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悲惨世界

    深夜，厨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老者半闭着眼睛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中的木棍不时的敲打着余味的肩膀。老者对着余味含糊不清的说：“切快点，今天的速度不行。”

    余味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几个已经空了的木盒和案板上堆积如山的豆腐丝，微微一笑，活动了几下手臂，他发现自己切的豆腐丝越来越好看了，而且粗细也快要接近老者的水平。可是细嫩的手臂因为一直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肿了又消，痛了又好，练了大半年，切豆腐的时候仍然有断根的，刀还是会沾到案板，发出一些老者不喜欢听到的声音。

    虽然不明白切豆腐对自己的修炼的功法有什么帮助，但是老者说，十一不仅豆腐切的好，还很会打架。十一是余味来到这个世界最佩服的人，心目中无敌的存在，一想到十一可能是位绝世高手，余味就觉得切豆腐丝也变得很有趣味，他甚至把切豆腐当成一个打击乐，刀刃接触到案板的声音也被他带动的很有节奏感。

    老者除了没有教他杀鱼之外，还教了他很多东西。

    每天清晨，从道观开始跑，跑到山顶，再跑回来，连续五个来回。蹲马步，一定也不能动，为了防止余味偷懒，老者在余味屁股底下放着砖头，砖头上放着钉子，头顶还放着一桶水，这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辛苦的半蹲着。这时的余味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印度阿三，可以有一项头顶重物的绝技。

    跑步跑到肺爆炸，切豆腐切到手抽筋，蹲马步蹲到腿发胀，变态的训练让余味每天都是沾床就睡。这还不算完，最痛苦的事情，每三天便会在山顶上接受老者的对抗式训练，其实应该叫归隐的武林高手虐待未成年儿童余味。

    师父病了，师娘走了，最好的麻衣少年也走了，把自己交给一个变态臭老头，每天接受魔鬼式训练来摧残它幼小的身体。这种悲惨的生活让余味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老者说：“我虎子就是被将军这样训出来的，你的十一小哥比你还惨，你小子还有什么怨言？”

    余味对他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这个变态的老头。老者对余味的要求就是不允许有任何怨言，所以不管受什么样的苦，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表面是他信守承诺，乖巧听话，实际上却是他远超这个年龄的心智让他知道，这一切的训练都是对他有极大的好处，他深知自己长大后要面对什么样的人物，出生的逃亡经历也是逼迫他要多一种保命的手段。

    余味体内的真气现在越来越活泼，不用打坐冥想便能吸纳天地间的真气。真气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有时真气狂躁气来令他浑身酸痛，脑袋快要炸开一样，脾气也不受约束的乱发起来。每当这时，老者总要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他，直到他精疲力尽为止。余味不敢想象真气狂躁时的样子，就像是瘾君子毒瘾犯了后的表现。他有些恨十一了，为什么给他留下这么一本功法。

    老者有时摸着他的脉搏叹气，这时，他就忍不住问老者：

    “虎子爷爷，十一哥哥说还有一本在祠堂里那一本是不是可以救我的命？”

    老者骂道：“浑小子，那本是给女人练的，你怎么能练！”

    “那有没有办法治治我的真气呢”余味焦急的闻着老者。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人敢练那个功法，也没人有那个功法。练过那个功法的人一个是你母亲，一个就是十一，十一脑子练坏了，你母亲死了，这世间没人能教的了你，哎....”

    说罢，老者摇了摇头，抚了抚着余味的脑袋。

    余味心里一惊，完了，彻底完了，在这个世界刚活了五年就要变成傻子了。想到这里，余味欲哭无泪了，感觉活着都没有啥意义了，他特别想找到十一问个清楚，可是他脑子有问题啊。

    如果真有一天任由真气这样暴烈下去，总有一天，他要么变成个呆瓜，要么爆体而亡。

    只是老者实在是不知道控制他体内真气的办法，只能让他不断地锻炼身体，将浑身的机能都调整到一个最佳状态，再用切豆腐丝的方式让他锻炼耐心，不急不躁，一段时间下来，真气再暴烈的时候余味的痛苦也是稍微有所好转，这让他对真气的控制稳定了许多。

    对于死亡，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人都没有余味死的霸气，一万多米的天上掉下来，敢问你们谁能做到？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怕死，更珍惜生命。所以当他知道老者的训练对他体内真气的控制有所帮助的时候，他默默的坚持了下来。

    余味通过对自身真气的研究，他发现，他现在的筋脉根本没有达到可以储存那些真气的条件，而脑袋却是这些真气最终共同汇入的地方。就好像几股气势汹汹洪水挤在在一条小水渠里，最后都还汇聚在一个小湖泊里，早晚有一天洪水会冲垮湖泊。自己就是那个小湖泊，锻炼自己无疑就是开凿自己，磨练精神就等同于一铲一铲扩大湖面，能够装的下这些洪水。

    至于隔三差五的暴揍，按老者的意思来说是从实战出发，灵活的用运自己的真气，这是杆子不磨不成锥。

    只是说好的实战却是挨揍，无论余味怎么死缠烂打，就是近不了老者的身，而老者手中树枝却是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的抽打在余味身上，那种感觉真的很疼，被打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奇痛难忍。

    老者规定，每三天实战一次，说是给余味足够的休息时间，其实是伤痕三天差不多就快消肿了，再来实战的话，旧伤填新伤，就可以把筋骨锻炼的很耐打。

    山里有一条瀑布，水很细，以前柳道士经常从那里挑水来泡茶喝，余味去过几次，瀑布并不是很美丽，但是瀑布下的水潭看上去很深。柳道士吓唬余味说水潭里有吃人的鱼，余味那时望着水潭，呈墨绿色，阳光都照不透彻。余味肯定不会相信真有什么吃人的大鱼，但是那水潭确实很阴森。

    瀑布落下来会砸在水潭中央突出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很平，可以站好几个人。老者带着余味撑小船来到那块大石头上，让余味站在瀑布落下来的地方，水刚好可以冲到余味的身体上。、，安排好了后，老者就撑船走了，余味问：

    “虎子爷爷你怎么不盯着我呢，这里这么危险，万一我掉水里怎么办？”

    老者嘿嘿一笑：“盯着你作甚，水下来把老头的衣服都打湿了，再者说，你掉水里不正好可以学学游泳嘛！哈哈哈哈！”

    余味听到这话，浑身气得发抖，自己才六岁啊！才六岁！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儿童呢！

    瀑布打在身上真的很痛，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重力势能转化成动能的破坏力有多大，余味说没文化真可怕，科学这东西很重的，要相信科学。老者听不懂余味口中什么势能动能，他只知道余味必须能坚持。

    从一开始碰到落下来的水就疼，到可以用胳膊，可以用身体，甚至可以用头来抵挡水流的冲击，余味苦练了很多便。这种疼痛不适忍忍就可以的，这是力量，直接就能把人拍倒。余味发现，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体内暴烈的真气此时却发挥了用处，不停地往肌rou里运送真气，使他的身体慢慢得到锤炼。

    这种魔鬼式训练让以前粉粉嫩嫩的余味如今变的更强壮了，身体慢慢的凸显出肌rou，力气也比从前大了好几倍。

    这天，和往常一样，余味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刚躺倒床上，准备美美的睡一觉。可是久违的疼痛感让他抱着头满地打滚，他觉得这次和以前不同，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老者听到余味的喊叫，跑过来一看，一脸神色凝重，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对余味拍出一掌，余味便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