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炼秘典
金属圆筒，只有成年人的手指般粗细，里面装着一根毒针。毒针上的毒是天下最毒的一种毒素，中者无救。由于构造巧妙，毒针射出时，悄然无声，加上短小隐蔽，是偷袭暗杀的无上利器。 记痕从吴天手中得到这根圆筒，不由得低叹一声。这东西是她制作的，故意让红枫三人得到，让他们以此对付残臂。谁知……还未使用，就落在了吴天手上。 她没有打算把圆筒还回去，这圆筒还有一个使命。“关大哥，把东西送过去，是时候执行‘毁灭一号’计划了。” 关觅风接过圆筒后，扫了一眼床上的吴天，问道：“《九狱秘典》是不是已经落在了罗阳手中？” “《九狱秘典》的修炼条件十分苛刻。如果关大哥你现在是一阶，我会将修炼之法传授给你，但你是三阶十级，若是修炼此秘术，会与残臂一样，修为倒退，永远停留在一阶。” 关觅风惊疑不定，体悟不透这句话是真是假，不过，他不敢反驳。刘海少女若是想隐瞒什么，以她的智慧，谁也不能挖出真相。 混乱的一夜过去了，清晨时分，处处烟尘飘荡，镇子的房屋十去八九。院长今世明踏空而回，神情憔悴，身上血迹斑斑。这一晚，他不知杀了多少人，有潜伏进来的高手，也有不遵守校令的学员。他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学监李雨寰前来汇报情况。 “刚刚清点人数，镇子里的学员只剩下三百。” “怎么只剩这么少？”院长大人无法相信这一数字。十几天前，学员足有三千多，转眼间只剩下十分之一。 “一部分死了，一部分逃了，还有一部分被潜伏来的高手掳走。”对外界的人来说，森谷镇的学员就是财富。李雨寰稍作解释，然后将话题转向未来。“学员数量严重不足，需要马上扩招。考虑到在名誉上的损失，扩招的进程不容乐观。” “扩招方面不用cao心，这一问题我能解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 李雨寰手上捧着一叠资料，将资料摆在院长大人面前。“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整理的所有关于知心社的资料。” 听到知心社这三个字，院长大人就火大，森谷镇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损失，归根结底全是知心社造成的。“我倒要看看这个知心社的社长，未来的掌控者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他掀开资料的第一页。 咔！机簧发出的声音。 听到声音时，一切都晚了。毒针比声音更快，提前一步射入院长大人的胸口。毒素瞬间破坏体内的生机。七阶强者那庞大无匹的灵元，刹那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天下第一毒——九阶碧眼毒龙的毒液。”院长大人跌坐在椅子上，难以动弹一下。“好手段！好计谋！” 李雨寰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肃然表情，“不是属下的计谋，是社长大人的安排。七阶强者已经到了灵通天地的地步，任何杀气都瞒不过你，所以，只能通过巧妙安排，以你的手杀你自己。” “又是那个该死的社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院长大人，我是男人，有男人的雄心壮志，不愿一辈子留在这个镇子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监。”李雨寰罕有的情绪激动，“社长大人就是看透我这一点，主动找上我，与我合作，设下杀局。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自由。” “好，好大的雄心壮志，这才是十年来最优秀的学员，真正的李雨寰。”院长大人并不伤心。死已经成为定局，伤心只是无用的感情。“你与我共事八年，也称得上感情深厚，在临死之前，我送你一件礼物。”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的密室里，有一个盒子，开启密码是数字三。盒子里有一块骨牌和一份名单。骨牌是身份的象征，名单是森谷镇的外界势力。你拿着骨牌，就等于拥有了这股强大的势力。” “谢谢院长。”李雨寰知道，这股势力十分庞大，是森谷镇为了掌控者出世而准备的。“为了感谢院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所谓掌控者，掌控的不是权利，不是天下，而是人心。掌控了你的心，就把握了你想法，进而cao纵你的行为，将你变成一枚棋子。” “棋子吗？”今世明咀嚼着“棋子”两个字的意思，良久，他呢喃着：“你是棋子，我是棋子，大家都是棋子。”语毕，咽下最后一口气。 森谷镇唯一的七阶强者，就此陨落。 不论实力多么强大，哪怕是天下无敌，若没有同样强大的心，一样是别人的棋子。 院长死了，学监失踪了，加上房屋损失惨重，森谷镇里一切都乱了套。仅仅只有一天，失去管束的学员和老师，全部离开镇子，一人不剩。