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汉未央（8）
忽听娃娃这么一说，赵合德吃了一惊，要这么多人血，是不是得杀人？ 杀人取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合德平缓心情，收收难看的脸色，问娃娃道。 “娃娃，要这么多人血，你是在说笑吗？” 娃娃看向赵合德，见她一脸尚未收尽的惊恐，亦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当即否定道。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施法，必须要用人血，大量的人血，当然，也可以用其它的血，比如猪啊、狗啊、羊啊什么的，可是，这些动物的血，比起人血来，就差了一截，所以呢，用人血施法，可以事半功倍！” “正如你刚刚所说，若要猪血、狗血、马血、牛羊鸡鸭的血，我也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人弄来给你，只是，若说到要人血，我却上哪去弄呢？”赵合德犯难道。 “是啊，要什么样的动物血，都好说，毕竟宫中为皇帝陛下的口福，常备了各种家禽走兽，各个藩属国也常常送来奇珍飞鸟，只是，要人血，恐怕在这宫里，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雪儿也道出了其中的难处。 娃娃听两人如此说，方知宫里很难弄到人血，况且自己需要的是一大盆鲜血，难度可想而知，听雪儿与赵合德这么说，有些失望道。 “唉，既然人血这么难弄，我看还是算了吧，没有人血，我就施法不了，你的忙，我也帮不上了，你的那些本领，我是学不到了！” 说完，娃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赵合德一听一看，心中一慌，她这时生怕娃娃不答应，也许娃娃不能展示太多“才艺”，但刚刚变虎的那一下，足以技惊四座，就凭这一点，说不定真的能让皇帝感到欢乐，哪怕不行，赵合德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娃娃对赵合德来说，恰似“救命的稻草”，重获恩宠的最后一线希望！ 所以，赵合德不愿放弃，立即快步走到娃娃身边，蹲了下来，柔声柔语的婉言相劝道。 “小孩，你刚刚变虎的那一下，的确让我很意外，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小孩，不如这样，你就把刚刚变虎的那一下，展示给皇帝陛下看，可好？” “变虎？”娃娃疑惑的看向赵合德。 “是啊，你就将刚刚变虎的那一下，让皇帝瞧瞧就可以啦！”赵合德满心期待道。 “可是，我！”娃娃话里有些苦涩道。 “你什么？”赵合德眉梢一动，疑惑的问道。 “实不相瞒，我刚刚也是凑巧的，其实，我的法术，时灵时不灵的！”娃娃吐露实情道。 赵合德一听，有些吃惊，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要是真的带这小孩到皇帝陛下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让他表演，那时他法术不灵，施不了法，不仅仅当众出丑，更严重的是，这等于是欺君，若定罪，该是欺君之罪，按律法，是要杀头的！ 赵合德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慌，也许该庆幸，没有那么鲁莽的将小孩献给陛下，要不然，定会出严重的乱子，做杀头的蠢事！ 想到尚未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赵合德稍稍舒心了一点，又对娃娃法术的灵不灵，产生不满，当即起身，带着一丝挖苦的口吻对娃娃说道。 “哎呀，想不到你这小孩，倒是长了一张吹牛的嘴啊，刚刚还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保证那个，可是，到头来，只保证了说一通漂亮的大话！” “是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娃娃道歉道。 赵合德一听，不自觉的怔了怔，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仔细一想，毕竟谁也不欠谁的，娃娃也没必要为自己做什么，而自己为了能重获皇帝的恩宠，竟有些强求娃娃做些什么，还对娃娃冷言讽语的，这让赵合德有点自责起来，赵合德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娃娃，见他垂头丧气的神态，又见他娇小的身体，似个三五岁的孩子，赵合德顿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还是在多年前，是进宫后的第二年，赵合德夜夜与皇帝作乐，便怀上了孩子，可是，怀胎八月，眼看要生下一名男婴，就在这节骨眼上，不知是谁，悄悄的，将赵合德的安胎药换成了打胎药，以至于让尚未出生的婴儿胎死腹中！ 