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玩雪
等二日一早，雪花还在洋洋洒洒地飘着，地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沈团团开门的时候，只觉得寒风刺骨，肖婶早起了，正在院子里扫着雪。“肖婶，看来这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肖婶掸了掸身落下的雪花，“原本还寻思着扫出一条路来走走人，看来都是白用功，不大多会儿的功夫，又给盖了。”自打沈团团嫁进门后，肖婶的话也多了不少。 原本，肖婶是个冷清的性子。宁南星喜静，自然是要了话不多的。在于隐书院住着那会儿，俩家人一道儿吃饭，热热闹闹的，肖婶说的少但是也没什么突兀的，沈团团也知道肖婶是这个性子，大多时候都是沈团团在说，肖婶听着或者做着。后来，沈团团回了桃花庄待嫁，家除了宁老头儿时不时地咋咋呼呼的，竟是没有旁的声音。 后来，肖婶被宁南星给送来管着院子，偌大的一个院子，冷冷清清的都是肖婶一个人，肖婶可劲儿地盼着沈团团早点儿嫁进来，这样也能热热闹闹的像个家。 果然，少夫人嫁进来后，大少爷也有了烟火气儿，若不然，这人一日到头的也难得说几句话。好像随时能飞仙了一样！当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现在，还能做出当着人面儿扛着媳妇儿进屋的事情！大少爷如此意少夫人，想来很快能薄小小少爷了！ 肖婶只要一想到以后，宁府都是热热闹闹的，忍不住欢喜。这人欢喜了，自是也随着带着一种鲜活气儿。 肖婶原是宁南星她娘的陪嫁，是穆府的老人。只是从宁父宁母身亡后，宁南星又不得不随着祖父避居桃花庄，家的老人都被安置在了京郊。若不是宁南星生怕累着沈团团，又不放心外头买的下人，这才会千里迢迢地让肖婶从京郊来了于隐书院。帮着沈团团一道儿做事儿。 一开始，肖婶倒是不看好沈团团，只觉得自家少爷这般风采，怎么可以娶一个小村姑。等相处了之后，肖婶才越发觉得，或许也只有沈团团这般，让会将自家少爷拉下神坛，让他有了人烟味儿。如此，肖婶对于沈团团自然是越来越恭敬。 这会儿看到沈团团随手拿了一旁的扫帚，也要帮着扫雪，肖婶自然是不肯的。依着自家少爷日日勤耕不辍，说不定少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也说不准。若是一不小心染了风寒可是了不得了！ 肖婶忙不迭地夺过沈团团手里的大扫帚，“外头天寒地冻的，少夫人还是再去多加一件衣裳吧。” 宁南星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看这积雪，一听肖婶说的，当下又将沈团团连拖带拽地弄回房里，又给沈团团套了一件衣裳，直将沈团团裹成了球才罢休。 宁南星不放心沈团团，偏又要出门，生怕一个转背，沈团团又要脱了身的棉衣，这乍冷乍热的，说不定要冻着了。宁南星放心不下，只得将沈团团慎重地托付给了肖婶。 肖婶自是满口应下。等宁南星一走，肖婶也顾不满院子的积雪，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他家少夫人重要！更重要的是，她家的少夫人说不定这会儿肚子里已经怀揣着小小少爷了！肖婶话不多，但是不妨碍她有时候想得挺多。 “肖婶儿，你行行好，别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脱棉袄的，我去院子里走走，堆一个雪人，去后院折一支梅花。也是随便走走。”肖婶得了宁南星的嘱咐，寸步不离地跟着沈团团，沈团团只能在屋子里喝喝茶，或者在廊下站一小会儿欣赏一下雪景，自然也是只能待一小会儿，只一盏茶的功夫，肖婶一定会开口劝沈团团回屋坐一会儿。 沈团团被看护地叫苦不迭。 “少夫人若是想玩雪的话恐怕是不成的。折一支梅花，也不是不成，老奴去后院给少夫人折一支梅花来插在瓶。”肖婶也舍得一口回绝了沈团团，只能想了个折的法子。 只是肖婶仍是不放心，只摘梅花枝前，还不忘叮嘱沈团团，“少夫人可千万别乱跑，老奴一会儿的功夫回来了。” “好——我都听肖婶的！”沈团团满口应下，冲着走得不放心的肖婶挥挥手。 只是等肖婶一消失在拐角，沈团团想也不想地奔出了廊下，欢喜地去碰地的积雪。丝丝凉意入手，可让人欢喜。特别是偷偷摸摸地玩着，更是让沈团团欢喜不已，欢喜地眼都忍不住眯了。 等到肖婶匆匆忙忙地折了一支梅花回来的时候，看到沈团团院子里原本纯白无洁的雪地，踩满了脚印！都是一个人的脚印！