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抱大腿
秦毅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三天，就被萧亮的到来给完全的破坏了。 萧亮除了送来部分材料外，还带来了一个信息和一句话。 消息是有关此次越州五大家比瓷的起因的。说白了就是因为去岁岁贡的时候，越州除了常贡之外还进献了百余件越瓷。据闻天皇天后见了十分喜爱，赞不绝口。 只因为去岁天后娘娘刚刚进了‘建言十二事’，其中有各地禁浮巧之言，因此不好再以岁贡之名而落天下口实。所以，今年派内府局出面直接內币采买。 内府局张少监届时将亲临盛会，选定采买。虽然不会出多少钱，但难得的是这扬名天下，留名君心的机会。尤其是后者，对他们更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因此才搞出这么大动静。 而那一句话，则是萧亮的老子萧升全在问： 你秦家一间店铺几亩上田，就引得袁家眼红不已，甘冒污名而设计夺之。若真如秦毅所说，制成绝世好瓷，可能保得住？ 秦毅闻言猛地愣住，接着面色渐渐变得苍白。 你，可能保得住吗？？？ 是啊，自己只顾着弄出好瓷来赢得赌约，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样的好瓷，内可售卖大唐各地，绝无对手，外可海运新罗、倭国、真腊、天竺乃至大食、荴菻……这意味着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 这样的**，谁能视而不见？可是自己一介白身，既无官职，也无名望，更没有世家大族做依靠，自己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财富？ 这是皇权的时代！ 是世家大族名门望姓的时代！ 到时候不光袁家，江东五大族：谢、萧、王、袁、陆谁家是视巨富钱财如粪土的圣人？不论哪一家要铁了心夺自己的财产，随随便便就能使出千百种手段，自己拿什么抵挡？ 萧亮走了，秦毅却心里烦躁，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情。 忽然间想到一早萧亮来时，那厮还在抱怨错过了兰亭集会，没见到出了名的娇艳能干的山阴谢家小娘子，秦毅就心中一动。 自己在这大唐朝醒来后，还没出去玩过呢。南山兰亭离秦家庄又不远，莫不如今日就去散散心。 说去就去！让莫山套上马车就出了门奔南山而去。 到兰亭时也才刚刚正午。秦毅探头一看，一群年轻书生正吟诗唱和，心头嫌烦，就让莫山赶着马车沿着山道继续前行，一直到了半山腰一处风景清幽秀丽之处，方才停车。 山道两边绿树依山成林，不少枫树柏树挂满着红叶点缀其中。山风袭过，漫山遍野五彩缤纷，随风起伏摇曳。清凉的草树芳香扑上面庞，耳中满是林涛阵阵。 道旁有一草亭，倒也干干净净。秦毅站立其中，面向远方，胸中烦闷稍减。身后传来莫山闷闷的声音： “郎君，你大病初愈，且要当心身体，莫再受了凉，又让幺娘担心。” 秦毅心中一紧。是啊，幺娘……，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家人呢。 不能乱，不能乱！冷静！得想法子化解困局才是。 努力平心静气，细细思索目前面临的形势，又将方才书房里萧亮代来的话仔细地过了一遍。 猛然心中一凉，接着忍不住冷笑起来。萧升全作为江东五大家之一的萧家家主，让萧亮代这句话给自己，就是真的只是好心？ 看来，不是没有办法，萧二郎的老子萧升全，似乎就给自己指了一条好出路呢！ 这条路无非就是让自己自觉的将所谓的制瓷秘术乖乖双手奉上，然后自己赢下赌局，萧家从此得享秘术带来的滚滚钱财！最多看在萧二郎面子上，施舍给秦家一成半成的份子便是开恩了。 萧家要付出的就是充当rou盾出面摆平袁家，同时将各方仇恨吸引过去一一化解。而萧家敢这么做的底气就是：他们是萧家，江东五大家中名望仅次谢家的江南萧家！ 秦毅心中也明白，这不关萧二郎的事，不关乎自己二人的情谊，只关乎利益，关乎世家大族和白衣草民之间的利益纠葛！ 可是二郎父亲种种作态，分明就是要让自己主动双手奉上求他笑纳的同时还要对其感恩戴德！ 是的，自己目前的情势的确恶劣，萧升全这么做的的确确是能够帮自己摆脱险境。 可是 不甘心呐！ 自己若是这的这么做了，是，秦家是暂时得以苟全，那么以后呢？ 自己拿出其他技术营生来又怎么办？接着继续做孙子双手奉上看着萧家名利双收，自家苟延馋喘？ 长此以往，自己同萧二郎之间，又还谈什么情谊？ 真这样了的话，自己穿越千年跑这儿干嘛来了？咱可是穿越众，丢不起那脸！ 说起穿越众，赶紧想想以前看小说里面，人家那些穿越的前辈们为什么都混得那么牛。 秦毅挠了挠头。 对了，抱大腿！身为**丝，最重要的就是抱大腿啊！ 越是草根阶段就越需要大腿，大腿越粗就越安全，越是牛的不行，越是能飞黄腾达，大杀四方！ 秦毅就像黑夜里发现了一点灯火，落水者看见了一根稻草一样，被大腿给死死吸引住了，嘴里喃喃自语，浑然不觉身后莫山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大腿呀大腿……，谁的大腿比较粗呢？” 忽然发现亭脚下不远，绿树掩映间，一条小溪叮咚作响，潺潺流过。 秦毅叫了声：“走，去洗把脸！”翻身而下，莫山赶紧跟着跳下去。 在清澈的溪流边，弯腰掬水痛痛快快洗了把脸。冰凉的溪水敷在脸上，顺着脖颈滑落到胸膛，激得身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大脑清凉。 在这个皇权至上，氏族横行的时代，想要活的自在，何其难也。 等等！ 秦毅身子一僵：皇权至上？ 皇权？ 不禁扇了自己一嘴巴： 猪脑子啊，这不就是最粗最粗的大腿吗？ 整个大唐，还有比这条大腿更理想更肥美的吗？ 要抱大腿，找靠山，最理想的自然莫过于找大唐皇帝老子做靠山了。 他们拼了命弄出这么大阵仗，不就是要抓住内府局张少监亲来选订的机会名扬四海，同时闻达于君前吗？ 他们都行，凭什么自己不行！一旦闻达于君前，这些大家们再要想下口，岂能不有所顾忌，掂量掂量。 秦毅挠着脑袋嘿嘿地笑起来。 现在的皇帝是李治。抱上他的大腿……嗯，不好不好，这位如今估计正受困于风头病的折磨呢，而且他老人家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更何况表面上大唐他是老大，其实真正的大BOSS是他身边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天后娘娘，最美妙的大腿非她莫属啊！ “天后娘娘的大腿！怎么才能抱上天后娘娘的大腿呢？不光要抱，还必须得抱得紧紧的才行啊！” 一个想法渐渐在脑海里慢慢成型。 “莫山，……莫山？” 扭头一看，莫山蹲在一边正绿着脸瞪着惊恐的大牛眼盯着自己，浑身抖个不停。 能不抖吗？快吓死了都！ 眼见郎君洗完了脸就又是叹气儿又是扇自己嘴巴子，又是傻笑个不停，刚刚居然……居然说……说要抱天……天……天后娘娘的大……大腿……！ 郎君疯了！ 而此刻，四个挎着横刀的家仆正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顺着山道向上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