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觞
阿吉婶！一位断掉手臂的女人紧紧的抱着已无生机的孩子，脸上满是愤怒与惊惧，陈兵认得出来，这是可怜的阿吉婶，男人被张家人所杀，独自拉扯三个孩子，善良苦命的女人。 赵成！陈兵心如火烧，倒在血泊里的赵成身上布满了血窟窿，双眼不甘无奈的瞪大，似乎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不甘的死去。 张龙！张龙双腿被齐齐斩断，脸上满是惊惧横尸当场，陈兵又是一声暴喝，眼泪止不住流下，心中痛的快要窒息，纯朴的村民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亲人全死了！！！ 谁干的？？？陈兵对天狂吼一声，猛的喷出一口浓血，几乎要昏蹶在地，心中的愤怒冲上了天空，是什么人能忍心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是张家！一定是张家这群畜牲！陈兵眼中燃起熊熊火焰要将诸神焚烧。 “小兰花，傻大个，老村长，小明轮，你们在那里……”陈兵轮疯狂寻找他们的踪影，心中慌乱极其，不断自责起来，找遍了小云村也没有寻觅到他们的身影，陈兵心生疑窦，灵光一现，“南山暗道”！ 南山暗道中肯定有幸存者，陈兵如风跃上南山，寻找隐蔽的暗道入口，南山树大林密，巨大的树叶遮天蔽日弥漫着悲伤的气息，陈兵迅速靠近暗道的入口处，突然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陈兵略一转身，准备一击将偷袭者拿下，当看清偷袭者面目时，陈兵一惊急忙止住了必杀的一击，黑瘦如猴的汉子满脸血污，浑身被鲜血浸透，容貌依稀能看的清楚，是小云村新加入的武徒猴三，猴三看到陈兵，全身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还没有说话，眼圈发红泪水流下，猴三哽咽着，“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老村长说过，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一定会回来的，你果然回来了，小云村有救了！” “猴三，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村长和小兰花他们呢？”陈兵冷静下来问道。见到了猴三，悬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些，至少还有幸存者，老村长和小兰花他们可能都在暗道之中。 猴三突然崩溃大哭，“全死了，全死了，小云村的男人全死了，老村长为了救小兰花身受重伤，已经快不行了，小兰花…她被神引地的强者击了一掌，死了……我们刚回来张家就进攻小云村，带来神引地的强者，一出手就打伤了我们所有人，知道你遇险后，张家肆无忌惮的屠杀我们，我们一部分人逃进了南山暗道才躲过了一劫，全完了……” 你说什么？？？陈兵两耳发鸣，大脑中一片空白，小兰花死了？泪水夺眶而出，陈兵心痛的几乎站立不稳，抛开猴三，陈兵冲进了暗道之中，暗道中阴冷潮湿，本就是快到大寒，暗道中寒风瑟瑟，鲜血都凝成了血红的冰块，存存的村民寥寥无几，都是妇孺和幼儿，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脸上直到现在还是恐惧的神情，女人表情空洞，孩子忘记了啼哭，小云村的男人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誓死没让敌人发现暗道。 陈兵看到了断了一臂生死不知的秦大猛，看见了全身冰冷的小兰花，还有处在弥留之际的老村长和满脸血污瑟瑟发抖的小明轮，陈兵心痛如万虫噬骨，如同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rou，陈兵扑通跪在了老村长的面前，像小孩一样号啕大哭，老村长艰难的睁开双眼，见到陈兵眼中闪过一丝光采，伸手抓住陈兵的手，艰难的说道“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不要为我悲伤，我快不…行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照顾好…小明轮…让他成为真正的强者…为他父母报…仇，血宗…血宗杀了他……他的父母…… 咳咳…老村长嘴角不断溢出血液，陈兵将武气疯狂注入他的身体，帮他护住心脉，老村长脸色一红，小明轮…你一定要听陈兵哥哥……的话，成为真正的强者，庇护小云村……的……的后代，不要……让小云村…小明轮的大眼中布满了水雾，紧紧的抱着老村长的头不肯放开，孩子……对不…起，小兰花……我………………老村长摸在陈兵脸上的手嘎然停止，眼中失去了色彩，离去了。 不！！！陈兵怒吼，紧握着老村长的双手，将武气疯狂的注入老村长的身体，不管陈兵多么努力，老村长生机已绝，身体逐渐变的冰冷，回天无术！