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永久螺旋
式的双眼“啪”地张开了。 魔术师伸出的手腕开始出力。 这时……荒耶不是因为战意，只是纯粹畏惧的感知到自己非杀了式不可。 “——肃！”荒耶的怒吼，是瞬间破坏空间的恶魔之手，他看向式的周围的空间，然后连景色一起破坏掉，不存在有任何的延迟。 在喊叫、握手的瞬间，式的败北就已经决定了。 但……荒耶看到了。比自己叫声还晚出手的少女，却比自己叫声还早行动的怪异光景。 拿着短刀的双手举了起来，那速度快到让人看成闪光一般，用比之前还快的速度挥了下来。 “肃”的叫声，被“斩”的刀光砍断了。原本应该被压碎的空间歪曲，在她的眼前整个被杀掉了。魔术师再度把力量注入手上。 只不过是张开然后再握紧手掌的时间，只不过是这样的行动，但在两仪式的疾走之前还是太慢了。 “——”荒耶发不出声音，连想都来不及想，就吃下了那一刀。两仪式，正如字面般地弹跳出去。她保持砍断歪曲的姿势，靠近魔术师发出一击。 在踏出去前，她把短刀横向挥舞，而魔术师所依靠的结界，就这样消失了。 ……若只是外围的那圈，被那刀破坏也没有什么关系。荒耶觉悟般地想着，他认为就算被接近，也会在式杀掉第二层结界的时候分出胜负。 但——她所挥出的并非仅仅一刀，在最外层的结界消散的同时，第二刀已经刻在了第二层结界上，把距离外的两个结界同时消灭了。 然后她踏出了一步。若挥动的短刀是神速，那这脚步又快上许多。 两仪式光用一步，就把四公尺的距离化为零。 她的身体在流动，踏出的这一步，同时也是为了使出必杀的一刀的步伐。那太过快速的身体，与其说让人感觉时间倒退了。 斩击发出了，即便是短短数十厘米的短刀，挥出的刀光也逼得魔术师往后方跳去。 两仪式就这样保持挥玩刀的姿势看着魔术师，从她嘴里流出了一丝鲜血。她并没有受伤， 只不过是昨天的伤口裂开了而已，她那断了几根肋骨和内脏受伤的身体，光是走路就会让血流到嘴里。 “你……怎么可能……” 然后——就算两人如此奋力战斗着也无动于衷，只是张开双臂静静站在那里的千野空睁开了双眼，将荒耶宗莲想要说的东西打断了。 ——不，打断荒耶宗莲话语的不仅仅是这个动作。 在空睁开双眼同时，巨大的吼声在整个公寓中回响起来——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十个人聚在一起也发不出这样浑厚的吼声，那是—— 无数个声音同时怒吼着：“你杀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在这道吼声中，千野空已经冲了上来。 如同迅猛的野兽一般，双爪在一瞬间就将保护魔术师的最后一层结界撕成碎片，于此同时，两仪式也挥着短刀冲上前来。 ——绝路。 千野空的攻击中附带着的是在这座公寓中全部死者的怨恨……和死亡，若非如此，魔术师的结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破坏的东西。两仪式的攻击更不用说，只要被刺中，除了死亡之外无路可走。 荒耶并没有躲过这一击的手段，但就算如此——这里可还是他的体内，对荒耶宗莲来说，是不可能败北的。 “——蛇蝎……！”魔术师的声音响起。 然后，魔术师的身影消失了。再次出现的荒耶宗莲已经站在了两仪式的身后——这样一来，在这一瞬间，千野空无法触及他的身体。 两仪式回身砍来，他用剩下的左手挡住了她的刀，那埋有佛舍利的左手还留在身体上，就算是两仪式，也不可能砍断圣人的保护。 在此同时，被砍下的右手动了起来，像蛇一样在地板上滑动，扑向了两仪式的脖子。 “——！”有如千斤万力般的手，握住了饿两仪式的喉咙。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里，魔术师更加往后退，并且伸出了左手。 “——肃！”手掌在瞬间压缩了空间。来自各种角度的冲击，以压碎全身骨头的力道朝两仪式的身体而去。 “啊”地响起了死前的声音。皮衣粉碎，穿白色和服的少女倒在地上。不，应该说是倒向地上。 在她确实接触地面之前，千野空已经越过她的身体，将双爪刺入魔术师的胸口。 ——“死亡”在蔓延。 自己生命消失的感觉，让魔术师感到厌恶。 “——开什么玩笑！”在这同时，荒耶朝空踢了过去。那是仿佛要贯穿空的腹部、有如枪一样的中段踢。空往后跳躲过了这一脚。 在十指拔出来的时候，荒耶就领悟了。面对她和她，没有胜算。如果要阻止她们—— “——得连异界一起杀掉才行吗……！”魔术师的左腕张开了。 第三次的空间压缩开始，式在一刀将裹住二人的扭曲砍断之后，和空一起愕然站在原地。 魔术师的身影，随着黑色外套一起消失了。 对视一眼，空和式瞬间做出决断。 “——绝不会让你逃走的。” “——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二人就这样向外跳了出去，在下坠的一刻，她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荒耶把整个公寓都压缩了。 