传承上千年的森谷镇，就此完结。 吴天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从昏迷中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记痕瘦弱的身影。他打算开口询问，问记痕为什么会在监狱里出现。 “我是为《九狱秘典》而去的。” 和上一次一样，不，应该说和以前一样，在他问问题之前，记痕已经把问题的答案提前抛了出来。 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后，第二问题产生了。《九狱秘典》在哪儿？他昏迷过去了，没有来得及搜索刑罚室。 问题，真的不需要用嘴巴问。 记痕连看都不看吴天的表情，就给出了回答。“《九狱秘典》应该在你得到的空间手镯里。” 空间手镯？吴天把杀死残臂后得到的手镯掏出来。 “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所以也不敢肯定里面有没有《九狱秘典》。”记痕这一句话，又是吴天想知道的答案。 吴天不似以前那么无知，一年半的苦读不是白费的，空间手镯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身子很虚弱，灵元还未恢复。开启空间手镯的任务，只能交给旁人代劳。“记痕，你来开启。” 这就是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记痕把手镯戴上，灵器粒子将之裹住，空间手镯里的物品一一浮现在心底。不等吴天开口询问，她先回答，道：“空间填充的满满的，但东西只有两样，一个是上千本书籍，另外一个是一块玉版。” 蓝色幽光在空间手镯上闪烁，一块玉版出现在记痕的手上。“这块玉版就是《九狱秘典》。”之所以回答的这么肯定，是因为在玉版的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九狱秘典。 吴天本以为《九狱秘典》是一本书，谁知道竟是一块玉版。玉版晶莹透彻，只有薄薄的一层，上面除了《九狱秘典》四个大字，再也没有其他痕迹，连花纹都没有。 天下第一秘籍，竟是这种摸样，怎么修炼？ “这不是普通的玉版，是一种罕见的骨器，叫它骨板比较合适。”记痕似乎能看穿吴天的一切想法，适时解释道。“从骨板的骨质，纹理上看，丝毫不逊色空间手镯。骨器的骨质和纹理，与灵兽的阶位息息相关，灵兽的阶位越高，凝造出的骨器骨质越发细腻，纹理也更优美。空间手镯隶属于神物级的骨器，不逊色它的骨板，也应该是神物级的骨器。” 检查这块玉版是不是骨器，只要将灵元输入进去即可。吴天示意记痕动手。 “不行。”记痕拒绝了。“我还没有将喻狱这个人研究透彻，猜不透他的心思，贸然打开他留下的秘典，会发生意外。” 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人，有什么好研究的？吴天如是想。 记痕把空间手镯里的书籍，一本本拿出来过目。“太好了，有很多是绝版古籍。这一本是……是喻狱的笔记。”她似乎很高兴。前面一番对话，她总是局促不安，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得到这本笔记后，首次把语调调高到正常人的水准。“有了这本笔记，不需三日，我就能了解喻狱的真正性格。” 谈话到此结束，记痕只留下这本笔记，所有东西又装回空间手镯，把手镯还给吴天。《九狱秘典》这部人人欲得的天下第一秘术，两人仿佛都不太在意，说给对方就给对方。 “记痕，我现在心中还有一个问题。”吴天在记痕将要离开时说道。 记痕似乎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战战兢兢的，犹如受伤的小鹿，说话的声音也结巴起来，“我……我知道，而……而答案在这里。” 一张手稿留给了吴天。 在手稿上，写着一段两人对话。吴天看完对话后，嘴巴因诧异而合不上了。每一句对话，都是刚才两人所说的，唯有空间手镯交给记痕后，才微微有些不同。 在自己醒来前，想法就全部被她得知了，不，更确切些说，她通过语言，引导自己的想法。“这就仿佛，我的思想，完全被她控制了。” 这个世界，就如同存在着绝对的武力一样，也存在着绝对的智慧。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反抗是无用的；而在绝对的智慧面前，隐瞒是无用的。 休息一天后，吴天恢复体力，终于可以下床了。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吞噬一棵树，治愈身上的伤势。他没有打算对记痕隐瞒吞噬威能，也知道隐瞒不了。 果然，在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记痕面前时，她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知道会这样。这一次，吴天不等记痕先开口，就急忙问道：“有准备手稿吗？” “有。”她怯怯的答道。 “给我。”