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玄机
第142章玄机 楚临风自然是睡不着的,他再次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把最后一点冷掉的液体倒进干涩的嘴里把酒当水喝的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狂饮然后再向服务生招招手。【】 是刚刚来到时那位女孩,她今天算是为楚临风单独服务了。她把新的杯碟轻轻放到桌上,撤下旧的,楚临风看到碟子里的不仅是咖啡杯,还有一杯温水。 “我不知道您对咖啡是否有嗜好,但喝得多了会口干的,”女孩说,“希望不会打搅到你的兴致。” 楚临风哪里还有喝苦水的兴致,只是有点可做的事情总比呆坐着要好。 “为了提提神罢了,谢谢。”他略略苦笑道,用白水漱了漱口,顿觉清爽不少。 女孩抿嘴一笑,看看半躺在对面休息的令天雄,又对楚临风耳语:“这位先生看起来很累。” 或许吧,看起来很像,但楚临风可不会真的这么认为。 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他皱皱眉头,向女孩招招手,把她的耳朵叫到自己嘴边,一边伸手将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扑在女孩脸侧,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楚临风倒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两人此时的动作的确有点亲密。 管不了那么多。楚临风小声说:“替我把衣服披在他身上,有点凉了,他身体不太好。” 客人这样请求不算过分,女孩接过了风衣,蹑手蹑脚走到令天雄跟前,将略沉的衣服盖在令天雄的身上,令天雄的身材不高,修长的风衣几乎可以把他整个盖起来。 楚临风若无其事,再小啜一口微烫的咖啡这应当是最后一杯了,女孩动作很轻,但还不够。 果然,刚刚咽下,他就听到了女孩的道歉声。 “对不起,怕您着凉” “啊,没关系,”然后是令天雄宽和又略带倦意的声音,“麻烦你了。” 真是够怪的,那倦意和宽容里,楚临风居然听不出一点作假的味道,他一直希望能看出令天雄是在演戏的,可惜一次次落败。 女孩道着歉离开了,末了还回看了楚临风一眼,目光里有征询,楚临风倒也没装傻,回了一个感谢的眼神,于是女孩那征询立刻变成了小小计谋得逞从犯也很开心的释然。 “你终于醒了,”楚临风从令天雄手中接过风衣穿回身上,“还以为我要等到晚上。” “老了,瞌睡随时随地都会来的,”令天雄轻轻伸着懒腰,看样子睡得还不错,“我们走吧。” 一句话说得楚临风差点把咖啡喷出来,令天雄睡了有近两个小时,他等两个小时当然是为了看看这家伙醒了以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有价值的话要说,结果只等到了他宣布谈话结束,早知道就不必灌那一肚子苦水,直接走掉算了。 当然他不会抱怨,只是把杯碟略整理推到桌子中央,放下略多一些的钱,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当然他不忘向结下了小小友谊的女孩道别,店里已经不剩其他客人,二人走了以后,这家没有固定营业时间的店铺估计可以打烊了。 “再见,小米。”令天雄笑着说,“谢谢你的咖啡。” “再见,令天雄先生。”女孩回应。 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楚临风推开门,天空已经有了一点暗色。下午五点钟,距离他到达这里时过去了十一个小时,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原来它在你的手里。”令天雄也走了出来,他突然说,声音里的亲切柔和一瞬间消失不见,仿佛热水瞬间被冰水凝固住。 楚临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属于沈飞的跑车停靠在路边,黑色车身犹如俊美的野兽,令天雄认识沈飞的时间肯定是比他长不少的,认出这辆车子也不奇怪,而且楚临风知道他的语气变化不是因为看到了故人的东西,只是出了一道特殊的咖啡店的门而已。 那个家伙还远远不足以让他有任何情绪变化,自己也一样。 “是啊,”楚临风回答,“他托我修了修,只放在车库里有点可惜。” “好像只剩下这一样东西了。”令天雄说。 “没错,”楚临风点点头,“他的房子已经被推成平地,估计不会再有新的建筑物在那里出现了。” 沈氏家族遗留别墅的所在地数年前就远离了市区,在天天都发生剧烈变化的都市,已不可逆转的朝荒地发展,环境并非是幽静,而是荒凉,应该不会有人再去居住。 这对旁人没有什么意义,对于令天雄恐怕也是,但对于楚临风来说,这代表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了,而能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也正在一点点消失。