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威压和应对（二）
温格和罗森这时候已经急得变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柏斯却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阿卡拉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阿卡拉这时候已经不在。 柏斯的呼吸虽然有些粗重，可是却很均匀，他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为方云出惹下的偌大娄子去考虑任何逃走的措施。 这并不是因为柏斯无情，而是因为刚刚在这房间中，罗格两位巨头的一次谈话. 就在方云出狂傲无比、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时候，永恒的智者迪卡凯恩罕见地推门而入，理也不理阿卡拉，甩甩长袖，一屁股坐在险些散架的小凳子上。 凯恩的两条眉毛完全是花白的，乱糟糟的胡子茬爬遍了他的两腮，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衫上有着一种很刺鼻的腐朽气味，这种腐朽的感觉让柏斯伤势活跃起来。引动了他小腹内一股浊气，他差点呕吐出来。 “小家伙，老头子我不会呆很久，你，很不错。” 柏斯的轻咳引来了凯恩和蔼的目光，然而凯恩吐出的一句话却让柏斯摸不着头脑。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阿卡拉奶奶最初见到我的时候，一脚就踹在了我的屁股上，直到现在，我这边的一半屁股还隐隐作痛，一定是当时留下了什么暗伤！” “所以，你只是轻轻咳嗽，足以见得你虽是生存在战士的土地，但却有着一身学者的内涵。” 柏斯在凯恩的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傻、也很天真的孩子，他很憨厚地笑笑，宽大的手掌挠了挠寸草不生的头颅。 凯恩与柏斯的寒暄就此结束。 他的胡子轻轻颤动着，清癯的面庞从一个邻家老爷爷的和蔼变成了如临大敌的严肃。 严肃的目光徘徊在阿卡拉的修女袍子上，就好像是在审讯、在盘问。 首先打破与屋外那嘈杂声格格不入的沉默的，是阿卡拉缓慢的声音。 “我原以为你还呆在崔斯特瑞姆，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凯恩的两根手指几乎要把他下巴上的一根胡须捻断：“鲜血荒地的异变声势浩大，我即使远在石块旷野，也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我倒忘记了，你这脑袋就好像是一本史书，即使是远在未来的事情，在你这部书中，也只不过都是一段段白纸黑字的历史逸闻。” 阿卡拉俯下身子，捡起被打翻在地的烛台，心情好像在几个瞬间就变得明朗起来，她很愿意看到凯恩从蜡黄转变到铁青的脸色，乐此不疲。 “只是，这段历史上，现在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一个字的记载都没有，”凯恩看着阿卡拉把那盏烛灯又一次点燃，一点与阿卡拉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现在在罗格南边鬼嚎的那个小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现在情势还不明朗，三言两语也很难讲得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信任他。” 阿卡拉对于方向的灵敏又回到了她的身体中，她现在完全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跟一个双眼明亮的健康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现在释放出的威压，已经达到了神境的层次，你知不知道？” 凯恩两个指头蜷起来，用一种奇异的节奏叩击着坐下的椅子腿，那种叩击，有着安神的功效。 “我知道。” “那种带着血腥和残暴的气势，恐怕是源自于地狱！这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那个小家伙刚刚是不是还言之凿凿地要毁灭世界，你有没有听见？” 阿卡拉笑了，她的牙齿剩下的已经不多，却很洁白：“我的眼睛虽然只是个摆设，可是我的耳朵却还没有聋。那种杀猪一样的嘶吼，只怕就连罗格外的僵尸群们都能听得很清楚。” 凯恩的叩击声猛地停住：“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对他深信不疑？” “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怀疑他、憎恶他的理由。” 凯恩长长吁出一口气：“所以，你也不准备去请出‘那一位’来镇压局势？” 阿卡拉叹道：“这小家伙，初生牛犊果然不怕虎，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消我去请，‘那一位’自己就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赶过来了。” 凯恩的严肃忽然烟消云散了，他的笑容居然隐隐地有着几分年时时候的俊朗帅气，只是吗，他的牙齿却是黄糟糟的：“我知道，你现在要去救他，去给他提个醒。” “就算我不去，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去。” “哦？” “只因这么些年来，我知道你，绝对比你知道你自己还要多得多。” 阿卡拉的房门合上的时候，柏斯看到的是阿卡拉和凯恩那两张苍老的笑容中那两副截然不同颜色的牙齿。 有阿卡拉和凯恩，方云出一定不会有事。 柏斯坚信！ 所有的人都在为方云出而忧心，方云出这个始作俑者却正在玩耍。 他正在一脚一脚地踢着小男孩那副几乎不堪一击的身板，就好像那是一只仅供玩耍的皮球。 猫捉老鼠，向来都是要讲究“七擒七纵”的策略的，把老鼠玩弄得彻底没有力气之后，老鼠rou才会更加鲜美而可口。 方云出一记又一记的重脚踹在小男孩身上，目的却与猫捉老鼠的七擒七纵谈不上半点关系。 他早就想将这一条幼小的、被所谓的“神明”控制着的生命践踏在脚下，可是他却忽然发现，他居然做不到。 这以他的感觉来说能够把天都捅出一个窟窿的力量，居然还杀不死一个杀境的小喽啰！ 方云出很恼火。 怒火冲天！ 这一定是那什么“圣使”的见鬼称号搞出的飞机！ 一切能够与天堂联系起来的词汇，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垮的，眼前的这满眼空空洞洞的、就好像是一具尸体的小男孩同样印证了这么一个常理。 感到恼火的不只是方云出。 阿尔萨斯在剑身中也瞪大了眼睛，嘴角闪现一丝丝被挑战后的玩味：“咦？有趣，有趣！这小鬼的身上居然有着一种似乎比圣光还要强横的能量在保护着！是什么呢？” “我要杀！我要杀了他！要怎样做？说！我要杀！” 方云出一颗沉浸在杀戮中的心就快要被无端端冒出的阻碍刺激得爆裂开来，他在神魂中冲着阿尔萨斯淡蓝色的眼眸咆哮，此时的他，根本就已经被阿尔萨斯力量中那亿万尸体和望不尽的血海所吞噬、淹没！他那微不足道的神识，在打开了霜之哀伤对阿尔萨斯限制之后，变得越来越模糊，眼见就要被那尸山血海所同化。 “巫妖王的力量无穷无尽！以你现在的杀心，所能够借用的还不到十分之一！所以，继续让你的心灵在杀戮中迷失吧！在彻底的迷失之后，你将找到你的方向！在遥远的将来，你将能够开启巫妖王所有的能量，把这个世界掌握在你自己的手心！” “所以，无视这些圣光的阻挠，杀吧，杀吧！” 阿尔萨斯的声音现在就像是救命的稻草，被方云出紧紧地握在手里。 方云出并没有意识到，也许这根稻草正是引导打开陷阱机关的一把钥匙。 方云出的神识情况，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