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买毒
“恩，应该就是这里了！” 童飞背着大包袱，站在同欢药店的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巨大匾额，然后信步走进了药店的大门。 药店挺大，但是却冷冷清清，没有病人，也没有顾客。只有一个伙计带一个掌柜先生。 童飞早就打听好了，这“同欢药堂”是千寻城里唯一的药店。说是药店，其实也是医馆。这里的掌柜还兼做先生，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虽然药店生意清淡，可是先生医术高明。卖药价钱也公道。最重要的，除了百姓居家所需的药物之外，还兼卖蛇伤药、跌打丸、金创药、杀虎药、野猪散等行脚人和猎户必备的药。 迎面是一个大柜台，足足有七尺多高，童飞须掂着脚才能看到柜台后边的情况。柜子上趴窝着一个人，此刻正在会周公， 童飞走上前去唤了一声：“伙计，我抓药！” 童飞的声音不大，却在店堂里回荡，听起来脆生生的，乳气十足。 那伙计猛听得有人呼唤，惊醒过来，缓缓张开眼，打了个哈欠，从桌案上抬头，瞄了童飞一眼。 见不过来了个七八岁的孩童，身材瘦弱，小脸发黄，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衫，脚下穿着破靴子。他的态度顿时有些慵懒了，瓮声瓮气问道：“是你买药啊？” 童飞点头答道“对，是我买药！” 柜台高，童飞个矮，掂着脚，朝着药柜里张望有点吃力，觉得那伙计居高临下，加上态度冷淡，原本就颇为不爽。但是想到自己是买药，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伙计晃晃脑袋，继续懒洋洋的问道：“可有先生开的方子？没有的话，先去那边让先生看了再说，看病走那边”说着指指店堂的另一侧。 童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屋子的深处，有个桌台，一个须发微白的老者正伏案看书，对外边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闻名全城的神医了。童飞不禁多看了那老者一眼，但是并没有过去，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张兽皮，递了过去道：“我有方子，在这呢！” 看童飞递上了一张野兽皮，伙计牵了牵嘴角，似乎有些鄙夷。童飞知道这伙计的意思，显然是嫌弃兽皮吧，这可是他自己杀了一头野兔，用野兔皮鞣制的。虽说市面也有纸张，但是太贵了，也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起的，童飞跟着娘亲一直在外游荡，哪里说买纸就买纸的，只能就地取材了。 在童飞看来这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在那伙计看来，却又有一番不同：“哼！连张纸都买不起，果真是土包子穷鬼。”于是伙计态度就更为索然了 “拿来我看看！这什么方子，还写在兽皮上，什么先生看的，是土郎中吧！”伙计伸手接过了兽皮，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嘀咕。 童飞却丝毫没有在意，却又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掌柜先生，正好那掌柜也正在打量童飞，二人目光顿时相对。 童飞对那老者礼貌的点了点头。老者也是微微一颔首，收回了目光，继续兀自伏案看书没有搭理这边。 再说伙计伸手接过了兽皮一看，没有按照方子抓药，却放下了兽皮，反而盯着童飞看。这看的童飞浑身不自在起来。“怎么，我的脸上有花吗？”童飞不禁腹诽。 “这就是你的药方啊？”那伙计看了半天后，冷冷的问。 童飞不明所以，点头答道：“啊，是啊！” 没想到那伙计却将脸色一拉，随手就将兽皮甩了回来，嘴里却说道：“这算什么药方啊！谁给你开的？这简直胡闹，哪有这样的方子！” 药方当然那是童飞自己开的。要说童飞的对药草的知识，多半来自于他自学所得，另外也是跟着娘亲耳濡目染的结果。这付药方，是童飞搜集了大量医药书籍，结合娘亲的《毒经》捉摸出来的。别看童飞年纪不大，其实每到一地，都爱买些书看，看完就扔，这一路走一路看，倒是学了不少。 一看自己的药方被伙计扔稻草一般扔出来，而且数落了一大通，童飞心中就窝火了，不过这也不是童飞第一次遇到。甚至说，童飞也早习惯了世人的白眼。自己的药方参考了《毒经》，说到底不是凡人世界的庸医能够看懂的。 童飞俯身将兽皮捡起，拍拍尘土，冲着那伙计没好气的嚷道：“你没有药就说没有药，干嘛扔我方子啊！” 那伙计一听反唇相讥：“没有药，我开药店的会没有药？小屁孩，你懂个屁啊，我问你这药是给谁吃的？” 童飞也上了火，嚷道：“我自己吃的！怎么了？” “自己吃的？还怎么了？你骗鬼啊！”伙计冷笑道：“你小子想死也别祸害人？你是不是想吃死了好赖我们赔你棺材钱啊！没门！” 童飞没好气的说道：“这药我吃了多少回了，照样不是好好的！” “不可能！”那伙计似乎理直气壮道：“你到底患了什么病？你要是真心治病，我告诉你，这方子不行，找先生另开方子吧。” 童飞心道，我的不是病，而是道伤，不过跟你这个凡人有什么话可解释的。于是回了他一句道：“你才有病！”童飞没好气的收起了兽皮。