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恶斗

    吓得缩回脖子，扭头一瞥斜背身后的剑柄，立马反应过来他何故如此，讪讪然的嘟囔：“那个，嘿嘿，莫大哥！实在对不住，没把你牙敲掉吧？”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好看的眉心深锁如‘川’，倒是前所未有的纠结模样，“你这小孩般的‘性’子，真是让人消受不起，我倒是很期待，下次雪若主动相迎的样子，又会是何等情景。”

    幸有夜风拂面，两颊火烧般的高温很快消逝，我侧转过身，盯着湍急的河水默然不语，却听他好的声音复又响在耳际。

    “昨日辞别弑雨轩时，承静璇师妹慨然相赠诸多，我大抵能想到，这便是雪若的面子了？”

    我咬了‘唇’，谈及关于神剑的话题，立时肃然起敬，“此番确实得静璇施恩，赠予神剑，莫大哥若想知道事情原委，我便悉数告知于你。”

    莫风似有所感，目光如电转向我背后神兵，“这倒不必，你若当真身怀物，自当低调行事，以免惹来觊觎，引火烧身。”

    愕然抬眼，我看到碧眸深深的了然。几乎没有多想，我靠近他几许，牵了眼前源源散发暖意的手掌，“我的是你的，你若真担心我安危生死，这柄剑，你拿去又有何妨。”

    莫风笑容温软，反手攥紧我的手掌，脸略有几分歉意浮现，“雪若确是善体人意，可我莫风素来贱视名利富贵，神兵珍，何宜粪土草芥，名利霸图有若浮云，天下间除了你，尚有何物能让我动心？”

    我破颜一笑，并不气馁，“莫大哥莫要如此武断，我身负至宝虽非举世无双，但弑雨轩赖以成名的缘由，亦可由此剑略略知晓一二，只是……你真的知道这宝剑的来历吗？”

    他深邃的眸凝了一层酸苦，语声陡然变得感慨起来，“此剑详情我虽不甚清楚，大略却已知晓。若究其缘由，至多要谈及二十年前，关于弑雨轩少主与手足之间的一段往事。”

    察觉到他略微沁汗的掌心，我沉默不语，只待他接叙下。

    “‘花’知秋为人‘阴’沉自傲，武功造诣在江湖可谓冠冕武林，此人正是前弑雨轩掌‘门’‘花’汝城二弟‘花’宏殷长子，与‘花’炳怒，‘花’毅，并称‘花’氏三杰。江湖传闻，‘花’知秋与‘花’汝城素来不合，究其缘由，大抵是因为‘花’知秋不满‘花’汝城一贯持强行事，目无余子的倨傲作风。‘花’汝城其人荒‘yin’无度，贪恋美‘色’，行径十分糜烂，昔日曾因‘迷’恋魔教当一位薄有姿‘色’的‘女’子，不顾兄弟阻拦，要将其纳为小妾。”

    我挑挑眉，对这个叫‘花’汝城的人映像坏到了极点，仅凭耳闻，登时有种吞下绿头苍蝇的感觉。

    “当年‘花’知秋公然背叛弑雨轩，想来‘花’汝城在此事当，也势必难逃关系。”

    “那当初‘花’知秋暗杀‘花’汝城之后，偷走的弑雨轩至宝又是何物？”

    莫风方才陈述往事，始终平和沉稳，未有异‘色’，此时忽然转目瞧来，‘唇’畔抿着一抹无奈，“是柄‘玉’‘色’透光长剑，形若游龙，碧若寒‘玉’，故而被‘花’知秋唤作‘玉’萧神剑。”

    我恍然顿悟，下意识反手抚剑柄，被湖绸包裹的‘玉’萧剑冰瑟覆骨，惬意异常，“弑雨轩对外宣称，已将‘花’知秋家法处死。纵然弑雨轩放出的是假消息，可弑雨轩下将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如此一来，也不会被外人得知。”

    我反手攥紧他宽厚的手背，准备坦言相告，蓦地，几下轻微的脚步声接踵传来，在身后的树丛一晃而逝。眨眼间，数十道尖锐的寒星，倏然自树丛间侵袭而至。

    眼前无数星点漫空遍撒，犹如暴雨倾泄，隔着如水的夜风，甚至能感觉到满腔透骨般的森冷寒意。

    见寒光如流矢，几乎快要戳破衣襟。莫风长剑出鞘，横空倏掠，剑锋自下而，‘精’准地震偏两枚近身乌光，剑势又自旋绕半圈，陡然‘激’起一股无霸道的劲风，接踵而至的数十道暗器，竟随着这股凛冽劲风，叮叮咚咚地撞入漩涡般的剑光之，瞬间被搅作粉屑。

    容不得我去查看林响动，破庙屋角陡然迸出一声惨嚎，衬着篝火跳动的焰光，清晰瞧见两个身穿铁甲的人影，一个双手扪‘胸’，另一个没了脑袋，脚步跄踉地歪斜退出，还未走几步，身子摇晃了几下，跌倒在‘门’旁，刺目的鲜血如泉涌出，自指缝淅沥直下，汇成小小一滩浓黑的血洼。

