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拜谒忠贤】
残阳映水，晚风吹动着江岸的垂柳，来往的渔舟星火滴滴，江亭上风liu名士吟诗作画，美姬抚琴清唱，悠闲自在，很是一派好景象。 文子逸与孟少陵漫步于江堤之上，任凭清风过堂，吹动着翩翩长衫，在孟少陵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了一处恬静所在，踏上石阶，绕过青竹，一所朱漆红瓦的中等院落展现在文子逸面前，在院门之上的宽檐之上，明晃晃几个夺目的大字赫然居于木牌：吴江官寓。 文子逸不觉暗暗惊叹，这官寓并未设在街市之中，相反却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真个是幽静无比，这些朝中官员还真会享受。 叩响了兽头门环，里边马上有了回应，“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个身着重甲腰佩长剑的偏将迎了上来，一见到孟少陵，其中一个拘礼道：“孟护卫！老大人在客室等候！” 孟少陵点了点头，文子逸四处探看一番，在高墙巨门的包裹下，院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根本没有自己在院外所联想到的琼楼措宇，在这官寓里，竟是十几间木制的别室，院内花坛亭阁、树木花草、水渠清溪应有尽有！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犹如人间仙境，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孟少陵轻声对流连忘返的文子逸道：“文兄，大人在客室等候，随我来吧！”文子逸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淡笑了一下，与孟少陵走向了客室。 穿过一条石板小径，转眼便是客堂，门口由两名官兵把守，见到孟少陵后，一名官兵叩首招呼道：“孟护卫，大人已在里边等候多时了！”孟少陵点了点头，两人走了进去。 文子逸一直在猜想那位自己非常敬仰的历史名臣到底是怎生模样，越是将要想见，心中的好奇便越加强烈，进了客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造构精良的八仙桌，桌上早已安置好了玉盘珍馐和美酒良酿。 这时，就见一位身着彩袍的花甲老人走了出来，文子逸端详了这老人一番，其人虽是年过花甲，却硬朗的很，丝毫没有在后世电视剧中看到的朝廷要员那股装出来的威严之气，那老人捋起下颌胡须，笑吟吟地对孟少陵说道：“客人可请到了？” 孟少陵点头应道：“禀大人，这位便是文公子！”孟少陵说着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文子逸，文子逸不敢怠慢，上前两步颌首拜道：“草民文子逸参见宗老大人！” 这位宗大人款款挥手道：“哎，文公子不必多礼！”接着又对文子逸和孟少陵道：“来来，坐下叙话！”孟少陵引着文子逸入座下来，文子逸显得有些拘谨，毕竟是面对自己一直敬仰的古人先烈，又是以忠扬名的名臣，换做是谁谁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时，几个官兵走了进来，站立到宗泽身边，其中的一个拿起酒瓶为三人逐一斟满了酒，然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回去。宗泽老大人双手举起酒杯，对文子逸道：“文公子且饮此杯！粗淡之食，还望海涵！”文子逸连忙回杯道：“老大人折煞草民了！” 孟少陵开口对有些紧张的文子逸道：“文兄不必拘礼，老大人亲近爱民人人皆知，官场的那些架子文兄不必挂怀！今日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文子逸应允道：“是，是！” 慢慢地，文子逸也不再拘谨，几番回敬侃谈之后，文子逸便对宗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位在朝堂之上刚直不阿的大忠臣不仅和蔼可亲，而且还极重才人，语言诙谐健谈，丝毫看不出半点古板。 几杯浊酒入腹，文子逸的面颊便泛起阵阵红意，宗老大人也开始逐步表明自己的意思：“宗某今日微服探访，恰巧碰到那崔俊臣与江湖术士勾结导出了那件荒谬的以人祭神之事，文公子挺身而出，戳穿他们的诡计，老朽深感敬佩！” 文子逸一想到这件事便有些窘迫，殊不知此事正是因为自己而起，文子逸摇头回道：“老大人过讲了！”“如今这世道，敢与酷吏的抗衡者又有几人！文公子此举壮哉！可歌可敬！”宗泽沉吟道。 文子逸可真是心中有愧，纯粹是因为事出有因，不想却被认为是壮举，自己可真是有口难辩了。这会儿就见宗老大人又若有所思地对文子逸说道：“文公子年纪与少陵不相上下，老朽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贤侄如何！”文子逸拱手道：“大人过谦了，子逸求之不得！” “呵呵，贤侄啊，老朽有一个想法想说与你听！不知贤侄答不答应？”宗泽笑问道。文子逸左思右想都不通其意，但面上还是恭敬地说道：“大人但讲便是！小侄洗耳恭听！” 宗泽听了文子逸的话，微微一笑，开了口：“不知贤侄可有功名？”文子逸哪里知道自己的先祖有没有功名，自己还真的就从没问过家人，但一想到先祖的德行，便暗道肯定是个无所事事的败家子，要不然怎么会去大宛经商？想到这儿，文子逸开口回道：“子逸惭愧，并无功名！” 孟少陵却在一边开了言：“哎，子逸兄此言差矣，难道连自己的品学都忘了？”