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改朝换代
血迹斑斑的凛冬古堡，依稀残留着可燃物燃烧后所散发的刺鼻气味，常年飘扬的鹅毛大雪并不能够压制血腥味和焦味的浓度，相反，大雪融化后的雪水冲刷着满地粘稠的血液，黑红的血水顺着台阶汩汩流下，散发的血腥气息刺激着每个站在凛冬古堡前的人，不知何时，空旷的广场已经聚集了无数吸血鬼，清一色的吸血鬼！往日，起码在吸血鬼中还会夹杂着几名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和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但今天，他们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特兰西瓦尼亚土生土长的血族。他们真的消失了么？不！在那些尸体上方，经过血水冲刷后，那是一具具美军士兵的尸体，完整的人体被撕扯得粉碎，内脏被硬生生拉了出来，早已发紫，浓烈的血腥味驱使着血族的底层居民不顾及颜面的啃食尸体，尽可能的获取着已经被稀释了无数次的死血，他们没有资格被称为血族，只能被称为吸血鬼，这些就是哈克斯口中的弱者，靠着血族们施舍的血仆苟且偷生，“毫无用处”的弱者。 “艾瑟？大祭司？看到那些低等的贱民了么，血族的寄生虫！呵呵，兰德执政的这五百年，到处都是这些该死的寄生虫……” “我知道该怎么做。”艾瑟听出哈克斯话中有话，果断的伸出指尖，低语着那来自地狱的一个个音节，瞬间，一团黑红色的火球被抛射向那一群不知归属何人的吸血鬼群。 轰！ …… …… 啪啪啪啪…… 冲天的火柱后，是那火焰燃烧途中所产生的噼啪爆燃声，rou体被高达上千度的高温瞬间炙烤的外焦里嫩，不断发出的噼啪声来自沸腾的脂肪层，它们尽全力突破着死者的皮肤，将蒸汽和rou香以爆裂的方式挥发出来，空气中不再弥漫着血腥味了，而是一股股令人垂涎欲滴的rou香，这些被烤熟的死者吸引了更多啃食人类尸体的吸血鬼，它们好似看到了光亮的飞蛾，丝毫不加以思考扑向尚未熄灭的火堆啃食同类的残肢：“真可悲啊……他们应该感到恐惧，或者感到愤怒的……” “这就是血奴，连血仆都不算。血仆都能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有些还能战斗，血奴？除了寄生在暮光帝国苟且偷生和自相残杀袭击血族以外，这些狗东西什么都不会，呵呵，兰德执政期间，人类被允许驻军，以友好帮助发展的名义进入我们的帝国，也是在那几年，这些寄生虫越来越多。”哈克斯停顿了下，满眼的愤怒与不甘，艾瑟默默地看着前赴后继的血奴，无一例外，它们都选择吞噬同伴的尸体，它们迅速的杀死重度烧伤的同伴，甚至只是轻微烧伤的，也被健康的团体群起而攻之，哀嚎着死在同类的爪下，随后被那些血奴以极其难看的样子肢解，吞噬掉：“血奴是失败的产物，血族基因劣等的象征。并不是所有原生吸血鬼都那么幸运的……人类自从驻军之后，血族的女性不断生产出血奴婴儿，你以为是巧合么？！” “基因武器。水源，人类提供的血液制品，甚至是空气，我们法师嗅到过这些卑劣武器的味道，兰德居然……”艾瑟紧紧捏着双拳努力不让自己爆发，可，这已经压抑不住了，那些是自己的同胞，如今不知从哪些黑暗角落喷涌而出的血奴肆虐着整个清洗后的战场，抢食尸体，袭击重伤和势单力孤的血族，自相残杀，甚至是团体主动攻击血族女性和孩童，他们身上都带着淡淡的来自人类军方实验室的味道，那种独特的基因武器的味道：“它们都已经不再属于血族了，介于人类和血族之间……每个人身上都有人类那些山寨法师身上的味道，和他们武器的独特气味……如果……” “没有如果……被基因武器改变的婴儿，一辈子都不会翻身的，这就是这种卑劣的手段……呵呵，如果兰德再执政五百年，血族就灭种了，我们不知不觉间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我们的战士也会在睡梦中突然死去，我们的孩子会像孱弱的蚂蚁一般不堪一击，在出生的同时夭折……人类，从来就不会允许我们存在……呵呵，嗜杀？