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一件小事叫做初恋（下）
初恋这件事很小，小到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初恋这件事也很大，大到可以影响人的一生。 徐云仲直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坐在前桌的蒋言言回过头来时恍如秋水般动人的眼波，与他安然相望，那一刻仿佛时间都不曾前行，每次当他以为已经将她的面容淡忘，梦里就会浮起一双明眸在痴痴的纠缠，以致很多年后，他都会坚定的相信只有这样的相望，才叫zuoai情。 跨进店门的徐云仲哑然失笑，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初恋才这么迷人，那本《初恋这件小事》的结局才会叫人如此难以释怀，可能自己真的应该给它加上一个完美的结局才对。 “obba，有人找你哦，他们知道最近很红的那本网络小说《初恋这件小事》是你写的，希望能够出版呢。”刚上初三的徐云儿正是喜欢做梦的少女，平常就喜欢看一些爱情故事，一次无意中发现徐云仲在网上写小说，看了以后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催着徐云仲去写书，为了第一个看到小说，连称呼都改了，以前都叫直接叫名字，现在改叫obba了。 三十岁的朴常满作为daum(多姆)门户网站小说版面的编辑，这几年也见证了韩国网络的飞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改变自己的日常习惯，比如交际，比如他最熟悉的阅读，但像《初恋这件小事》这样火热的小说连载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头一个月的连载就使网站的点击量翻了一倍，使得网站的那些总监经理们个个笑逐颜开，一个半月后更是创下了过千万的点击量，daum的点击量同期相比增加了十多倍，在所有韩国门户网站的竞争中独占鳌头， 连载一完成他们这些编辑们的电话差点被出版社的编辑们打爆，之后更是安排他直接根据徐云仲的注册资料直接联系徐云仲，他才知道创造这个奇迹的竟然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清秀少年。 虽然昨天打电话时便大致知道了情况，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朴常满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但看到和他同来的两家出版社的代表一脸的惊疑不定，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还算是正常的，便反常的先主动站起打起了招呼，冲徐云仲道：“你一定就是云仲了，我是daum网站小说版面的编辑朴常满，我想所有人知道你就是《初恋这件小事》的作者的话，反应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所以不要介意。”说完指了指两家出版社的代表，带头笑了起来。 徐云仲点了个头，用敬语问候了一下，笑着回道：“您好，我确实就是徐云仲，也就是小说的作者。”说实在的，在韩国鞠躬，按辈分要使用敬语、平语问候这些习惯在徐云仲感觉来简直就是虚伪，大家表面上恭恭敬敬，长幼有序，但私底下该怎样还是怎样，并不是真的就那么真诚，虽说入乡随俗，但徐云仲一般还是能免则免了。 旁边的两个出版社代表也反映过来，纷纷的自我介绍起来，年轻的是汉华出版社的副主编金路，年纪大的是韩国排名第三的出版社集文堂的编辑李汉世，李汉世看了看金路先开口道：“云仲是吧，没想到你用的是真名，我们集文堂是大韩民国第三大的出版社，我社对你在网上连载的小说十分关注。” 金路看了看李汉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接道：“我的来意也是一样，希望得到你授权出版小说，能认识你很高兴，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每天都会一遍遍刷屏等更新的，想起当年初恋时做的那些傻事，很是怀念呢！真的是很棒的一本小说！除了它的结尾啊，你真的不想改改？” 看着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金副主编，徐云仲有些好笑，“谢谢你喜欢我的小说，结局的话，其实我并没有写终章呢，不是吗？” 金路惊讶的点点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连旁边的朴常满都有些诧异，看着徐云仲等着他的答案。 徐云仲道：“我的意思是，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或许有一天，女孩会有机会读到男孩的日记，或许有一天，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或许连我自己也在等待这件事情的发生。” 短暂的安静过后，围桌而坐的三位客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桌对面少年的母亲，他们当然都从徐云仲的话中领悟到那一丝少年情怀，但是当着母亲的面说来似乎不是很好的选择。 李善儿温婉的一笑，伸手搂过身旁的儿子，宠溺着道：“我的云仲好像真的长大了呢，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记得第一个把她带来给mama瞧瞧啊。” 其实作为一个“关心”儿子的母亲，李善儿又怎么会放过日记这种必检物品，徐云尚和徐云儿性格开朗活波，年纪小也藏不住话，想要“关心”他们很容易，但徐云仲骄傲而敏感，又有些异于常人的执着，成熟的很早，也就有了许多自己的“秘密”，李善儿从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很天才，虽然她知道他一切在电脑上的热情和天分，但作为母亲，她最担心的还是儿子注定要在这个社会碰的头破血流，满身伤痕的个性，在这种担心下日记自然就成了徐云仲不在家的时候李善儿的日常读物。 