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蹈女神
车开进首尔市区。 街道上没了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放眼过去，只能看见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穿梭在街道上。 没有红绿灯，没有警察，商店大都歇业，只有医院里还能看见人满为患的状况。 李国权和妻子，到了医院，排了老长的队伍，才见到了医生。医生看了看伤口，只是简单的用双氧水擦拭了伤口，然后给他换上一块新的纱布了事。 要在以前，这种程度的伤口，缝针是免不了的。 但现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麻药和消炎药早早的就断了货，医生哪有空给你缝上几针？ 忍着吧，等舞蹈女神什么时候进行外出巡视，你就有福了。医生如是说。 公祭？ 李国权不明白这个新名词的确切含义。 夫妻俩驱车离开了医院，绕了两个弯找到一家加油站。 加油站里一个人都没有，试了试几个油枪，一滴油都没有剩下。 他们的旅行车经过长途跋涉，早就快没油了，这可怎办是好？ 李国权夫妻俩索性在加油站的办公室里翻翻找找，希望能够找到一点汽油，支持到他们找到下一家加油站。 就在他们俩快放弃的时候，李国权看见了一个拖车公司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比尔兄弟拖车服务有限公司。请问哪位？” “你好。我们的车没油了，现在在加德士加油站……” “没空！靠，害得老子还以为是新亚回收（某二手汽车收购商）的电话呢。小子，新来的吧？教你个乖，全首尔都没油！啪！……嘟……嘟……” 对方大力的挂上了电话，让李国权吓了一跳。 没油？ 全首尔都没油？ 李国权艰难的消化了这个消息，招呼了妻子，回到车上，提起包包，关上车门，向家里走去。 就在他们路过市中心的时候，广场上人声鼎沸的场面把他们吸引了过去。 这或许是在开演唱会？ 这种情形在以前并不少见，即便是李国权这个不怎么追星的上班族，也曾经见过好几次。南高句丽的娱乐及其相关产业一直在其国民生产总值中占了不小的一块。 但是在这种战争时刻，搞这种活动，真的合适吗？ 李国权带着深深的怀疑凑上前去。 打扮得如同芭比娃娃一般的舞者，踩着激昂的节拍，以一种炫目的舞姿，强烈的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 李国权夫妻俩也是立刻被这种气氛感染，他们能感觉到一种从内心中涌出的热流在体内奔涌，五脏六腑，躯干四肢，最后沿着脊椎直冲脑际。 音乐很快上到了高潮，场内所有人都踩着鼓点，一起舞动起来。 在舞者的眼里，一种不可见的能量场，在广场内形成。 虽然还很脆弱，虽然还毫无生气，但是舞者能感受到，这能量场笼罩下的，众人的情感。 有彷徨，有迷茫，有哀伤，有喜悦，有庆幸，有…… 所有的思绪统统归入了音乐激昂的乐章中，一条细弱的银线从这能量场上延伸出来，越伸越长，一直链接到了随着舞者的舞姿上下翻飞的耳环，一双银色的圆环。 和舞者圆润的耳珠比起来，它们稍稍显得大了些，上面各系着5只银铃，伴随着音乐，发出铃铃的响声。 感受到力量的涌入，舞者的脸上笑靥如花。 嗒嗒，嗒嗒嗒！ 音乐结束，舞者重重地踩了一下地板，“嗒！”作为最后的结束音。 所有人鼓起掌来，信仰结界也随之粉碎，化作无数点点的银光，落在人们的头上。 李国权觉得头上的伤口有些痒，并且越来越痒，让他忍不住去挠一下。 一块干了的血茄连同伤口上的纱布一同掉了下来。 伤口好了？ 一时之间李国权有点转不过弯来。 但是他身边的人都鼓噪起来。 “这是女神的恩赐~！” “女神！” “伟大的女神……~！” 舞者对此感到满意，她做了一个优美的360度转身，然后像一个洋娃娃那样摆出一个阿拉伯女性的舞蹈动作。 正待她抬起头，呯的一声，一颗12.7mm口径的子弹撞击在她的眉心处，发出锤子敲击50公分以上的钢板般的声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杀人啦~~！” 人群立刻恐慌起来，他们互相推搡着，要从这里逃出去。 唰唰唰。 几条人影从附近的大楼里面直接跳了出来，他们无视了数层，甚至从十数层楼的高度跳了下来，将路面踩出了一个个脚印和蜘蛛纹，如果仔细看，他们的胸口无一不挂着银色的舞蹈女神徽章。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一名看上去像是小队长级别的护卫队队员，猛的从脚底爆发出斗气，一下子从5米远的地方，直接冲到了舞者的身边。 舞者用左手半支起身，右手揉了揉额头。 “我没事。”舞者曲起腿，让宽松的演出服拖沓在地上，向着地面一招手，子弹应声飞到了她的掌心中，“这种东西，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下去帮忙维持下秩序吧，我还没柔弱到需要保护程度啊。” 舞者半坐在地上，双眼闪过一丝金芒，她的眼神已经扫向两公里外的一座高层建筑。 在那栋建筑的顶楼，暗杀者正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上巨大的狙击步枪。他向来就没有确认目标死亡的习惯，因为他杀人，只用一枪，从未失手。这是来自对自己的信心，还有对手上这柄凶器的信心。 至于那些追捕者，在他想来，2公里的距离，等那些护卫队赶到，他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用了40秒拆卸完步枪，暗杀者习惯性的用望远镜扫了一眼1公里处的动静。 那里，数十名护卫队的队员正从各个方向集中过来，他们大声呼喝着，驱散那些无辜的市民，并招来更多的队员。他们还不能确认暗杀者在那幢大楼上，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封锁并排查这条直线上所有的大楼。 暗杀者嗤笑了一声。 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可是这些护卫队居然还这么有秩序，想来还是有人在幕后指挥着他们的，说不定再等一段时间，就有第二笔生意了吧。 不过，那个女孩子真是可惜了，那种身段绝对是极品啊。