虽然她们的rou体会因此而被压烂，但外表怎样都行，只要留下能维持一个人活动的身体就行了。 原本一开始就不需要头，就算头破裂脑浆四溅，只要换上自己的头即可，重要的是那个rou体，他只要那个与根源相连接的rou体。 这个身体被砍断一只手，胸口也被贯穿，大概没法维持太久，但是，只要能到达根源之涡，那个所有事物开始的地方，他也不需要rou体了。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只要保有自己的灵魂跟任意一人的rou体即可。 随便谁也好，就算是稍微弱一些的两仪式也不会有问题。 虽然这可能是所能想到的最差方式，但到头来做的事还是一样，只不过是失败时的保险完全不剩而已。 ……不论如何，如果这方法不行，他就无计可施了。荒耶思考着。 自己害怕失败的软弱，就是最大的敌人，如果一开始就杀掉她们，也就不会走到这个被追杀的地步。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到此也都结束了。魔术师从他体内的公寓，逃到了体外的庭园去。 被绿色草地包围的公寓，虽然在结界里，却不是公寓建筑的一部分。就算破坏公寓，这里也不会受到影响。 魔术师突然出现在庭园里，在空间转移完后就毫不停息地伸出了手。他看着星空，为了要握碎圆形的塔而张开手掌。在这瞬间，他看到了死亡。 满溢着死亡的血红瞳孔，将死亡向他灌注而来。 ※ 千野空只是看着突然出现的他。 在急速的坠落中，她的灵魂燃烧起来。 只是看着那个人就无法忍受，只要想着他要逃走就无法忍受。 在这一刻，千野空的全部，都是为了杀死他。 杀死，荒耶宗莲。 杀死，荒耶宗莲。 杀死，荒耶宗莲。 无数个声音在胸口回响着，似乎正是为了回答那些声音，千野空在狂风中说道。 ——不是为了给其他人，仅仅是为了告知自己而说。 “……正是，杀死荒耶宗莲。” 仿佛变成了咒文的字吐出，接下来，千野空失去了意识。 ※ 在这瞬间，他的身体从肩膀被切开了。 “咳”的一声，魔术师嘴里喷出血来。有如粉末般的血液没有落到地上，也没有沾到砍向他的两仪式脸上，就只是这样消失在风中。 “——真是没有想到，实在难以置信。”他会这样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刚刚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荒耶宗莲到现在也无法理解。 荒耶宗莲的身体毫无预兆地迸裂开来，从肩膀到腰部一起被分成两半——就像被什么砍过一般。 然后，两仪式将短刀刺入了荒耶宗莲的胸口。 这个对手……在魔术师从公寓连接空间移动到庭园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从十楼走廊跳了下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们拥有何种信念才会这么做，但他也不可能了解的。就算真的预知到魔术师会出现在这里，但谁会想到从十楼跳下来？ 那已经是超越无谋，可以算是奇迹之类的事情了。从十楼瞄准一个人跳下去？那和从十楼丢一根针，然后命中目标有何不同？ 但即使如此，她们却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就这样跳了下来。明明魔术师的身影还留在十楼，她们仍朝不存在庭园里的荒耶宗莲跳了下去。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千野空？”虽然无法理解，但将魔术师的身体撕裂开来的人毫无疑问正是千野空。 二人的身体，没有落到地上却静止住。很讽刺的——魔术师拥有的静止结界还有一个。 藉由这个结界，式没有受到任何落地时的冲击。但从四十公尺以上摔下来的压力，早已 让她的伤势恶化。 而千野空早已失去意识，只是本能一般将两仪式拥入怀中。 只能单纯站立的魔术师，就这样直接踢向相拥的二人。有如冲破天空的一踢，狠狠命中了空的后背。 ——就算如此，空也没有放开式。她们相拥在一起，倒在庭园里动也不动。 魔术师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她们，不愉快的说道：“这种样子，还比较像这个年龄的少女。” 魔术师没有动。他那充满苦恼的脸又深了一层。明明要的东西已经在眼前，魔术师却无法动弹。 这一刀，是无法挽回的最后一击。真是的——这真是非常差的一刀，同时也是威力无比的一刀。接了这一刀，的确只有死亡这条路可以走。 不……或许在那之前，荒耶宗莲就已经注定死亡了吧。 “没想到又是两败俱伤。” 荒耶一个人说道：“觉醒于起源者会受制于起源吗？原来如此——我的冲动原来是‘静止’啊！” 魔术师讽刺地说道，但不是说给任何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