只是为了活着而已。”艾瑟懊悔的蹲坐在哈克斯的身边，高傲的王位也好，强横力量的威压也罢，这些他都不在乎。金钱？法师向来就不是穷鬼；权势？大祭司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统治者。法师和祭司们需要的只是知识而已，足量的知识是他们的食粮，同样，沐浴在智慧女神和魔法女神的拥抱中时，对真知和奥法的狂热追求同样也蒙蔽了双眼，尘世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不像知识一般清晰，一般的法师都会选择避世，唯恐嘈杂的尘世污染自己纯洁的智慧之境。而大祭司和祭司长呢？他们无法躲避！戒律规定他们不能参政，不能颠覆统治阶层，但是，戒律又同样将他们与血族首领捆绑在一起，必须辅佐统治者，那就必须为了血族，为了整个特兰西瓦尼亚的发展和安定而去尽全力熟悉尘世的规则：战场的厮杀，权力和金钱的明争暗斗，甚至是一件外交活动下所能引发的一百年内的变动，这些决策和控制全由大祭司执掌。和人类不同，他们并不能通过表决改变国家决策，首领发布的决策必须无条件遵从，哪怕是错误的，绝无质疑，只能加以建议，是否施行是否撤销，那是首领的事：“我为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些该死的人类……背着我！和兰德达成了什么？！” “超级士兵。”哈克斯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艾瑟从未听闻过的四个字：“明面上是以交换人类和血族基因代码的一项公平交易，兰德靠此出卖了我们所有血族的基因构成换取了我们能够在上帝的太阳下行走。人类则用他们的代码改进我们，修复了我们的缺陷，实则很好，呵呵，其实血族的基因被他们用来制造几乎不死的超级战士……血族的力量，超强愈合，几乎不死结合人类的智慧，能够全天候活动的能力以及人类的狂热信仰所创造出的战斗机器，范海辛已经过时了。” 是啊，时代前进了，范海辛的失败，Fenix的凭空问世都宣告着机械的发展最终会导致程序的觉醒，强悍的科技终将反噬人类自身，血族是狼，但人类何尝不是羊呢。正如哈克斯所说，和平发展互不侵犯？那是乌托邦，是幻想，是做梦！人类生来就是贪婪的，和血族一样。金属复兴就是贪婪的代名词，它的存在，将堡垒背后的全世界的贪婪无限放大：武器，基因工程，反物质…… “艾瑟异界召唤·影钢魔像晦暗！”极度不平静的瞳孔波动着，直至重拳落地，砸裂的土块如炮弹破片般四溅的时刻，那双眼瞳诡异的平静了，好似火山湖中那万古不动的水，极地永恒不动的冰面般死寂，愤怒的火焰被千年寒冰禁锢在眼瞳的正中心，血红色逐渐褪去，强烈的幽绿迅速回归：“苍翠之瞳？？” “魔像攻击mode启动，晦暗三千吨重击。”毫无停顿的下令，好似内心根本就是平静的。平静？不可能！他的内心躁动如火！他愤怒！愤怒兰德掩盖了那么多！什么能够在白昼下行走，是啊，血族终于能够不再躲避日光了，可却要活在基因武器的威胁之下，活在超级战士，那些不死的超级战士的胁迫之下，还有弱国才会有的殖民威胁之下！还不如和影族一样，拒绝药剂永远的遁入黑夜，自由的，真正自由的活着。 “我曾经一向不同意你们反叛，但现在，一条崭新的路摆在我的面前，兰德的道路黑暗无比，而新路是……光明的。该隐在上……请您……接受愚者的效忠。暮光议会祭司长，代表下属全部巫师，宣布永远效忠高阶领主！影族，务必带领特兰西瓦尼亚真正走向自由！” 他再次跪下了，亲吻着哈克斯的足尖，就连冰冷的战靴，都是温热如火的，那种真正的来自血族的战争之火，和那些劣等血奴不同，哈克斯是熔岩，是火山！远端的魔像机械的屠戮着闻风而来的血奴，它不会停止，就连哈克斯都无法阻止，魔像只会听命于主人，但为什么要停下呢？没有必要！ “我接受你的投诚，呵呵，艾瑟，你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我们都是该隐长子……当然我更不想活在兰德的欺骗和背叛中！” “证明你的忠心！”