为此，赵合德伤心欲绝三年之久！ 也因为此事，稍有嫌疑的嫔妃、宫女、太医、宦官，被处死多达百人！ 每每想起此事，赵合德总是伤心难掩，今日，见娃娃娇小的身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出于一个母亲的天性，她心中顿生一丝同情，于是，轻声慢步走到娃娃的身边，俯下身，安慰娃娃道。 “算了，你这么小，就别难为自己啦，我的事，你帮不上忙的，孤独终老，在这偌大的皇院深宫，是算不上什么的，殊不知，这宫里啊，有成千上万个女人，每日每夜，都在独守空房，毕竟，皇帝只有一个！试想，一个人，如何能为千万人解忧呢？也许，解的只是某一个人的忧罢了！” “是我的不好，让你空欢喜一场了！”娃娃道。 “没事的，我已不抱着什么希望了，至于皇帝何时来，那就听天由命吧！”赵合德心灰意冷道。 雪儿一见赵合德如此失意，心中不是滋味，立马劝慰道。 “娘娘，请不要过于悲观，说不定，今晚，皇帝陛下就会来呢！” “来不来是他的自由！”赵合德道。 赵合德脸上的失意与悲伤，都被雪儿瞧在眼中，主忧臣死，不仅仅说的是大臣与皇帝，作为昭仪娘娘的奴婢，雪儿深刻的体会到了赵合德心中的悲伤，于是，为了替主子分忧，雪儿作了一个决定，她冲娃娃道。 “娃娃，你不是要人血才能施法吗？” 娃娃与赵合德一听，齐齐转头看向雪儿，似乎雪儿有办法。 “是啊，怎么了，雪儿jiejie？”娃娃疑惑的问道。 “雪儿，难不成你有办法弄到人血？”赵合德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道。 “是的，雪儿有个办法可以得到娃娃要的人血！”雪儿咬了咬嘴唇道。 “什么办法，雪儿？”赵合德一脸欣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啊，雪儿jiejie，你有什么办法？”娃娃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雪儿瞧了一眼赵合德与娃娃，见两人满脸的欣喜，一副急迫的神情，也不知说出这个办法，到底是蠢，还是傻，雪儿又想到，若能看见昭仪娘娘喜笑颜开，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于是，雪儿说道。 “娘娘，娃娃，雪儿的办法就是，用雪儿的血！” 娃娃一听，吃了一惊！ 赵合德一听，也吃了一惊，欣喜转成愤怒，当即斥责雪儿道。 “雪儿，你胡说什么，你疯了？” 雪儿当即跪了下去，哀求赵合德道。 “娘娘，雪儿没有疯，雪儿也是为了娘娘的快乐，请娘娘成全雪儿吧，这也是雪儿为了报答娘娘的恩德！” 赵合德一听，想起往事来，那还是在收雪儿的时候，那时候，雪儿作为一名在普通不过的宫女，常常受到一些老宫女的欺凌，也常常被责罚，雪儿受了责罚，受了气，也不敢伸张，也无处哭诉，只好每夜都到沁园中哭泣。 那天正巧，赵合德夜不能寐，就让身边的一名叫“碧春”的宫女作陪，来到沁园中，赏月散步，忽然闻见哭泣声，赵合德便闻声寻去，随后，便发现了雪儿，了解她的情况后，只觉她可怜，便向皇帝将雪儿要到身边作了贴身的奴婢。 对此，雪儿也常常感恩昭仪娘娘的恩情，虽近来昭仪娘娘心情不悦，常拿雪儿出气，但雪儿明白，昭仪娘娘是无心的，不过是受了皇帝的气！ 而今日，若能有办法，让自己的主子昭仪娘娘重获皇帝陛下的欢心，得到恩宠，这是再好不过的，为此，就算死，雪儿也心甘情愿。 见雪儿如此这般为自己舍生忘死，赵合德突然感动起来，不禁眼眶湿润，果真是没白要这个奴婢，可是，这么好的奴婢，赵合德有些舍不得让她死，当即否定道。 “不行，雪儿，我不许你这么做！” “娘娘，你就成全雪儿吧，若不这样做，若不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或许雪儿今生都无以为报，娘娘，请答应雪儿吧，用雪儿的血，换回娘娘的快乐！”雪儿求道。 “你倒是报了恩，我呢，用你血换我快乐，若真这样做，我能快乐起来吗？我不要这样的快乐，因为它沾满了鲜血，因为它带着难闻的血腥！”赵合德道。 “娘娘，求求你，算是雪儿求你了，成全雪儿吧，娘娘，整日见您郁郁不乐，雪儿心里也不好受，若娘娘能快乐起来，就算让雪儿上刀山下油锅，雪儿也愿意，因为，娘娘的快乐，就是雪儿的快乐，娘娘的不快乐，就是雪儿的不快乐！”雪儿道。 “不行，雪儿休要再说了！” 赵合德说完，当即转过身，不再看雪儿。 “娘娘？” 雪儿跪着移动到赵合德身边，双手扯着她的衣裙，哀求着。 “娘娘，成全雪儿吧，娘娘！” 赵合德不理，眼角却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否真的要答应这个傻雪儿。 这时，坐在地上的娃娃，突然捧腹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