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败了？
当韩宇和镇秀婉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真的只有他一个人面试。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两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角落里交谈着。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两人就转头看了过来，他们先是对镇秀婉点了点头，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韩宇身上，似乎正在打量着他。 镇秀婉带着韩宇走近之后，韩宇才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 两个男人年龄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五十岁左右，站在左边的是大饼脸，眯眯眼，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向韩宇的目光中带着点和善，而右边那个就显得冷淡了许多，脸型较为瘦长，梳着中分头。 当走近这两人的时候，韩宇敏锐地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中似乎隐隐有些忧心之色，这让韩宇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今天的面试。 “镇编剧你之前说的就是他吗？” 两方接近之后，那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率先开口了，打量着穿着羽绒服还有休闲裤的韩宇，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怀疑。 “没错，就是他。”镇秀婉面带笑容的回答道，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中分头男人语气中的怀疑。 “那么，就让他试试吧。” 这时，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他似乎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声音中带着一点沉稳。 “韩宇，这就是我们这部剧的两位导演，金镇万导演，还有金大镇导演。” 镇秀婉为韩宇简单介绍了一下，分别指了指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中分头。 两个导演？ 韩宇的脸上有些惊讶，他对这些事情还真不了解，没想到一部剧还能有两个导演。 镇秀婉似乎看出了韩宇的疑惑，开口给他解释了一句：“不用惊讶，一部剧有两个导演其实很正常的，两个导演能够互补，而且到时候分组拍摄也方便很多。” 韩宇这才有些恍然，然后也没去想分组拍摄是什么意思，先向两位导演伸出手问候了一句。 “你们好，我叫韩宇。” 金镇万和金大镇看着韩宇伸出手却是愣了愣，似乎有些惊讶，然后金镇万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在惊讶的同时也出现了点感兴趣的神色，“韩宇你……” “韩宇是美籍韩裔，不懂韩国的礼仪的。” 金镇万的话还没说完，镇秀婉就连忙帮韩宇解释了一句。 “哦？” 一听镇秀婉这话，金镇万和金大镇脸上的惊讶更明显了，随后金大镇莫名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omega的扮演者确实是需要在传统中带着一点叛逆的意识。” 而在两人面前的韩宇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镇秀婉。 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他现在倒是有些兴趣想知道镇秀婉在飞机上到底和金志宇都谈了点什么了。 不过韩宇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回过头去迎上了金镇万和金大镇两人的目光，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说道：“对，我之前确实是生活在美国，不过之前已经将国籍改回来了，现在正在试着适应韩国的风俗文化。” “good，”金镇万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一切完美了。” 金大镇也看着韩宇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纸，然后说道：“那么，就开始面试吧。我们这里给你一张纸，韩宇你按照上面的情景设置来表演一段给我们看看，没有限定台词，自由发挥。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一下。” 韩宇点了点头，低头看起了手中的那张纸。 纸上的提示其实不多，场景是一间密室，韩宇需要扮演一个为了寻找什么而正在查阅大量资料的人，然后情景假定韩宇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这是完全自由发挥的题目，韩宇可以自己编台词，也可以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说，光靠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来表演。 当然，后者明显比前者难度要大，韩宇自认自己现在还达不到那种用眼神就能说话的程度，所以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开始思考起台词。 五分钟之后。 “准备好了吗？” 金镇万等三人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对韩宇叫道。 韩宇手里拿着提示纸，又皱眉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迟疑了一下，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可以了。” “好，开始！”金大镇说道。 “这里？那个……没道具吗？不是有张摆满资料的桌子吗？” 韩宇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 “没有道具，你就想象自己站在那个贴满资料的密室里，借用你手边一切能看到的东西来表演。” 金镇万笑着给韩宇提了个醒。 “哦……哦，我知道了。” 韩宇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双手悄然握紧，心脏跳得很快，手心都冒出了点汗渍。 到了真正临阵的时候，韩宇才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紧张。 他之前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很多年没有和其他人接触了，总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要是换成了其他人早就患上沟通障碍了。