记痕十分顺从。吴天得到手稿手，一阵灰心丧气。上面的三句对白，与手稿上的完全相同。最可恶的是，手稿上也只有这三句对白。显然，她早就料到他会索要手稿。“以后，不准你提前准备对白手稿。对话，是两个人的互动，你一个人全做了，还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她连忙道歉。 之后，两个人进行平常的对话。在对话中，吴天了解到森谷镇已经覆灭的情况，也了解到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小镇。 “离开森谷镇也好，下一步先去大城市晋阶。”在夏洛联盟里，只有在六座大城市中，才有晋阶灵阵。吴天修炼到一阶十级，欲要升至二阶，必须通过晋阶灵阵。 “对不起，我想说，不要去晋阶，《九狱秘典》只有一阶才能修炼。”没有手稿的帮助，记痕更羞怯了，每一句话都底气不足，像一位犯错的孩子在面对严厉的父亲。“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帮你打开骨板。” 一天之后，两人离开小镇，进入一片无人的树林。 《九狱秘典》传承三百年，经手的人没有九个也有十个。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人修炼成果，为何？ “喻狱是一个很傲慢，很傲慢的人，这一点是我从他的笔记里读出来的。《九狱秘典》是他最大的成就，以他的傲慢性子，绝不允许他看不起的人修炼。我推测，若想修炼这本《九狱秘典》，不仅需要过人的资质，还需要过人的智慧。” 吴天以一阶的阶位，对抗三阶而不败，足以说明资质过人。他满足第一个条件——过人的资质。 而可以引导他人思想的记痕，自然满足第二个条件——过人的智慧。 智者比武夫更傲。这一点，吴天从未怀疑过。可当两人一切准备就绪，着手打开骨板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传说中天下一智者的傲慢。 灵器粒子与灵元注入骨板。骨板先通过灵器粒子，验证吴天的灵器威能。灵器威能也有上下品之分，吞噬是传说中的禁忌威能，自然是上上品。 第一步检验通过之后，是第二步检验——经脉和灵元。 骨板内突然生出一股灵元，这股灵元顺着吴天的灵器粒子，注入吴天体内，在各个经脉流转一周。以杜药儿的灵药扩展的经脉与丹田，恰好符合它的要求。 之后，是第三步检验——rou身强度。 一股股气刃自玉版上射出，密集如雨。吴天身穿四阶骨甲，也抵挡不住。这些气刃无视骨甲的存在，直接作用在rou身上。若不是听取记痕的建议，保存了一份生命精华在体内，这一番激射，他定然一命呜呼。 第四步检验是灵识。 一股股灵识波冲击过来，以吴天过人的忍耐，也险些承受不住。“******！”以吴天的温和性子，这个时候也气的爆了一句粗口。这种检验实在太变态了。 “四步检验合格，秘典开启。开启程度：最大化。”骨板突然发出人的声音。声音虽然呆板，带确实是人的声音。 关键时刻来临了，记痕早早的召唤出一面水镜，悬浮在吴天头顶。 随着骨板上一道耀眼光芒亮起，无数文字、图像凭空显现，如光流转，转瞬即逝。这些文字和图像出现，消失，吴天看一眼，都无法看清，更不用说去记忆了。 仅两秒，两秒后，文字、图像，尽数消失，一行简单的文字浮现出来。“《九狱秘典》乃长生之法，常人不配修炼，你若不曾完全记下，不要强行修炼，否则，功废人亡。” 骨板上的光芒消失，任由吴天怎么催动灵元，也没有一丝反应。文字和图像，只出现一次。“可恶，我只记下第一句话和第二句话，其他的内容根本来不及看。”吴天算是明白了，三百年里没有一人能够修炼完全版的《九狱秘典》不是没有原因的。 “记痕，你记住多少？” “对不起，我没有去记。” 记痕的话让吴天浑身冰冷。绝世秘典距离他这么近，以为可以得手了，谁知……它来了一个擦肩而过。“就是一目百行，过目不忘的绝世奇才，也不可能记下这些文字和图案。喻狱这个混蛋，太可恶了！” “我没有去记，是因为我知道记不下来。所以，我把全部精力用在摄影水镜上。”摄影水镜是记痕悟通光影与声波的原理后，结合复制威能，而创出的一种实用性极高的技法。这种摄影水镜，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记录水镜附近的声音和影像。 记痕cao纵摄影水镜，一段段文字和图像浮现在水镜里。这些文字和图像，正是《九狱秘典》的内容，一共一百条口诀，五套动作。 吴天大喜，看了一会，记下口诀和动作后，不由得露出苦笑的表情。“《九狱秘典》一共分为九层，而这些只是第一层修炼之法。记痕，你现在是几阶？”上面明确写着，第一层修炼之法是为一阶修灵士准备的。 “我是三阶，不能修炼。” 吴天把骨板递给记痕，道：“你来开启，应该可以获得适合你的修炼功法。” 记痕没有接过骨板，刘海遮盖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感动。吴天除了在图书馆救她一次外，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把绝世秘典交给她。