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魔像之祸
“呼……呼……”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电火花劈啪作响的声音，哪怕是异能凝聚而成的战斗机，面对着这样的硬着陆也难免会变成一堆废铁，而异能的好处，比起钢铁的硬性变形，异能不会将异能者困住，艾瑟虽躺在已经破损的驾驶舱内大口喘气着，但变形破损的驾驶舱碎块却并没有将他困在战机内，相反，本应嵌入他身体内部的碎片和残骸在接触到他身体的同时神奇的消失了：“阁下的异能受损严重，已经自动清除了阻碍行动的碎块……”强烈的撞击令他失去了几分钟的意识，也正是这无意识的时间内，外部脑命令他的身体自动收回了一部分残骸碎块，让他保持着足够的施法空间。 “是你……移走那些碎块的么……呵呵……有人来了……那个……混蛋！” 驾驶舱外，莫伽洛小心翼翼地接近着，他能够感觉到艾瑟强有力的呼吸依旧没有停止，事实上，感官无限放大，只为锁定艾瑟位置的他，再细微的呼吸声都能被捕捉到，但莫伽洛知道，这和兰德濒死的孱弱呼吸不同，这是猎手准备猎杀前的呼吸节奏，稳定，有力且极其压制，他果断选择停下了脚步，轻轻抬起指尖指着那架破损的战机。 呼吸，血族最擅长捕获的动作，呼吸能够暴露的东西很多，但因其细微，通常不是一个专业的猎人都没法利用猎物的呼吸做出最好的战术规划。而血族，是与生俱来的杀手，捕捉呼吸律动，更是每个血族引以为傲的强项，莫伽洛竭力维持着自己呼吸的不变，依旧是那种小心翼翼，但他选择了驻足，只有那微微发红的指尖，缓缓的移动着，直至完全对准那封闭的驾驶舱：“勒森魃·莫伽洛大火球术……” 轰！ 战机突然爆起，残骸劈头盖脸的砸向莫伽洛，箭在弦上岂能不发？莫伽洛果断的释放了那枚火球，至于为什么战机残骸会突然爆开如同一柄战斧一般劈向自己，已经容不得这个精密的祭司长进行推测了，发射用以致艾瑟于死地的火球挡下这致命的一击，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任何一片沉重的碎片，对没有法师护甲和盔甲防护的莫伽洛而言，都是极度致命的。 哐当！哐当！ …… 猩红夹杂着些许橘红的火球似乎能吞噬任何东西，异能幻化成的钛合金接触到高达上万度火球表面的同时尽数熔化，同时大量消耗着周遭的氧气，莫伽洛没有慌乱，举起手指想再次为艾瑟补上一枚火球，先前被“意外”吸引掉一发火球术，不代表这个法师没有第二发，第三发。祭司长根本不屑于这种低端法术所消耗的精力和血液。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火球毫无顾忌的轰击着驾驶舱，瞬间，整架战机都被吞噬在火海内，没有任何生物能抵挡得住上万度的高温侵袭，就算有，也不可能逃过剧烈燃烧所造成的窒息环境！火球术并没有像在空旷地带时使用那样产生冲天的火柱，也是因为如此：相较于超巨型凭空出现的火球，凛冬古堡内部的空气根本无法支撑其维持数万度的高温，就连持续燃烧都是极为困难的：“野法师！死去吧！以勒森魃的名义！死吧死吧死吧！兰德该死！为兰德卖命的也该死！他们都要为魔宴同盟和勒森魃族陪葬！”莫伽洛疯狂的倾泻着火球，一阵光亮闪过，随即就是黑暗，和夺门而出的浓烟。凛冬古堡雪白的墙壁被熏得焦黑，那是来自地狱的烈焰，火球术强悍的破坏力甚至产生了无数玻璃熔融体，那是只有在实验室或核爆现场才会出现的纯天然玻璃球，在这里，被疯狂的火球术，几近窒息的高温强行从墙壁和地面中剥离出来，莫伽洛并没有因此停下，这种残酷的攻击方式，简直太便宜兰德的“余党”了，比起魔宴同盟遭遇的血腥清洗，比起自己家族遭遇的来自夜之吻的屠杀，这都不算什么，莫伽洛只知道，在孩童时期，是兰德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是兰德，逼他成为了一个传奇祭司长，一个只为复仇而活的传奇法师：“人死了！他们都死了！还有什么用？！那就焚烧！全部烧光！烧光！” 复仇，因为简单的这两个字，鲜血已经慢慢爬上了他的虹膜，逐步占领着整个眼瞳，猩红如火的血丝逐渐蔓延，直至整双眼睛变为血腥的赤红，他没有令血族恐惧的异能，他也不是出自叛徒的家庭，甚至不是来自吸血鬼与人类爱情的结晶，他只不过是血族一个古老氏族的子嗣，再平常不过的子嗣而已，却能遭到灭族的痛苦，当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虐杀的时候，仇恨就已经被播种了，而当是无理由的权利洗牌而进行的虐杀而非杀死时，仇恨就变得无法拔除了，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权力，更不知道洗牌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亲人被残忍的虐杀，那就必须复仇，以万倍的方式，不计任何代价的方式复仇！莫伽洛燃烧了，他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宣泄，时间并不能冲淡亡族灭种的痛苦，相反，它能让幸存者变得更强，更变态。