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府里有个奶奶
夜深了，余味早已被丫鬟带着去睡觉了，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周到的伺候过，显得有点不适应。两个十五六岁的可人儿，恭敬的坐在床边说：“少爷，请更衣。” 余味憋着胀红的小脸，小声的讲道：“你，你们两个转过去，我自己脱。” 两个丫鬟捂着嘴，轻轻一笑：“少爷不必拘谨，奴婢便是伺候少爷的。” 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让余味眼前一亮“我的乖乖，我家这丫鬟都这么好看，不过，老子三十的人了让两个未成年丫头伺候我！这算不算犯法啊？” 余味在心里盘算着，但是两个丫鬟却不以为然，他们心里还在想，少爷一个屁大点孩子怎么还羞羞涩涩的，真是有趣。 中山侯双手背负着站在院子中央，玉华夫人拢了拢脖颈处的头发，声音带着一丝怀念，柔声道： “笑笑jiejie的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多谢老将军的照顾。” “不要谢老夫，老夫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柳道士和崔黍子才是养那孩子的人，只是他们做错了些事情，不能饶恕的事情。” 中山侯望着远方平静的海面缓缓说道。 “人生而非知之者，罪不至死，可恕。只是这是笑笑jiejie的孩子，还有老将军您。孙大人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哈哈，丫头，孙小菊可没你想的那么老实，他是在看，是在看我怎么做。” “老将军说笑了，孙大人为朝廷日理万机，他的心思玉华还是不明白的。” “丫头，这孩子还不能回京，没到时候呢。宰相大人的位子有人已经窥视很久了，现在回去，不是最佳时机。” 中山侯扭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玉华夫人接着说：“余味这小家伙，哈哈哈，随他娘，聪明！老夫喜欢！” 玉华夫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当年的事情，孙大人到现在还没查出个结果，难道，笑笑jiejie就要这么含冤么？” 中山侯讥讽的一声冷哼，没有说话。 海风吹动着大树上的叶子，玉华夫人道：“老将军，家兄说先在怀庆安顿下来，孩子还是需要学很多东西的。” 中山侯转身向山下走去，随便挥了挥手，默叹一声。 次日清晨，启程的马车载着余味从小港出发。余味搜刮了道观里所有能搜刮的东西，他还带走了柳道士用来算命的家伙什和那本没有讲完的法策。 小港的街坊纷纷从各家个户探出头来仔细打量着这一幕。搬家的他们见的多了，这种场面搬家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知道了，原来余味是京都里大人物的孩子，怪不得小小年纪就那么聪明。 余味走了，他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由的心头也有点酸楚。中山侯没有送他，他现在还钓不到大鱼，那钩子钩到的鱼总是逃跑。 那个叫虎子的变态老头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还没教会余味怎么杀鱼呢。 余味想起来了，今天早晨他没叠被子，昨夜的夜壶还没倒掉。 街头那家汤面馆的汤真的很好喝，可是柳道士说那汤不干净。 余味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地方毫无感情，可是此时他觉得，感情这个东西，日子久了，真的就有了呢。 玉华夫人看着发呆的余味，一脸溺爱，柔声问道：“味儿，有什么不开心的来和姑姑说说？” 余味回给玉华夫人一个可爱的笑脸，道：“姑姑我们这是要去京都吗？” 玉华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去我们的老家，怀庆，你奶奶也在那里，老人家很想念你呢！” 余味心里当头一棒，奶奶都出来！老子还有个奶奶！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余味心里想了一会儿，又问道：“老家离这里远么？” “不远，以后啊，随时可以回来！” 马车由最初的十几辆变为四辆，速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在官道上。不知马车是什么构造，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余味趴在窗户上看着一路的风景，他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第一次看到小港之外的景色。