哈克斯话音一转，焠血的剑锋不知何时悄悄爬到艾瑟的脖颈处，动脉好似受到感应般疯狂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炸开：“很好，你要的忠诚，我会给你！”艾瑟猛的掏出腰间的军刀，狠狠地扎向自己的脖颈。 咔！ 清脆的撞击声，并没有动脉刺破之后的火热喷涌，也没有在心压作用下的鲜血井喷，军刀根本没有进入艾瑟的rou体，它被阻挡了，停止于哈克斯的手铠之上：“不，那是低等影仆的宣誓方式，你要做的，就是亲自执行，兰德的死刑。” 借艾瑟之手处死兰德？出于威慑，新君王的威慑，通常都是公开处决旧时代的君主，而哈克斯没有，他已经威慑够了，反对者一夜之间尽数死去，这就是威慑！让艾瑟杀死兰德，仅仅是检验忠诚而已，不杀，那就是对兰德仍存服从，血族可怕的主仆体系对投诚者忠心的可怕考验，血仆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主人…… “既然这样？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应对的方式，呵呵，谢领主满足我的愿望！”艾瑟突然冲出，手上同时快速拔出另一把匕首，满溢的魔法能量随着刀锋的刺入，狠狠地吞噬着兰德的rou体，搅碎的心脏，连根拔去的五脏六腑令早已昏死的兰德猛然醒来，迎接着艾瑟的不是愤怒的叫骂，也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和那，如同将死之人的满足眼神：“你……不觉得愤怒吗？被自己的兄弟背叛？死在你自己兄弟的手里？你的妻子会成为血仆倍受欺凌，都无所谓么？” “早就……料到了……呵呵，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统治者，算了……都快死了，还能留恋什么……其实我不是……不是原生吸血鬼……我是被初拥的……我曾经……是个人类……咳咳……” 随着刀刃的搅动和魔法能量的吞噬，越来越多的内脏和鲜血被吐出或是传送至另一个位面的真空之中，兰德越来越虚弱，若是平常，这种折磨类型的刀刃根本就不能近身，可惜，他现在太虚弱了，虚弱到一个血奴就能轻易地把他吃掉。 “你不是德古拉之子？” “德古拉没有真正的孩子……咳咳……我就是个……呕……恶心的人类……呵呵，人类尚存的私心……” “你骗了我那么多？我一直以为你是暗幕君王的子嗣！独生的德古拉之血！” “行了吧……结束我吧……呵呵……这个秘密……也许就你，和我父亲……知道了……照顾好……艾琳……” 兰德满足的闭上了眼，就那么，躺在艾瑟的刀刃之下，永远的回归大地了，艾瑟愤怒的咆哮着，兰德这个混蛋再一次欺骗了他，他只是个接受了初拥的人类？！他是个人类！曾经是个人类贵族！ “已经在历史档案中找到线索，出自大英图书馆数据库，兰德是拜占庭时期一个皇族的孩子……” “闭嘴！艾丽希斯！”咆哮着，充斥着秘法的军刀猛的拔出，脱离rou体的同时，巨大的噬光体同时产生，为兰德举行最后的葬礼，完全吞噬的兰德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不，他留下了特兰西瓦尼亚随处可见的血奴，他留下了他挚爱的人类妻子！还有，被他背叛，被他欺骗的，曾经最忠心耿耿的大祭司…… “结束了……高阶领主……”握着军刀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刀尖不止地滴落着鲜血，从噬光体缝隙中溢出的血族之血！ “你想要什么？从前的一切？” “不，我要那个女人。作为背叛的，救赎。”艾瑟冷冷的指着被哈克斯捆成粽子的艾琳，莫伽洛独家酿造的恶魔荆藤已经把艾琳，这个特兰西瓦尼亚帝国的女王完美的改造成了一台榨血机器，一声又一声的呻吟伴随着双腿间缓缓流淌下的鲜血，那是绝佳的血族饮品。 “要个女人？好吧，给你了。大祭司？还有什么想要的么？出于高阶领主仁慈的赏赐……” “夜之吻的九人今天起成为我的血仆，他们必须被转变成吸血鬼！这样，我会保证兰德的精锐永远效忠于你！该隐长子，万世长存！” “成交，该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