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小少爷的娘！ 沈团团看到已经呆愣站在一旁的肖婶，笑着招呼肖婶一道儿来，“肖婶，你看，我堆的雪人，太小了！我打算滚一个大的雪人！” 等肖婶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团团已经将一个小雪球滚成了半大的雪球，半院子的雪也滚完了大半、沈团团哈着手要将这雪球给拍圆实了。冻得一边哈手取暖，一边拍。 肖婶忙不迭地小跑了过来，“少夫人啊，你怎么能偷偷地出来玩儿呢！算是要滚雪球，也要让老奴来啊！” 沈团团帮着肖婶掸了掸身棉衣落着的一大片雪，“肖婶，你别急，我在这儿呢，又不会跑了，我可是宁家的媳妇了，能跑哪儿去？这都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是贪玩儿了。” “哎——哎——”肖婶也不知怎地，听到沈团团说是宁家的媳妇，不会跑了，忍不住落了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是老奴着相了。” 沈团团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肖婶的这支梅花选得可真好看！劳烦肖婶跑一趟，帮我插到花瓶里吧。喏，屋子里靠着窗的那个。” 肖婶这回倒是不着急，先掸干净了身的飘落着的雪花，才进了正屋，将梅花给插了，又倒了一盏热茶出来，让沈团团抱着取会儿暖。“先口热茶暖一暖，左右这雪球也化不了。” “肖婶说的是，说不定等我暖了手了，这雪球自己堆得大了！” “可不是嘛？！” 肖婶与沈团团相视而笑，沈团团没有问肖婶着相了什么，也没有问肖婶怎么落了泪。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人在，心也在，都在这里。 等到宁南星回来的时候，看到正院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雪人，宁南星看得眉头跳了跳，他知道，以沈团团的能耐，是十个肖婶也是看不住的。但是看这满院子的雪人的架势，肖婶这是压根没有拦着？宁南星倒是有些好了。 不过想到自家媳妇的能耐，宁南星也只能叹气的份儿。 等到初二一大早，有人桃花庄的村人给沈团团捎了信，说是沈家让带了口信，说是路难走，让沈团团等着雪化了再走。说是这一路，有不少人摔伤的。是马匹打滑，出事了也不少。 既然是娘家人亲自带了口信来，沈团团也只能窝在家，等着雪化。 一直到初五这雪才渐渐化了，这几日城不时地都有传来哪儿哪儿的积雪压垮了屋顶砸死了人。姜小海冒雪也来了一趟，说是归园田居的竹屋木屋倒塌了几座，这还是得亏了苗家寨的村民不时地帮着扫雪。 姜小海的院子是新起的，算得苗家寨顶顶牢固的。平日里得了苗家寨村民的照拂，姜小海夫妇俩也是知恩图报的，姜小海看着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跟苗里正商量着，若是谁家的屋子年久失修的，可以到他们家先避几日。 也因为姜小海的这个提议，苗家寨虽然倒了好几处屋子，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伤亡。 等到初六一早，沈团团与宁南星走路回了桃花庄，至于马车那是万万不敢驾的，这雪虽然在慢慢化着，因着天儿冷，被人踩出来的路不少都结了冰。若是不小心着一点儿，一不小心能滑个屁、股开花。 宁南星扶着沈团团，俩人空手路，算是如此，也平时多了近一倍的时间才到了桃花庄。 等沈团团俩人空着手回了桃花庄的时候，村里人纷纷盯着沈团团的后面看，还以为又是跟回回门一样，这头一年，怎么说也要置办重礼来拜年的。毕竟是新女婿头一年门，算是再日子再艰难的人家，也会拎着一点儿东西来岳家拜年的。哪怕是一只鸡！ 可惜，村里人一直看着沈团团夫妇俩走远了，也没有看到俩人身后的马车！ 沈团团这是空手回娘家？！ 宁南星这是空手岳家？！ 村里人一时间不淡定了！ 除了嫁得近的闺女，是隔壁村的，踏雪了门来。其他的外嫁女们，是初六了，沈团团夫妇俩还算是早的。 算是沈团团夫妇俩来的早也没有用啊，空手门还不如不来呢。 村子里一时间热闹了，纷纷猜测着，这是因为前阵子的三朝回门的时候东西拿回娘家的多了，所以这才空手来拜年？ 沈家人可不管外头如何说，一看到沈团团看来了，高兴坏了，连连道，这路儿还不好走呢，怎么不等冰化了再来，左右家也无事儿。 一家人自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