一个氏族遭到亡族灭种的决策后，必须做到完全斩草除根，否则幸存者一定是肝胆俱断的，那他们就不会变成哭嚎的悲伤过客了，而是化作，能够碾碎一切，能够杀死任何与他们的仇恨所产生共鸣的生物的，复仇厉鬼！ “兰德麾下的法师……不管是谁！必须消灭！虐杀！然后肢解！暴晒而死！必须处死！”嘈杂的咒文夹杂着莫伽洛疯狂的咒骂，已经让人分不出这到底是咒骂还是一段攻击性魔法的咏唱了，高速吟唱夹杂咒骂片段，不是极具经验的战法师，根本就无法知晓他即将要释放的是什么类型的法术，但伪装在灰烬中的艾瑟，还是透过隐藏在脏话粗语中的咒文，知晓了些许。 “魔像召唤！”大脑快速做出反应，多达几乎涵盖了数十个大英图书馆全部知识魔导书原典迅速搜索着可能与之匹配的魔像仪式法术，可竟无一匹配！ “这不可能！伽玛近距电磁枪三连发！打断吟唱！”无法匹配，也就意味着无法做出对应法术的反制手段，莫伽洛的魔法，是血族魔导书库内所没有记录的，艾瑟心头一颤，立刻转变战术，放弃了摧毁成型的法阵转而采用简单粗暴的近距电磁枪三连点射暴力打断对方法师施法，这是极度暴力的打断方式，不超过五十米距离，高达十倍音速的电磁枪弹丸会完全穿透法术护甲，就算做出战术规避动作，也无法快过十倍音速！一旦起手，就必定命中的致死招式，别说吸血鬼，就连胜利之子的主装甲板，也别想顶住五十米距离内电磁枪的三连点射，哪怕动能不能穿透装甲，十倍音速所换来的极高温度，也能将最高熔点的金属彻底熔化！ “险棋，胜。”艾瑟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他清晰的看见，透过侦测魔法，清晰的观察到，高热高速的电磁枪弹丸毫不费力的穿透残骸，翻滚着裹挟着无数碎片冲向莫伽洛，而面对着弹片和电磁枪的莫伽洛，丝毫不做任何战术规避，也没有停止念咒展开法术护甲，而是继续吟唱着咒文，继续着那奥术的华丽舞蹈，好似电磁枪根本就不会击中他一样，但电磁枪就是电磁枪，它没有凭空消失，随着艾瑟的笑容，它命中了…… “呵呵，临死前还是在念着咒文，知道是必死所以不做任何防御么？还是……根本就是挑衅？不过这种挑衅，是要付出生命的……电磁枪，可是能穿透胜利之子的存在啊啊啊！” 咚！ “不可能！不该是这个声音！” 哗啦……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紧接而来的是碎片纷纷落地的声音，并没有电磁枪穿透rou体后的独特爆裂声，这不可能！艾瑟亲眼看着电磁枪的弹丸“穿透”了莫伽洛的身体，rou体承受了疯狂翻滚的电磁枪弹丸所造成的空腔效应后，应该爆开！应该变成一座喷泉才对！这不科学！ “魔法……本身就不存在科学。科学，是魔法的孩子而已，模仿神圣序列的磁轨武器，这是对秘法艺术的亵渎！不过，改造的不错，穿透能力惊人，杀伤力也趋于完美，速度更是无可挑剔啊……”艾瑟转过身，不可思议的一幕映入他的眼瞳：莫伽洛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而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只手掌，巨大到恐怖的手掌甚至都不是完整的，只是一个完整手掌的十六分之一，以最强横的部位先行召唤出来作为盾牌使用，那不是他见过的魔像，若是以这只零件作为标准，也许完整的魔像，会是魔像界的喜马拉雅山，却邪？那是玩具。晦暗，更是一个玩具零件，艾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当血族公认的最强魔像大师的师父亲眼见到他一辈子都无法制造出的巨型魔像时，也许都会是这个反应吧：“不可能……这不是……这不是魔像！书中没有记载……禁忌也不可能……” “当然，因为，它是我的孩子……被你们抛弃的勒森魃族余孤的造物，属于莫伽洛·H·勒森魃的独门巨作！呵呵……” “你到底是谁？！这不可能！” “魔法，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它不该存在，但它却又存在着，不是么？我是谁？我是只在你们哄小孩子的传说里出现过的那个人。”莫伽洛饶有兴味的掏出一支雪茄，用指尖轻轻点燃后塞进嘴里，尽情享受着燃烧的烟丝带给肺部的独特刺激：“莫伽洛·H·勒森魃，也就是你们政府口中的无星！也许，你们这些法师学徒更喜欢称呼我为，传奇祭司长·人类灾难·魔像之祸·莫伽洛！” 每个称号从他口中都那么自然，但每个称号又都是那么沉重，莫伽洛消失了几乎两千年，留下的只有莫伽洛的名字，还有那数不清的称号，而他亲自所述的，则是最富威名的几个，每一个，都堪称是巫师们足以跪下膜拜的传奇！而这个传奇，活生生的站在艾瑟的面前，以敌人的名义，接下了艾瑟的致死打击，又以传奇的名号，完美的嘲讽了这个自认为是“传奇”的大祭司！ 大祭司也许可以有很多，但是，祭司长只有一个！而传奇祭司长，那是传说！那是不存在的！而就是这个不存在，带着一个不可能，向着这个时代的最强法师伸出了充满嘲讽和不屑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