他与她所接触的其他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即使对她言听计从的关觅风，也没有给过她这么深刻的信任感。“吴天大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 “善良吗？”吴天自我解嘲，他觉得这个评价很好笑。“你帮我，我帮你，这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善良。” “也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会把善良当成理所当然。”记痕把骨板推回去，“喻狱在骨板上下了密锁，只允许一个人将之开启。除非你死了，没有人可以再开启它。你留着它，等你晋入二阶，还可以从中获取第二层修炼功法。” “算了吧，这一次真的把我吓倒了。开启它太危险，而且，即便开启了，没有你的摄影水镜，也等于白开启。”吴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对记痕问道：“离开森谷镇，你准备去哪？”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怯怯的声音，让吴天一阵忧心。“你很聪明，为什么这么羞涩？你这样容易被人欺负。你若不知道去哪儿，跟着我好了。这样一来，我至少可以保护你不被欺负。”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怯弱少女，是森谷镇里最可怕的知心社社长，绝对不会说这么傻的话。 有时，傻话就是真诚。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真诚。刘海下的双眸又一次闪动着泪光。“嗯。”轻轻一个回应，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以后，你就叫我大哥，我叫你小痕。”吴天把骨板收入空间手镯，然后把空间手镯塞给记痕。“这是大哥送给你的礼物。” “大哥……。”记痕默默念叨着，没有意识到空间手镯在手中。此刻，在她心中，这件神物级的宝物与普通的手镯没有什么区别。 得到《九狱秘典》第一层修炼功法后，吴天的计划出现了变化，晋阶被推迟。在修炼完第一层功法前，他不会去晋阶。 一百条口诀，在记痕的帮助下，很容易理解。至于五套动作，其中四套与追风舞相同，是炼体之法，而第五套动作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技法。当天，吴天就开始了第一层的修炼。 《九狱秘典》以炼体为主，在炼体方面比紫凝玉传授给吴天的追风舞，不知要强多少倍。吴天资质过人，加上非常努力，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握了四套炼体之法。 第一层功法的修炼很简单。每一次修炼，只需将四套动作完成一遍。一天三次这样的修炼。玄奥的动作，加上合理的灵元运转路线，每一次修炼，rou身都得到极大的淬炼。几乎每一次完成修炼，不论是rou身的强度，还是力量，都有成倍的提升。 提升的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无愧于其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是，在修炼中存在着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吴天着手修炼后的第三天发现的。 原本吴天比记痕高半个头，在第三天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高已经与记痕持平。记痕不可能在三天里突然长高，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变矮了。 “对不起，大哥。”不准备对白手稿的记痕，总是以“对不起”三个字打头。“我马上好好研究这一层功法。” 记痕有复制威能帮助看书，半天后找到问题的所在。“第一层修炼共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名为‘缩体成婴’，第二阶段名为‘凝练圣体’。” “缩体成婴，是不是我会一直矮下去，直至成为一个婴儿。” “是的。第一阶段只有九天时间，大哥必须在九天里缩体成婴。九天，九狱，都带一个九字，其中一定有关联之处。还有，第二阶段也是要在九天内修炼成。我推测，《九狱秘典》的其他层功法，也会与九有关。” 记痕从空间手镯中取出一张地图，“这是喻狱留下的地图。我原本不知做什么用的，现在明白了。我想喻狱前辈一定将凝练圣体的秘密，留在这张地图上。” 吴天气急，一拳砸在树上。轰然一声，两人合抱的大树自中折断。他此时的力量，已经不弱于残臂。这只是他修炼三天的结果。 他不用猜也知道，当年残臂获取的功法并不是完整版的，若不然，血灵丸提升一百倍的实力，也奈何不了残臂。“我们去找这个混蛋留下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