文子逸还真是有些窘迫，不觉苦笑连连，孟少陵这才对宗泽说道：“大人，少陵今日下午去吴江户籍司查过，文公子乃是先皇宣和三年乡试秀才，正值前途似锦之时，却莫名其妙地被文家老太爷送去大宛经商！” 文子逸不免有些膛目结舌，宣和三年？当时自己的先祖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没想到自己的那位麻烦不断的先祖居然还真不简单！ 文子逸连忙挥手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当时年少轻狂，做了一些错事，被老父，这其中的经过真是令人不齿！”宗泽淡淡地笑了笑，对文子逸道：“这就好，既然贤侄已有秀才之身，那本官就有章可循了！”文子逸不接地看着笑吟吟地宗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宗泽接着开口道：“老朽就直言了，现在酷吏崔俊臣败露，吴江县无人管理，老朽有钦差身份，也好说些话，所以想让贤侄接替吴江县令一职！不知贤侄以为如何？” 文子逸一听诚惶诚恐地推辞道：“承蒙大人错爱，子逸只是一介商贾，要说经商之道倒是颇有些伎俩，可让我做官，这......”文子逸说着面露难色，宗泽也不一语道破，只是安抚道：“贤侄此言虽有道理，谁天生就会做官？良禽择木而栖，以贤侄的才能和胆识，莫说是区区吴江执掌，就是府台也不足为过！” 文子逸被宗泽老大人夸得面红耳赤，“良禽”？自己连个麻雀都算不上，若真是做了官，还不得把原本风调雨顺的吴江管理的一塌糊涂！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了。 宗泽见文子逸百般的不情愿，还以为文子逸嫌官职太小，便扭转话头道：“话是这样说，但贤侄可莫要骄矜，不妨先试做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才学卓越，老朽自然会提拔你升迁！” 文子逸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连忙开口道：“叔叔误会了，子逸并非是贪恋功名之辈，也不是嫌官职小，只是子逸除了经商之外只擅长武枪弄棒，才学之事，真的就是无从开言！” 宗泽一听文子逸还喜欢习武，不禁顿时喜上眉梢；“哦？贤侄还会武艺？”文子逸见有所转机，诚恳地点了点头，宗老大人举杯道：“好，好，少年多智、尚崇尚武功，这样的人才不多见！贤侄，今年仲秋汴京正要选拔武状元，为国效命！到时宗某定在京师侯你，不过这之前，贤侄一定要替为叔好好管理者吴江大县！” 好嘛，自己本来是想推辞，却没想到又招来了另一番差事，真是事与愿违！文子逸哭的心都有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宗泽大人见文子逸失神，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为防文子逸在做推辞，干脆对这件事绝口不提，只是与文子逸、孟少陵相敬饮酒，文子逸见无缝开口，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了! 酒过三巡，已经时至夜半，文子逸起身请辞，宗泽挽留一番之后，便派孟少陵和两个亲兵护送文子逸回去，临行前宗泽又将吴江掌印交与文子逸，让文子逸明日便走马上任。文子逸勉为其难地收下，出了官寓，文子逸便请回了孟少陵，自己徒步往家里走去。 夜半清风吹散了文子逸身上的醉意，文子逸清醒了许多，踱步走在江沿之上，江水波光粼粼，月影迷离，相映水间，文子逸边走边思考着刚刚在宴上的情形，想想自己马上就要身入官场，不免有些头疼，此时已是靖康元年过半，再有大半年，这泱泱北宋就要羊入虎口，自己原本只想在这两年间多陪陪家人和兄弟，享享清福，待到国破家亡之时，民心惶惶，想要再安逸的生活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沉吟好一阵，文子逸长舒一口气，既然天意至此，那自己就要做他个天惊地憾！等到今人入寇之后，大不了自己就来个身死殉国！反正都要死，一了百了，自己又又何惧哉！文子逸头脑一热，暗暗下了决心！无奈天不让人死，人岂能改变！ 回到了文府已经是四更天了，夜深人静空寂寥，文府前挂立两盏灯笼，那是文管家为等少主人特意叫家人挂上去的，文子逸进了文府，看到两个家丁正倚坐在门桩旁打着瞌睡，自己也不忍打扰，便亲自小心翼翼地掩上了府门，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莫茜儿正伏在床边的桌旁打着瞌睡，等待着自己的夫君，文子逸见此情景不觉心头一酸，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轻盖在莫茜儿的身上，莫茜儿已经睡熟了，竟没有感觉到，文子逸想想白日里惹得自己娘子伤了心，晚上又教人家苦等自己，自打茜儿嫁入文府，也没睡过几个安稳觉，自己更加心声愧意。 文子逸来到莫茜儿身边，轻轻将莫茜儿抱起，蹑手蹑脚地向床边走去，生怕惊醒了自己的美娇娘，来到榻旁，文子逸更加小心地将莫茜儿放到了床上，见莫茜儿慵懒可人的睡姿，文子逸淡淡一笑，躬下身子在莫茜儿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嘴里低声道：“好好睡吧！夫君很快就回来!” 这般举动怎能不让莫茜儿有所察觉，只是不忍打断文子逸，莫茜儿才仍佯作熟睡，被文子逸抱在怀里之时，莫茜儿心中奇暖无比，不多时又感觉额头一热，心里知道是文子逸的香吻，这个小妮子便更加喜不胜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