所以女孩的每一张照片都没有逃过她的欣赏，甚至她私下还为徐云仲迟钝着急过，作为过来人的李善儿，在自己和徐风磊经历过一场艰难的爱情之后，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的初恋留下遗憾，不过之前徐云仲自己从来不提，她的明示暗示徐云仲也都从不放在心上，弄得她也是束手无策，没想到儿子这次受伤后好像突然开窍了，徐云儿跑来向她说哥哥写了一本很好看的爱情小说，她好奇下也上网去看过，发现儿子竟然是把自己的初恋日记放上了网改编成了小说，随着一天天的连载小说的点击量最终过千万，成了韩国网络上热议最多的小说。 听到刚才徐云仲的回答，才让李善儿有些恍然大悟，或许他只是想让女孩知道，曾经有一个男孩这样的喜欢过她。 李汉世轻轻咳了一下，眼睛扫过金路，转回话题，“我们集文堂决定出版云仲你的小说，一次买断的费用是一亿韩元，条件对你这样的新人作者真是非常优厚的，这也是我个人向社里争取的结果。” 因为刚才的话题徐云仲倒是对金路这个年轻的副主编感觉不错，笑道：“谢谢李编辑，不过我其实不太知道版权费的事，金副主编你觉得呢？” 金路苦笑着答道：“其实在业内来说，一个新人能拿到一亿韩元确实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毕竟一次性买断的话销售风险就要完全由出版社来承担了。” 李汉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徐家的状况也就是一般的小店主，这么一大笔飞来横财对于他们应该是很难拒绝的，金路这个小出版社的副主编也算识相，相信这次出版权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这样想着，便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推到李善儿的面前：“好吧，这么好的条件相信是谁都无法拒绝的，是吧！李女士，这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吧，签完合同后钱我会尽快安排打到您的户头的。” 金路看见李汉世居然当着自己面就把合同拿了出来，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面上顿时有些不自然，心里一阵恚怒，便想起身先告辞离去。 “我想我还没答应要把出版权交给贵社吧，金副主编你难道没有别的方案吗？” 徐云仲看着起身告辞的金路，伸手拦住打算去看合同的老妈，李汉世这种居高临下的直白他当然听出来了，对方的开出的条件对一个新人作者来说或许真是无法拒绝的，前世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也许会感激涕零，也许会诚惶诚恐，哪怕面对的是别人傲然的施舍，不过那不代表现在的他可以纵容别人轻慢自己一时兴起的小玩意。 “集文堂是韩国第三大的出版社，他们出的版权费我们可出不起，不过我们可以先付三千万韩元的版权费，出版后在视销量给予分成，分成的比例我们可以谈，我们虽然是刚成立两年的出版社，但对出版网络小说时而十分有经验，相信质量方面不会比集文堂做的差，这点朴编辑可以证明，我们之前就合作过几次了。”金路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心急之下甚至扯出朴常满来作证。 看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自己，朴常满笑着点点头：“汉华出版社确实对出版网络小说有丰富的经验，但是集文堂作为韩国第三大出版社，这方面也是很有实力的。”他既然知道集文堂感兴趣的情况下还把金路带来，当然两人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多次的合作他也得了不少好处，不过集文堂作为韩国第三大的出版社，也不是他一个网站的编辑得罪的起的，这种情况也只能和稀泥了。 徐云仲拿起合同，递给一脸嘲笑的神情望着金路李汉世道：“不好意思，李编辑，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呢，我想我更喜欢金副主编的出版方案，这次就不能和贵社合作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吧。” 李汉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有些措手不及，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他的预想，看着眼前面带讥诮的少年，他也放不下面子向少年低头，只好对李善儿说道：“李女士，我想你儿子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这样的话如果书卖不出去，版权费就真的只有三千万韩元了，难道您不打算劝劝他？” 李善儿本就有些不满李汉世的态度，现在又听他说徐云仲出小说卖不出去，更加不满，想都不想的回道：“我也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呢，他的书一定会卖的很好的，如果你不是这样想，那干嘛还跑上门来求人啊。” “那我到要看看结果如何了，再见。”李汉世一时情急，没想到倒惹怒了李善儿这个护短的母亲，眼看到手的出版权不翼而飞，火气一下就冲了上来，冲着徐云仲和金路丢下一句狠话，也不理朴常满的挽留，转身狼狈而去。 徐云仲不在意的看着李汉世离去的背影，平静的一笑，不说自己本就没有打算拿少年遗憾的初恋去换取金钱，会答应出版也是因为为女孩能够看到增加一些机会，就算卖不出去又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穿越者，自己最不害怕的就是输，因为自己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输的起，更何况从他决定做“徐云仲”开始，哪怕是逆流而上，哪怕是世人所指，我心所愿之处，必然持心而行。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所谓穿越人生，首先就应当是随心所欲，再来就只有问心无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