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药
成功地击杀了钢鬃妖熊之后，秦龙元气大伤，铁山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精疲力尽，浑身瘫软。 从高台上下来以后，秦龙的脸上艰难地冲着铁山挤出一丝笑容，道：“铁兄，这次多亏有你，总算大功告成。” 铁山此时光着胳膊，满脸都是那头钢鬃妖熊guntang的热血，他也冲着秦龙笑了笑，道：“这头妖熊还真是难缠，竟然能喷出火来，要是再给它一些时间成了精，恐怕没有人能收拾得了它。” 秦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去管躺在地上的巨大熊尸，抬腿缓慢地向凌微雪藏身的地方走去。 而铁山此时正忙着收割战利品，他半蹲着身子，手中握着那柄利刃，先掏出了钢鬃妖熊的眼珠，接着又准备剖去熊皮。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秦龙的一声惊呼，身子一振，也顾不得再理会钢鬃妖熊的尸体，几个箭步便朝着秦龙、凌微雪两人的所在之地奔去。 “微雪，微雪！”秦龙此时怀中正抱着凌微雪，口中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但在他怀中的凌微雪却早已经昏迷了过去，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铁山眼见凌微雪全身皮肤都变成绿油油的颜色，也不由得惊慌失措，诧异地向秦龙问道：“秦兄弟，凌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当晚，山洞外，此时铁山已经将那具钢鬃妖熊的尸体彻底解剖，将其身上各个有用的部件都埋在了山洞中，并做了记号，等他们日后空暇时再来取宝。 经过两日的相处，秦龙对铁山的为人已经完全信任，倒也不怕他趁二人不在时独自去取宝。 而且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怀中的凌微雪身上，也懒得去理会那么多。 夜晚，山中空气异常阴冷潮湿，二人点燃了一团篝火，凌微雪丝毫不见有好转之色。 “秦兄弟，凌姑娘身上的伤势看来非常严重，一时半会很难醒转过来，我看还是要尽快找些草药来先压制一下她体内的毒性才成。”铁山语气沉重地对秦龙说道。 秦龙面色忧虑地问道：“难道铁兄有方法压制微雪体内的毒性吗？” 铁山点头道：“小时候我曾听方爷爷说过，我们山中有种鲜于草能解百毒，我想虽然不见得这鲜于草能驱除凌姑娘体内的毒性，但要暂时压制一时应该还是有可能。” 秦龙闻言目光一凝，立刻向铁山追问道：“铁兄，那你可知道哪里有这鲜于草。” 铁山沉吟了片刻，答道：“据方爷爷说这鲜于草通常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且大多长在岩壁的缝隙之间，看上去与普通的杂草无异，很难区别，不过只要近距离地与这鲜于草接触，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秦龙皱眉道：“鱼腥味，铁兄你有没有记错，这种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药草怎么会有鱼腥味？” 铁山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总之方爷爷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也许是他老人家搞错了吧。” 此时，秦龙没有再去理会铁山，口中轻轻地念了一句悬崖峭壁，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对铁山说道：“铁兄，麻烦你照顾一下微雪，我去去就回。” 铁山脸色一变，当然猜到了秦龙这个时候出去要做什么，连忙拦阻道：“秦兄弟，现在天色已晚，我看还是等到……” 秦龙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跟他废话，他话还没说完，秦龙已经小步跑到十多丈外。 铁山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凌微雪，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东咎山因为独自耸立在深海中，但却并没有受到海洋环境的影响，所以昼夜温差极大，白天阳光明媚，气候宜人，到了晚上却并寒冷如冰。 在之前与钢鬃妖兽的战斗中，秦龙的衣衫遭到破坏，而他们所带的行囊中又没有多余的衣衫，因此现在他身上只有半块布裹着身子，在寒气中不停地打着颤。 银白色的月光倾洒在山间的每个角落，悬崖上异常的静谧，那些各种奇异花草也像是进入了安静的睡眠中，显得有几分惬意。 一只白鸟傲然立在悬崖边上，轻轻振了振白色的羽翼，目光空悠悠地看着远处，有几分萧索，有几分孤单，像是在思念远方的伴侣。 一阵轻盈的声响从后方传来，这只白鸟受到惊扰，刹那间便张开双翅飞到了空中，并在夜空中留下了一声长鸣。 在白鸟刚刚消失的地方，此时正慢慢走出一个少年，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龙。 