    云疾单手持刀，面‘色’‘阴’沉地跨过‘门’槛，凝然不语，略显稚嫩的面庞除了兴奋之外，还透着股山岳般的沉肃。

    莫风傲然而立，镇定如初，将我护在身后。

    蓦然之间，树丛接连闪出三十余条劲装大汉，借由地势之利，将我们三人团团围在岸边。

    篝火随风不住晃摇，被引燃的木屑残絮不断溅出几渣火星，滚落出庙宇。来人尽是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手兵刃五‘花’八‘门’，头戴鬼面，身覆铁甲，护腕、绑‘腿’也以‘精’铁锻制，那一张张狰狞‘阴’沉的恶鬼面具，皆由黄铜打造，令人望之生畏，霎眼瞧去，好似从森罗鬼狱里爬出的噬人‘阴’卒，骇人异常。

    静谧似有人嗤笑一声，云疾扛刀在肩，顺手拔下根长草衔在口，一脚踢开地尸体的鬼面具，不住摇头，“威震西域的杨云清杨大侠，此番竟然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倒是很好，你们这伙藏头缩尾的鼠辈，面具之下又藏着何等秘密？”

    一众黑衣人置若罔闻，有人在人丛挥手示意，几十名黑衣人立时摆开架势，动作整齐划一，彪悍绝伦，气氛一时沉凝肃杀到了极致，显见恶战一触即发。

    莫风回首轻瞥，魅‘惑’的‘唇’角勾起一道‘诱’人的弧线，“少时我若难护你周全，万万莫要恋战，尽管寻隙逃了便是。”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话，不满的反驳：“你不走！我便不走，你休想让我独自逃命……”

    未等我说完，四五把狰狞的兵刃倏然划空击至，折骨扇、九节鞭、双头刀、鸳鸯环‘交’剪来袭，满眼登时尽是乌压压的憧憧黑影。

    前几把兵刃在半途相撞，发出阵阵悦耳的脆响，几乎不由自主的，我冷谑一笑，环手抱紧莫风，爆点足尖，横掠出三尺开外，趁着适才黑衣人‘交’袭悉数落空的当儿，将莫风推向云疾身侧。恰在此时，眼角冷芒又至，手底袖袍几乎本能般迎风反挥，一股‘阴’柔掌力如跗骨之蛆攀来袭鞭稍，侵涌而去。那施袭的黑衣人一伸手，鞭劲力‘潮’涌，竟转瞬被我掌力推向身侧来袭的鸳鸯环，砍来的兵刃被这股力道一‘荡’，九节鞭击了鸳鸯环，鸳鸯环复又砍了折骨扇，那专克短兵的外‘门’铜环，便生生将手执折扇的黑衣人一击劈为两半。

    金铁‘交’击声，我早已倒跃纵开。

    但是‘外‘门’铜环’是什么？“专克短兵”又是什么？方才那股陌生又熟悉的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碍着周身杀机迫人，我无暇多想，眨眼之间，莫风与云疾已然连斩数敌，那些黑衣鬼面人攻势不减，三五成群的组成阵型，连番使用车轮战法，看情形仿佛要消耗尽对方的体力方始罢休。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疾如擂鼓，快的几乎不能承受，眼前一众神秘的黑衣人，显然经过‘精’挑细选，透过面具的双眼经由火光映照，仿佛被邪祟附体，黑森森的感觉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

    云疾显然早存拼命之心，一口灵蛇刀威勇难挡，转瞬攻入敌‘潮’。长刀在空划空劈斩，锋刃携风，声音嗡嗡然长久不绝，十几柄形形*的刀兵披‘荡’往来，登时织成一片绵密的光。

    莫风隔着人群同我遥遥对视，周身一时尽是幢幢黑影，刀枪鞭戟外加一对子母鸳鸯圈飞舞，飙出数道络绎的寒芒。云疾适才吸引战力，旨在为莫风争取时间与我会和，却不想经此变故，复又巧妙地阻了挡他的去路。

    再番回神的当儿身后已是一片江河，偏偏在如此紧要的当口，那股熟悉的感觉却瞬间溜的无影无踪。

    眼见三五个黑衣人迈步‘逼’近，手的兵刃闪着凶光，投下的斜影掩去了篝火的大半光华，怎奈我空有双剑在手，仍是被‘逼’得节节后退。

    莫风同云疾在包围圈连番厮杀，倏忽间又连斩数人，每每快要突破合围，复又被及时赶的黑衣人堵住阵眼，瞬间填补得不复一丝缝隙。

    我咬紧牙关，突然开始痛恨起自己，若能早早恢复这副身体原本的武功，纵无必胜把握，亦不致被‘逼’到如此田地。

    眼见身后再无退路，毫无征兆的，鼻尖蓦地传来一阵甜香，适才还一片清明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提剑的手也逐渐开始酸软无力。

    隐隐听到莫风惊慌的声音响在耳际，我强自支撑身形，瞧见黑衣人手寒芒击至，却惹得脚下重心一阵不稳，控制不住的一个踉跄，坠落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