不能品尝到那种美味，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甘。 暗杀者调整了望远镜，向广场上看去，临走前他还想再看一看那具令人痴迷的身体。 但令他寒毛倒竖的是一张笑盈盈的小脸，那个在他想象中应该死掉的女孩子，正在冲着他微笑，笑容很灿烂。 这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击中她了！ 该死的！ 暗杀者立刻丢开望远镜，提起装了狙击枪的手提箱往烟囱里面扔去。 突然，全身一紧，暗杀者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除了呼吸，他连转动一下眼珠子都不能。 5分钟后，一小队护卫队打开了顶楼的铁门，看见这具一动不动的雕像，也不惊奇，女神的小惩罚而已，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审问很简单。 在遭遇了连续不断的【魅惑人类】带来的意志鉴定后，暗杀者很快就吐露了自己的雇主。 雇佣兵们通常都会对雇主进行适当的调查，以保证其能够准时进行全额付款，并且不在付款过程中耍一些小花样。这在雇佣兵的世界是一种墨守成规的事情，虽然他们通常都会保证不调查、不透露和雇主有关的任何信息。 出乎人们意料的，雇佣暗杀者的，并不是北方政府组织，却是南高句丽政府。 女神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那些不知廉耻的政客，威胁不成，就要下手除掉？ 还在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艺人的时候，她就十分的不喜欢那些政客，连同他们那些飞扬跋扈的儿子。 一个个都像是发了情的公狗，恬不知耻的使用手里的权利作为要挟，妄想逼迫她做皮rou交易。 好在围绕在她身边的公子哥有半打之多，用上一些小手段，就可以轻松的打发掉他们。 如今她已经有了神的能力，那些政客依旧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殿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那个无能政府的决定了吧。”说话的，是她的顾问之一，安在国，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为了权力，他甚至不惜和他身为国防部长的父亲作对。 正是这个年轻人，怂恿她，将首尔纳入她的统治下。 “那些虚伪的政客，永远只会奢求更多，而从来不会知道感恩和满足。 如果当初您接受他们的控制，那么现在您可能已经在北方对那些普通的老百姓进行着——屠杀……。当然在没有剥削完您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前，他们绝不会放弃您。 但是如果您不愿意受到控制，或者他们已经无法控制你的时候，就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这些无能的渣滓，只会窃据那些无力的权柄，在面对死亡时，他们不会比一只猪更为勇敢。 您大可以不用在意他们的小动作。您的英勇事迹已经传遍了整座半岛。没有任何的污水能够染上您的衣裙。 如果您希望给他们一些教训，我可以带上两只护卫队，去给他们上一课，关于我新研究出来最强的作战方案。” 安在国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表情，让女神很头痛，这个年轻人太过于锋芒毕露，而不知道节制。 在得到力量种子之后，原本作为异能者就十分出色的安在国，迅速晋级为一名7阶施法者（能够释放7级法术），强大的力量蒙蔽了他的眼睛。 “孝天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女神将脸转向自己的亲哥哥，希望他能给出一点实质性的意见。 “我同意在国的意见——不用在意他们的卑鄙手段。如果说到报复，你可以让在国去扫荡一下首尔的周边地区。他们不可能仅仅派出了刺客，接管城市的军队也一定就在附近。”李孝天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女神点点头。 “哼！”安在国不满意的别过脸去。 “在国，那些争食的老鼠，就交给你了。快点完事，快点回来，不要老是让我们担心。”女神试图安抚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的安在国。 “如您所愿。殿下。”安在国怪模怪样的向女神行了个高句丽民族的传统礼节，然后从容地转身离开。 比平时略微大上一些的步伐，向人昭示了主人此刻急切的心情。 在安在国离开了这栋原先的政府大楼之后，女神无奈的对着李孝天摇了摇头。 李孝天耸耸肩，表示他对他的这个表弟也是同样的无可奈何。 殊不知，安在国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意念消失后，他立刻恢复了原本稳健的步伐，眼里也没有先前的轻狂。 让人感觉他整个人一下子完成了从个毛头小伙子向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的巨大转变。 没有一个上位者高兴手底下有一个完美的、做事滴水不漏的野心家。 虽然那个女人表现出来的生命力，和强韧度都已经大大超过了凡人，但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确定她是否会拥有永恒的生命。 或许只有神灵才能容忍他这种野心家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有神灵的，真正的神灵。 他曾经建议她自称为神灵，正是为了试探神灵对她的容忍度。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要么就是她还远远没有达到引起神灵的关注的程度，要么神灵认可了她作为他们中的一员而存在。 会是哪一种呢？ 安在国的眼镜后面，闪过危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