心道：看来今日是买不了药了，大不了过几日自己去采集一些。不买了！ 心中这么想着，冲那伙计说道：“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间药店，我不买了不行嘛！”说着就要抬腿往外走。 他们的这阵吵吵，惊动了一边的掌柜，他放下了书，走了过来，先叫住了童飞：“孩子，你等等！”童飞一听，暂时的停住脚步。 掌柜看上去有六十多了，脸上一点皱纹没有，只是须发有些花白。童飞早听说这是个神医，不知为何，也是有心结交。 那掌柜走过去询问伙计，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伙计将事情原委一说，掌柜原本就听得真，这是装模作样。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起因很简单，童飞的方子里采用了数种毒草，这种毒草一般常见于山野。只是采摘起来有些费事。这也是童飞来药店买药的原因。 普通一般的药店当然不会卖毒草，可是童飞听说这家店里居然还卖猎人专用的杀虎药和野猪散，这两种药物是对付野兽的。童飞恰恰知道这两种药的成分。这药店既然有卖这个药，那一定有自己要的毒草，所以才来问药。 “先生，你说这毒草如何入药，这可是要吃死人的！我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是来踢场子的！”那伙计在一旁给童飞下了判决。 童飞心中窃笑：“你一个凡人懂什么，谁说毒草不能入药，那以毒攻毒的名词从何而来？毒草其实也是灵草，不过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一般人不能吃，但是童飞却可以吃！如果那伙计要知道童飞已经吃了上百种毒草，恐怕会认为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怪物了。童飞的确是这样的怪物，第一次的喝毒的时候，差点中毒死去，后来经过毒灵解毒之后，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中毒之事。 童飞的娘亲告诉童飞，今后除非有灵之百毒再难伤他！ 何为有灵之毒，按照毒经所说，天下之毒分无灵和有灵，有灵就是毒已经化为毒种，可污染魂魄，也就是说童飞的rou身已经是百毒难浸。 既然百毒不浸，应该是药力无效才是，童飞为何还要炼制这种药呢？ 其实还是因为童飞身上所带的道伤！童飞所受的伤，按照他娘亲说，不是一般的伤，是天道之伤，自然不是一般的药物能够医治的。 一般药不行，但是有一种药可以，那就是灵药。说也巧，《毒经》中真有这么一个残方，是一种名叫《续经仙饮》的上古奇方，这古方乃是毒经中记载，据说不是此界应有，可以治疗道伤，近乎仙方了！ 可惜的是此方已经不全，也就是不完整的残方。按理说既然是不完整，那就没用了。可是童飞却不舍弃，三年以来，他一直在尝试自己熬制汤剂。当然了这些药涉及毒经的秘密，除了他娘亲，他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谁说毒草不能入药？”掌柜却打断了伙计的话，反倒数落起了伙计：“天下多能人，你读过几本医典？如此武断？毒草入药老夫也曾经见过！你在我这里干了几年了，还这么没有耐性，怎么可以随便将人往外赶呢！”面对掌柜的埋怨，伙计自然没有话语了。 掌柜对那童飞一个拱手道：“真是对不起，伙计不懂事，你能将方子给我看看吗？” 童飞对这个神医还是颇有好感的于是将兽皮重新拿出来，交给了掌柜。 掌柜接过，仔细的看了一眼，半天沉吟不语。伙计一看先生不说话，而且眉头紧锁的样子，以为掌柜也看出药方有问题，再次说道：“先生，对不对？我他根本就是胡闹！” 掌柜的扫了伙计一眼没有回答，却拿着方子兀自点头道：“恩，有点意思。半晌之后对童飞道：“小哥，请问你这个方子是何人所开？” 童飞淡淡的说道：“是我自己开的！” “先生，我没说错吧！他就是胡来的，这药要毒死人…….”伙计在边差点叫出声来。 “死不死的，何用你cao心？”童飞显然是火大了，一再的克制自己。此时却一脸的冷淡道：“卖不卖药，不卖拉倒，我不想瞎耽误工夫！” 伙计还要说什么，但是却掌柜断了话茬道：“小哥笑话了，开药店的哪有不卖药的！你的方子虽然有些古怪，不过倒也对症，看来小哥你还是颇懂药性。”说着对着身边的伙计说道：“抓药吧！” 伙计一听，大为意外，但是现生既然那么说，还是遵从的接过了兽皮，可是嘴里还是喃喃道：“吃死人可别到时候赖我们！” 掌柜的斥了一句道：“废话怎么这么多，抓药就是，有我在呢，你懂什么！” 伙计暗暗有些怨毒，要知道这老头子从未如此严厉的对待自己，自己入店当伙计有八年了，从来是自己做主，老头根本不大管事。甚至有时候自己拿柜子里的灵石，老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为了这个小子，发那么大的脾气。心中怨道：“吃吃，毒死才好！” 不过又转头说了一句道：“这药可贵呢！” 童飞没有好气的挥挥手道：“抓来就是了！我不差钱！” 说着童飞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兽皮包裹，将之摊到了柜台上。兽皮包打开，散开了里边晶亮的圆珠，居然都是灵珠！足足有六百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