他开沈飞的车子形同一种纪念,也是一种提醒,印象深浅和相识时间的长短都是不成正比的,沈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机缘巧合下数次拯救自己性命的对手加同伴楚临风总有替他报仇的念头挥之不去。 当然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正因为如此,和令天雄谈论一个死人,让他心里忍不住发堵,怨气结在喉咙吐纳不顺。 “好好保存着吧。”令天雄随意道,不再说什么,也没有道别,理了理衣服,走下台阶朝小路深处走去,那里被丛生的低矮的树覆盖,夕阳下阴影交叠,偶有落叶被风携卷,很有些萧瑟幽深的美感。 但那背影已经不是咖啡店里的老人了,楚临风眯眼望着走到尽头的令天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真正的阴影王者。 “当然会好好保存,这可是太珍贵的记忆了。” 冷硬的字眼在他嘴里缓缓走过,楚临风坐进车里,低吼声好似宣泄。末了平静时,小路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缩回被庞大都市挤压的角落里。 暗袭地下基地,会议室。 这个组织并没有固定的会议时间,一月或者一周一次,若有事情,大多是几个来自不同势力的首脑单独会面商讨。而像这样郑重而严肃的会议,各势力代表均列席,便说明了它的正式。会议的名义是楚家罪己,即楚沧海为自己外派希腊任务中的失职道歉。
仍然是三家。楚家为首位虽然众人面前宽阔的等三角形会议桌分不出哪边为首哪边为末,但无论谁都会把楚家占据的位置看成首位楚沧海会长安坐,似在闭目养神,楚山坐在他的旁边,一个没有标明职位的位置,面前叠放几张薄纸,像是发言稿之类的东西。 欧阳家列席的则是家主欧阳决和他的儿子。这个家族在众人印象里,一向是低于其他两家的,欧阳决也是个低调的家主,从不多出风头,引人注目的程度甚至比不上他的儿子这个脸庞阴凉的年轻人,正在摆弄手中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他的玩具永远只有武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暗袭成员,手中无权,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领导者的位置上,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的身份是欧阳家家主继承人。 而变化最大的,当然是上官家了,席位上只有一个人,上官黎,他陌生的脸庞并不是属于暗袭的,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上官家的职务是执事家主助手,地位不算高,而在三家族联盟,也只是因为能力可到高度藏魂任了一个培训官的职位。 上官振的离开有点突兀,派的这一代表也有些仓促和不重视的味道,但无论怎样,上官黎顶的都是上官家的标签,也把这次会议在场人员的性质挑明三个家族,而不是一个暗袭,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量在暗暗拆分这个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的组织所谓的铁板一块,必须有一个说一不二的强势领袖。 看似正常实则怪异的人员分布让会议室里的气氛都变得紧张,明眼的暗袭者们立在会议桌两旁,将嘴巴闭得紧紧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明确的家族归属,和三家族联盟的关系也不深,只是在暗袭中受楚家的掌控多一些。但这不是一群只会战斗的傻瓜,一旦组织分崩离析,他们就得选择站路或者变成牺牲品。 会议室里寂静得只剩下钟表的走动声。相比其他人,刚刚接触这个会议室重要位置的上官黎自然是最沉不住气的,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仿佛有密集的针一样的目光刺在身上。他的手指一直在桌上无声地敲打着,节奏却有些紊乱了。 但是他不想最先说话,不仅仅是因为气氛的紧绷和怪异,更是因为他幕后人的叮嘱,上官振在推他来出席会议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什么都不要做”,这个正在准备某些事的家主显然想以无为状态顶住压力。对于幕后人这是说说的事,但在执行者来说,度并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他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放到嘴边,目光却透过脸与杯子的缝隙转向会议桌首位,恰好楚沧海的目光也扫视过了这里。本来楚沧海的目光向来是浑厚宽和的,不足以给人压力,上官黎却立刻避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