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计中计

    官员们惊闻宫中杀戮未平，几位大臣先后上奏。当然，他们可不敢直言李从厚似暴君，而是直指后宫中两个女子皆为狐媚之辈，苏太后协理六宫，却未尽职尽责。而那夫蒙灵芝，玩一些见不得光的“游戏”，害的陛下龙体受损，更是该罚。

    李从厚愤怒于这帮讨厌鬼干涉着自家后院的事儿，却只能忍着。

    “臣多年来守在外，鲜少上朝。然，臣既在洛阳，也想说说臣对此事的浅薄之见。”石敬瑭走入朝堂，百官见到这位大功臣，都将目光投向他。

    李从厚狐疑地看着他，这石敬瑭，莫不是来煽动大家的吧？

    “臣以为，这些都是陛下的家务事，臣等不应多言。”石敬瑭一开口，朝堂上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石敬瑭竟如此说。

    “不过，”朝堂上安静了下来，石敬瑭严肃且谦恭：“诸臣也是一番苦心。臣以为，苏太后娘娘为后宫之事，殚精竭虑，此番只是无心之失，不应追责。相反，此前先帝驾崩，她必难过至极，再令她协理宫中事，确实难为她了，臣以为，苏太后娘娘宜搬去别苑静养，等身子坚朗些了再接回宫为妥。至于灵芝娘娘，她只是和陛下在自己宫殿嬉戏，也无过失……”

    李从厚听着听着，高兴起来，频频点头。他大声道：“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有此意！赏！爱卿想要什么？”

    石敬瑭跪在地上，俯首道：“臣不过说了几句真心话，圣上抬爱了，臣哪敢妄要封赏？”

    李从厚哈哈大笑，道：“罢了。朕回去好好想想，再赏你！”

    下了朝，回到纹鸢公主府。果然，没过多久，纹鸢就收到风声，石敬瑭不仅没有帮助弹劾流苏，还上奏建议让流苏去别苑静养。这不是分明给了流苏伺机产下孽子的机会吗？她怒不可遏，找石敬瑭兴师问罪。

    “公主息怒，臣只是想尽快回驻地。臣卖了陛下一个人情，陛下才有可能给臣回去的机会。”石敬瑭直言。

    纹鸢冷笑：“这事儿可玩大了！为了逼得我皇弟恨那流苏，弄死她，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狠心吗？我费尽心思，你却釜底抽薪！现如今，多位军侯都收到风声，要来洛阳‘问安’，实则来查探虚实。我弟弟如果真的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他马上就会被赶下皇位！”

    “皇上刚登基，地位不稳，又无后。宗亲，难免异动。”石敬瑭沉着道：“但公主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能陷于后宫斗争。那苏太后，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我等不必追着她不放。”

    好一个石敬瑭，淡淡几句，便想打发纹鸢。纹鸢气极，去了隐庐寻找秋泽。好些日不见，纹鸢公主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番动作，秋泽很是无奈。“你还是我倚重的那个秋泽公子吗？”纹鸢摇着头，她道：“夏府的那个十三，居然是石敬瑭的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在下以为，这事情并不重要。如果十三能作为一步棋子时，在下必然会告诉公主。”秋泽淡然：“倒是公主，近段时日，怕是太急功近利了。公主可知，因小失大？为了逼得陛下惩罚苏太后，公主你居然敢安排人给他下药，兹事体大，他的地位，甚至可悲瞬间颠覆……”

    纹鸢冷笑：“颠覆？住在我府中的石敬瑭，还有我那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李从珂，还有朝中那几个扶弟弟上位的大臣，谁不觊觎他皇位，不盼望着他早早跌倒？你入我府中为门客，难道你就想屈居在女流之辈下，没有辅佐新君的野心？我倒想问问，那石敬瑭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肯为他多次奔走？”

    秋泽站起身，深吸口气：“既是如此，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在下建议，公主你何时清醒了，再来找在下。”

    看着秋泽拂袖而去，纹鸢气极。“秋泽君，我必让你刮目相看！”

    十三收到圣上的封赏，是在他准备启程回石府的时候。李从厚给了十三一个大理寺卿的手下的小官职，石敬瑭大为吃惊，但不得不带着十三入宫谢过皇上。

    走出皇宫时，父子二人均面色凝重，石敬瑭心中，是喜忧参半。他高兴的是，李从厚得知几位军侯都以各种名义要来洛阳，他想支走石敬瑭，以免几个军侯凑在一起，对他不利，刚好，石敬瑭终于可以躲回去了。但，李从厚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放走石敬瑭，他委以十三一个不咸不淡的官职，实则是把他押在了洛阳，实为质子。石敬瑭千方百计才找回自己的骨rou，而且是一个这么有用的儿子，他实在不想十三被留在洛阳。

    “父亲，我不要领这个官职，我很惦记家中。”十三道，这红色的宫殿太厚重，他真的，不喜欢。

    石敬瑭长叹口气，想到胡氏已死了十日有于，十三此刻被困在洛阳，也好。回去，是对儿子的一种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