首饰。她虽舍不得，但她还是递给了徐长安。 徐长安笑说：“咱家再告诉姑娘一个道理，有舍才有得吗，这就是皇城的规矩。” 曲华裳咬紧嘴唇，皇上的女人，她是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