韩宇虽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他的孤僻症很严重，别看他对待金夏妍那个样子，但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之前韩宇拒绝去金家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更何况，现在韩宇面对的是三个陌生人，而且还要在他们做表演这种事情。 韩宇的交际能力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那其实是因为他下意识认为自己之后不需要和对方有什么交集的原因，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不会突破一面之缘的界限。 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见过便会忘却的那种，所以韩宇心里的压力并不怎么大。 但是金镇万三人不一样，他们有可能以后会和韩宇形成工作关系，甚至是更近一点，韩宇还真的没办法在他们面前放松。 不过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韩宇觉得就算再给他半个小时可能还是现在这种状态，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拖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深呼吸一下，韩宇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把目光落到了会议室中央的那张大大的圆桌上。 犹豫了一下，韩宇故作大气地大步走上前去，但是在俯下身的时候动作明显停了一下，然后才表情有些僵硬地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使眼睛盯着毫无一物的桌面。 当韩宇开始动作的时候，金镇万三人就坐直了身体，三双眼睛锁定着韩宇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个表情。 不过很快，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镇秀婉还好点，只是眼神中透露出点失望的神情，金镇万则轻轻从鼻腔中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金大镇更直接，摇了摇头，居然直接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了。 在他们的视线里，韩宇的脸都快被他遮没了。 韩宇刚开始时候动作以及面部表情的僵硬他们都看在眼里，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很多刚接触演戏的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现在还是在面试，在他们看来韩宇应该很重视这次面试。 本着宽容的心态，三人决定接着看看再说，可是韩宇接下来的表现却连新人都不如。 神情僵硬不说，硬是装出一副认真观看的样子，可是眼睛居然转都不转，直直盯着桌面发愣。并且，他的表情在僵硬之余还不会转换，一直就是那种表情，看久了就跟死人脸一样。 金镇万还偏头看了看韩宇站着的姿势，从侧面看上去他就和雕塑一样，全身肢体的僵硬任谁都看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韩宇要光保持那个动作还好点，可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越来越低，手还往里缩，也许在他看来他是在贴近观察某张资料，可是在金镇万三人看来，他的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 而且，眼神比较好的镇秀婉甚至发现了韩宇头上居然在冒汗，再仔细一看，他的两颊从脖子开始都有些……发红。 怎么会这么紧张？难道他天性比较害羞？这可不像omega。可是他之前交谈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啊。 镇秀婉从嘴中悄无声息地轻叹了口气，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微微绞在一起，连她都替韩宇紧张。 她是真的认为韩宇是出演omega的最佳人选，可是韩宇的表现，说实话，连她这个非专业人士都看不过眼。 镇秀婉是一个编剧，不过她也经常待在片场，她虽然不懂什么专业知识，可是她清楚自己需要演员表演出什么样的感觉，就她的眼光来说，韩宇连那些新人演员的标准都没达到。 镇秀婉没有和金镇万导演以及金大镇导演合作过，不过她并不认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演，他们能接受韩宇都已经不能用拙劣来形容的演技了。 果然，镇秀婉看着金镇万脸上的失望越来越重，都已经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了。接着镇秀婉又看了看韩宇，发现他还是那副样子，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于是镇秀婉到底还是有点看不过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声对韩宇叫了一句。 “起来到处走走。” 第一次喊的时候韩宇还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有听见，直到镇秀婉叫了第二次之后韩宇的头才动了动，然后他有些僵硬地微微抬头看向镇秀婉，发现她正对自己做口型。 ‘说台词’？ 韩宇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不对劲，于是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可是回想之后才发现刚才想的台词全都忘了。 看到韩宇总算不像雕塑一样有了动作，金镇万打起了一点精神，镇秀婉的提醒他当然发现了，提醒了就提醒了吧，算是给编剧提议的人选一点优待吧。 可是他很快发现韩宇居然又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在那里，终于，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 金镇万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好了，就到这吧。” 看到韩宇的表现，坐在一边的镇秀婉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当听到金镇万的话之后，韩宇的身体就猛地轻松了下来。一阵阵虚脱似的感觉涌了上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丝丝冰凉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了过来。 然而，在身体放松下来的同时，在韩宇的心底，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同样骤然传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做一件事如此不堪！ 难道……真的这么轻易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