陈兵不敢相信这位慈祥、善良的老人就这样离去了，像爷爷般爱护自己的老村长走了，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他是陈兵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就这么离去了！ 不！村长爷爷…你不要死……陈兵放声大哭，两世为人的他终于再次体会到了刻骨铭心的痛，如同一个无肋的孩子号啕大哭，哭了不知多久，最后眼中流出的已不是泪水，而是鲜血，老村长走了，小兰花也走了。 陈兵注视着小兰花的尸体，小兰花依旧是那么安静，身上还穿着雪花貂皮做的衣服，她答应陈兵回来要给他看的。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粘人的跟屁虫，也没有人会偷偷的爬到自己的被窝，更不会有人做饭给自己吃，也不会有人逼着自己叫jiejie…… 往昔的一幕幕还依稀在眼前，村口的老钟树下，老村长讲他年轻时的故事，小兰花和陈兵在一旁嬉笑打闹，小木屋中，小兰花穿着雪花貂皮兴奋的转圈……再也回不来，都成为了记忆，原来，他们在陈兵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失去了，才能理解这无法表达的痛苦，陈兵的心如同烙上了深深的伤痕，再也好不起来。 陈兵的回归使死气沉沉的小云村有了主心骨，村中的女人变的沉默而坚毅，小云村的男人都牺牲了，他们要像男人一样收拾猎物干粗重的活，也要像女人一样照顾小孩，小孩一夜似乎都长大了，帮助母亲干活，修缮破败的村落，全村人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所有尸体掩埋，老村长和小兰花的尸体留了下来，陈兵要等他们亲眼看着张家灭亡后，才能下葬。 小明轮变的沉默和乖巧，正刻苦的修行陈兵教他的武技，秦大猛为了救小明轮断了一条手臂，幸好捡回了一条命，小兰花和老村长死后，他性情大变，变的沉稳冗然，对待任何事都冷漠无比，只有面对陈兵时，这位钢铁的汉子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老村长走后，他和猴三挑起了小云村的大梁，他就是小云村的新村长。 陈兵站在村头，冬寒已来，漫天的大雪不断的从头顶飘落，转眼间为山河巨林裹上一片银装，洁白无暇，掩盖了所有的鲜血，一线天都变成了白色，在万物寂静中，陈兵已然变成了雪人。雪落在陈兵干涩的唇上，突然觉的有一丝苦涩的味道，在九天之颠，是不是有人在哭泣。 “待一切处理完毕，是时候去张家讨这笔血债了！” 断臂的秦大猛悄然而来，陪着陈兵站立了一个时辰，秦大猛嘶哑着声音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陈兵凛然道，大雪急促起来，飞旋刮在陈兵的脸上，慢慢涟漪般蒸发。 “要不要我陪你去？算了…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小心，说不定神引地的混蛋也在，他至少是武徒九段高手！”秦大猛不再像以前莽撞，沉稳的说道。 “我知道了，神引地我终究会去的，这笔血债一定要还，他在，正好杀掉，不在，我去找他！”陈兵的声音极轻，话很冷，似乎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秦大猛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身旁的少年更加的深不可测，秦大猛终于知道，村长为什么坚信陈兵能活着回来，他的身上有一种无尽的魔力，自从他来到小云村，他无时无刻的影响着其他人，天生的王者，他是一条龙，注定要飞到九霄之外，终究是要离开小云村的。 两人一阵沉默，不觉间就站到了夕阳欲颓，前方是阴沉的高峰，连绵成一片，夕阳从中间谷点落下，映耀着阴沉的山体发紫，透过无限的距离落在了村口老钟树下，凄美婉转。 回去吧，陈兵吸了口寒气轻道。两人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看到远处一道身影飞奔而来，是猴三！ 猴三满头大汗，脸上竟是许久不见的兴奋与激动，一边跑一边大喊，“大人！小兰花复活了！！！快来！小兰花复活了！” 陈兵和秦大猛瞪圆眼睛，彼此对视一眼，来不及向猴三询问情况，径直飞奔回村内，陈兵的身影如电，几个呼吸间就远远将秦大猛甩在了身后，依旧是熟悉的小木屋，小兰花的尸体就在里面，小兰花生机已绝，怎么可能复活，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木屋门口围满了人，大家着急的不知所措，看到陈兵纷纷让开道路，“大人你终于来了，小兰花复活了！”有幸存的猎户见到陈兵激动的说道。 自从陈兵回到小云村，村民们对陈兵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对待陈兵如同神灵一般小心，陈兵现在就是小云村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