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命运
方云出的这句话在他心中已然憋了许久，那对阿尔萨斯的怨恨就像是毒辣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焚烧。 所以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蕴含着的力道甚至似乎将空中的密密的云层都震散了不少。 阿尔萨斯的躁动戛然而止。 方云出心中本就对阿尔萨斯有着极大的抵触，到了现在，他只怕再也听不进阿尔萨斯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阿尔萨斯只有沉默、叹息。 “罢了，命运的齿轮终究在依照它自己的轨迹转动，我就算再强大，也抵挡不住时间和空间的作祟，你既然选择了时间和空间的安排，那么随你好了。” 不尽的失落从巫妖王的霜之哀伤中散播出来，却无法感染方云出果决的心。 巫妖王已经放弃了对方云出的游说，然而就在这段对白将要画上句号的时候，他又忽然想要试一试。 他从出生以来就是万人之上的王子，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更何况，他在不知道多久之前，还一直是千千万万瘟疫大军的统帅，是它们唯一的王！ 不论是他的骄傲还是他的王道，都决不允许失败的发生。 他就在濒临退缩的前一个刹那，将“放弃”这个与巫妖王永远没有缘分的词汇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目标是劝方云出，然而现在还没有到最佳时机，他还是需要等待。 “你既是不信我，我也不再多说，我只提醒你一点：只有巫妖王才能够使用霜之哀伤，若是你不再是巫妖王，霜之哀伤定然会吸噬你的灵魂，将你永远捆缚在这黑剑之中，亿万年也见不得天日。” “我也想告诉你一点，就现在来说，控制着霜之哀伤的人，还是我，就算强横如你阿尔萨斯，也只不过是一个被霜之哀伤囚禁起来的囚徒而已！” 方云出望着前方，望着自己最终的目标——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现在已经能够抛弃一切、灭杀一切。 也许，他手中的这把剑，也在灭杀的范围之内吧？ 阿尔萨斯不知道，方云出自己也没有想到过。 方云出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情感波动强烈而怪异，就连现在的阿尔萨斯也开始看不懂。 他只知道事情不妙了。 巫妖王已经是一位王者，又怎能称他人为王？ 若是一意孤行将他人当作王，巫妖王的名号还能不能存在？ 所以自从方云出将蜂王摆上了神台的时候，阿尔萨斯就开始产生前所未有的慌乱。 很显然，若是方云出这位新的巫妖王消逝了，阿尔萨斯的前途也说不上光明。 所以，阿尔萨斯才会帮方云出。 对于这些阿尔萨斯心中的弯弯绕绕，方云出当然不会理会，就算阿尔萨斯向方云出坦白一切，在现在的方云出看来也都是为了掩饰真正目的而特地挂上的一颗羊头。 方云出根本就没有在意巫妖王最后着重强调了的那句话，整个人如同黑夜中潜行的豹子一般，矫捷地迈着走向杀戮的脚步。 他现在已经摸到了毕须博须的营地。 明晃晃的篝火、稀奇古怪的语言、异族的欢歌舞蹈和吃剩下的骷髅架子都很真实很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烧火棍、铁锅和幢幢的怪物影子满目都是，甚至从方云出所隐藏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了天边。 毕须博须所在的部落，简直比方云出曾经遇到过的所有沉沦部族都要大上了百倍！ 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毕须博须自身的实力又达到了什么地步？ 方云出定了定心神，他已不能再想。 只因若是现在的杂念太多，他在刺杀毕须博须的时候，出手一定就不会那么快了。 在这么大的势力包围之下，如果不能对毕须博须造成一击必杀，方云出就必然会陷入这数以千万计的沉沦部族的泥潭，被生生耗死在其中。 在这么多沉沦魔之中要找出毕须博须并不容易。 现在方云出已经绕着这个块聚居之地转了小半个圈子，途中偶尔遇到过一两只警惕心实在太过分了的沉沦巫师，方云出只能绕过更大的圈子。 几乎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悠悠地飞过去，方云出头上渗出的汗珠能让他舒舒服服地洗一回脸。 可是毕须博须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现在是夜最深的时候，但再过两个小时，天空就将出现久违的阳光。 若是在阳光下，方云出潜行到毕须博须身边并将它一举击杀的可能性就会无限趋近于零。 不在两个小时之内找到它，那么方云出这第一次的任务就将以失败告终，蜂王定下的纪律很是严明，若任务失败，必有组织内的刑罚加身，轻则伤筋，重则动骨。 方云出使劲挠了挠头，一筹莫展。 “切——你就打算这么一点一点地找？只怕照你这么个找法，到了明年也找不出正主来！” 阿尔萨斯罕见地对方云出的行为发表起议论，任方云出摆出了一副臭脸，阿尔萨斯只是嗤笑着看着方云出的笑话。 方云出当然明白这法子是最笨的法子，没有之一。 他甚至想抓来一只沉沦魔严刑逼供，令它招出它们头领的所在。 可是他又实在无可奈何，只因沉沦魔cao起的一口鸟语绝对不是方云出这种二愣子能够领悟得了的。 所以他想仔细听听阿尔萨斯究竟有什么能让他摆脱困境的高见。 “现在……应该怎么办？” 方云出嗫嚅着，支支吾吾道。 毕竟在不久之前他还与阿尔萨斯大大地吵了一架，现在又不得不涎着脸去向阿尔萨斯讨要计策，这种角色的迅速转变让他此刻尴尬极了。 阿尔萨斯却像是一个看破了红尘的老和尚一般，似乎根本就没把刚才二人之间产生的芥蒂放在心上。 可是他也并没有乖乖地回答方云出的疑问，他将话题扯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蜂王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遇到的那什么王，是在害你？” 阿尔萨斯在装疯卖傻，方云出的神经却也粗糙到了极致。 “是不是应该直接冲进去，大喊‘毕须博须速速受死’？” “只不过，他害你的办法很高明，根本不是你这种虫子般的凡人能够看得出来的。” “或者说，我应该披上一只沉沦魔的皮，乔装改扮进去，悄悄接近毕须博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