这个悬崖是之前他们寻找桐柏溪源头时所经过的一个地方，刚才铁山提起鲜于草通常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 站在悬崖边上，他试探地向下看了看，只见下方深不见底，雾气蒙蒙，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但当他的心中一想到凌微雪时，后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一番迟疑后，他找来了二十多条十几丈长的树藤，将这些树藤从头到尾的捆绑结实，成为了一条足有两百多丈长的树藤。 他将树藤的一端牢牢地捆绑在悬崖边上的一株粗大树干上，而另一端则缠绕在他的腰间。 做好这一切后，他没有在犹豫，走到悬崖边上，轻轻伏下身子，一点一点往悬崖下方攀爬。 本就有伤势在身的秦龙，再加上寒气冰冷，当他刚抓着树藤攀下悬崖的那一刻，立即便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心中更是发毛到了极点。 他不敢往下看，因为下边是万丈悬崖，摔下去便会粉身碎骨，这可是在玩命。 也许在他心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每当凌微雪那惊艳的面容浮现在他脑海里时，他便能感觉到一丝温暖，可能正是为了这丝他渴望已久的温暖，才让他能奋不顾身地去为凌微雪付出生命。 当然，这也与他现在的年纪有关，像他这样只有十六岁的年轻人，往往都冲动用事，心里想什么，便会全力以赴地去做什么，若是等到日后完全成长起来的他，忽然想起这段回忆，都会觉得自己很傻吧。 崖壁上长满了苔藓与杂草，偶尔还会有一两处荆棘，稍不留神下，便会被划伤皮肤。 经过小范围的仔细搜索后，秦龙并没有找到任何具有鱼腥味的杂草，不过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既然那鲜于草号称能解百毒，那必定极为珍贵，绝不会是随随便便就能采到两颗的普通草药。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突然被身旁不远处一株结着紫色小果子的绿草吸引，于是他脚下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向那绿草移去。 等凑近了一闻，他立刻心中大喜，因为从那绿草结出的紫色小果子上，正散发出一丝很微弱的鱼腥味。 他下意识地便轻轻栽下了这株绿草，连同果实一道小心地用破布包裹起来放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有些担心起来，要是这小草不是鲜于草怎么办，因为鲜于草上有鱼腥味，却并不意味着其他的杂草或者草药上也不能有鱼腥味吧。 略一思忖后，他还是拿定主意，决定先再仔细地找找，看还会不会遇到其它带有鱼腥味的草药。 就在这时，他的身子忽然轻轻向下坠了坠，他脸色一变，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攀岩缺乏经验，也可能是因为哪一节树藤绑的不扎实，缠住他身子的这条树藤竟然松了，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要出人命呀！ 他额头瞬间便布满了冷汗，双手下意识地便抓紧了岩缝，整个身子牢牢地贴近岩壁，丝毫不敢乱动。 这样一直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左右，就连指甲缝里都已经渗出了血液，终于，在他口中发出一声呻吟后，双手一松，整个身子陡然下沉。 缠在他腰间的树藤被拉的笔直，他的身子在空中晃了两晃，中间的一条树藤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糟了，这次我死定了！”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他的身子便向那万丈悬崖急坠而去…… 有什么比粉身碎骨更可怕，也许真正到了绝望的时候，反而是一种心安吧。 “微雪，我已经尽力了……” 在下沉的过程中，他心里牵挂的仍然是凌微雪，口中兀自呢喃道。 这世界上除了王阿婆以外，便只有这个女子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知道，这个女子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三日之后，东咎山下，南柳村中，与秦龙、凌微雪一同出发寻找桐柏溪源头的铁山独自一人回到了村里，闷闷不乐。 村长方大石因为好奇，多次向铁山打听三人此行的经历，却都被铁山岔开话题，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方大石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之处，但他却对铁山的为人非常信任，知道其不会做暗害秦龙、凌微雪二人之事。 既然铁山不说，那一定是有其苦衷，数次试探之后，方大石便不再多问，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渐渐淡忘了秦龙、凌微雪二人。 直到数年之后，一对青年男女的现身，才又让他想起这二人，不过这已是后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