和家乡是那么像，应该说是完全一样，只是大山前少了隧道，天空中少了飞机，路面上却多了几辆赶路的马车。 --------------------------------------------------------------------------------------------------- 经过几天的奔波，马车终于驶入了怀庆城，在一座略显历史的府邸停了下来。 一路的颠簸，原本气质昂然的玉华夫人此时也有些憔悴神色。 只见这府邸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国公府三个闪闪发亮的大字，府邸的门面却是充满了古朴的质感。从府中涌出十几个丫鬟婆子和家丁，井然有序的搬着余味从武侯港带过来的东西。 玉华夫人拉着余味说：“这就是我们的老宅子，你母亲在这里住过呢。” 余味傻傻的点了点头。 国公府坐落在怀庆城最北边，这里住的都是些京都贵族的家眷，并没有平民百姓立足的余地，所以显得比较冷清。冷清的大街上，每隔十来丈就有一座府邸，每座府邸外都立着一对石狮子，数个石狮子就这样在自家门口百般无聊的瞪着双眼，看着偶尔从街上驶过的马车。 玉华夫人拉着余味卖过门槛，带头的是一位小厮，引着二人进去。过往的下人们小心的问候了玉华夫人，却好奇的看了余味一眼，不知道怎么称呼。 余味笑了笑，继续往里走着，一路上只见庭院渐渐多了起来，内有假山草坪，装饰颇为雅致，沿路本来说说笑笑的婆子，一见有人来了，都是敛声收音的站在道旁，一点也不见纷乱。 走了许久，余味见还没到尽头，不觉又开始掂量起宰相大人的工资，这装修，这规模，绝对是个大贪官啊。 换做一般常人，此时初入豪门，总会有些心慌拘谨，即便是黛玉进荣府时也不敢多言多语。 可余味不是常人，上辈子他还进颐和园呢，再者说，两世为人的经历也让他生出几分洒脱之感。 所以他一路走来，面带微笑，见人也是嘿嘿一笑。虽然笑容中带着些许羞涩，但是这些不过是掩饰而已。 到了后院，领路的小厮换成了一个丫鬟，余味跟着丫鬟进了内宅，儿玉华夫人则是对他微微一笑，像是告诉他不要害怕，便走开了。 一个婆子端着黄铜盆子过来，半蹲行了一礼，然后服饰他洗了把脸，余味还是像以前一样，小脸在毛巾里打了个滚儿，就算是洗好了。 洗完后他对着婆子嘿嘿一笑，说了声谢谢，婆子听到这两个字后有点慌张，便匆匆退下了。 进了内宅，余味被丫鬟领着站在了偏门处，就走开了。站了许久，余味觉得腿有些发酸了，便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石阶上，双手拄着下巴，看这远处指着他窃窃私语的两个丫鬟。 又过了一会儿，余味心里有些等不住了。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这样子不好相处，余味泛起一股烦躁之意，随后深吸一口气压了下去。开始仔细欣赏边上两个说话丫鬟的身材了。 就在余味正对这两个丫鬟的身材赞叹不已之时，偏门被打开了，一个婆子打扮的妇女面带微笑的对余味说到：“少爷久等了，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少爷请安呢。” 说着拉着余味往屋里走去。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穿着水绿色的大袍子，苍老的脸上虽然布满皱纹，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丝丝精芒，坐在那里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 不等余味行礼，老妇人看到余味后满脸笑容的挥着手：“来！来！快到跟前来，让奶奶仔细瞧瞧。” 余味看着这个老妇人对自己如此，心里自是一暖，便乖乖的走了过去。 老妇人伸出苍老的双手爱惜的抚摸着余味的脑袋，一抬头竟然哭了：“可怜的孩子，这几年可吃了不少苦，这次回来就好好呆着，享享福，昂。” 余味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没忍住。 这是怎么了？靠，老子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余味就静静的被老妇人抱在怀里许久，老妇人放开余味，拉着他的小手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一会儿，选几个婆子丫鬟伺候你，你看哪个顺眼就挑哪个，奶奶都给你，呵呵。” 余味此时有些懵，前一刻还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下一刻就成了宝贵的少爷。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