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 石盘
一滴滴魔力，或者说能量，勾动着苏渊的灵魂。 灵魂在微微波动着，帝血在不断沸腾，两者不断联系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信息。 苏渊沉入水底，思绪还在转动，但是身体已经无法进行任何动作。 所谓的血统，是存在于身体吗？吸血鬼，狼人，人类，天使，恶魔，仙，神，妖…… 如果仅仅是存在于身体，那么又如何谈得上进化两个字？ 如果仅仅是存在于身体，那么是不是只需要克隆技术和一滴血，就能量产出一个个伟大的存在？这可能么？只要用脑子想一想，那就不可能。 前期的血统，只是表现在身体和一些能力方面，吸血鬼的度，天使的圣光，不同的妖怪的能力和身体…… 但是进化，从来是整体的行为，与身体紧密联系的灵魂，必定会沾染上血统的气息。 修仙有道之人，身体被摧毁了，元婴当场跑出来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一场，越强大的人，灵魂也会强大，而不仅仅是身体的强大。 即使不是走的修仙一途，其他的种种强化方式，总归是要从身体到灵魂，全方位地进化，不管什么方式，都是要在路上走得更远。 当然，有的强化方式专注身体，比如要用一双拳头打破虚空的武者，但是那种程度的武者，灵魂意志不可小觑，一身气血沸腾，万邪不侵，那可不是单纯的身体能够做到的。 苏渊走的不是舍弃rou身还能再战，甚至找个身体夺舍重生的修仙之路，他就只有自己的身躯，灭了他的身体，灵魂纵然能够现世存活一阵，也停留不了多久。 但是别这样就以为苏渊的道路与修仙的路差远了，毕竟一个坚固无比的身体，打到濒死，要不了几分钟又是一条好汉，同样难缠。 道无高低，人有上下而已。 管你不要身体还是把灵魂融入身体，或者是将真身寄托一方世界，只要能够脱，只要能够到达彼岸，什么路不是路？ 之所以有什么金丹大道，正统法门的说法，只不过是因为走那条路的人多，所有才有名而已。 在无限空间，路是无限的，不修仙还活不成了吗？一双铁拳照样能够轰出一条路，而最可怕的是对自己的路产生质疑。 苏渊慢慢感觉着，自己的灵魂不断增强，而增强的灵魂，散出一缕缕气息，融入自己的身体，而自己沸腾的帝血，顺着不可知的道路，蔓延至自己的灵魂。 两者的距离，似乎都在不停地拉进，周围已经成为液态，带着不完全第三法力量的魔力，在青行灯布下的术式之中转化，不断流转进入苏渊的身体和灵魂。 苏渊的意识，在灵魂与身体的讯息交换中，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个东西慢慢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不断被强化的灵魂，不断被强化的身体，两者的讯息不断交换，最终，似乎到达了一个极限。 渐渐地，苏渊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东西。 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块圆形石盘，不过浮现出来的那个瞬间，苏渊便感觉到了，这块石盘上的尊贵威严的气息，还有一种，与自己整个人都有着深刻联系的感觉。 不仅仅是血脉相连，不仅仅是灵魂共鸣。 每一点帝力，每一根毛，每一句话……身体，灵魂，语言，乃至于自己的名字，都与其有着无比深厚的联系。 圆形石盘，就如同整个苏渊的存在。 “这……是什么？”苏渊不由得产生这样的疑问，他仔细地观察着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石盘，下意识产生这样一个无比肯定的想法。 “这……就是我。” 圆形石盘不知道有多大，但是苏渊可以一览它的样子。 如同普通石头雕刻的石盘，带着庄严尊贵的气息，整个石盘是一个圆，而仔细看的话，石盘是一个圆套着一个圆的结构，一数，一共五个圆套在一起，组成了整个石盘。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核心。 苏渊仔细地看着，外层上，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文字闪耀着，那是帝文。 第一层一共五个帝文，均匀地分布在第一层的五个方位，而且被石盘上的深邃纹路相互连通在一起，帝文分别是地风水火雷。 第二层是两个帝文，分别处于第二层两侧，相互对立，一个是光，一个是暗，也由第二层石盘的纹路连接在一起。 第三层是一个帝文……不对，是两个帝文，只不过一个帝文显得特别模糊，苏渊根本看不清，另一个帝文则是代表空间的意思。 模糊的帝文烙印在石盘上，给苏渊一种自内心的遗憾之感，如同完美的玉石缺少了一块，而且苏渊有种感觉，自己缺少了点什么，与这个模糊的帝文有关。 第四层环绕着核心，上面没有帝文，也没有纹路，不过苏渊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就能看见一把把熟悉的武器烙印在上面，几十把还是几百把，苏渊都有些数不清，这些武器恰好填满了整个第四层，不过苏渊有种感觉，无论增添多少，这里都不会饱和，以至于没有地方烙印新的武器。 最后的核心是一个小圆，上面有一个帝文，同时寥寥几道纹路，勾勒出一个充满神韵的形象，头有锐角，背生四翼，鳞爪张扬，形如长蛇，腹生四爪，尾如长戟。 那是苏渊的帝祖原形，而这个原形环绕着那个帝文。 苏渊努力想要看清最中心的帝文是什么，但是不管他怎么看，明明是清晰无比的帝文，而非那个模糊的帝文，但苏渊就是无法看清楚。 迫切，急躁……苏渊有种感觉，自己必须看清楚那是个什么字，这代表了自己全部存在的石盘，为何会有自己看不清的东西？ 凑近凑近……不断凑近，只能用意识，不断地传达着这股想法，要看清那是什么。 轰隆隆——！ 苏渊感觉自己的意识猛地一晃，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意识之中。 石盘……开始转动起来，第一层第三层顺时针，第二层第四层逆时针，核心没有转动…… 转动的石盘散出深邃的气息，而苏渊也感觉自己的意识猛地拉进，仓促之间看清了核心上的帝文……那是…… 下一刻，苏渊失去了意识。 而苏渊并不知道，在石盘转动起来的瞬间，他沉入湖底的身体已经化为了原形，不过即使是原形，大小也和他本来的身体一样大。 同时，周围由简单净化的黑泥和庞大魔力凝结的湖水，不断向着他的身体涌入，隐隐间竟是在上方水面形成了一个旋涡。 “嗯？” 正舒服地泡在水中的青行灯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向苏渊的方向，“主人这是……这么磅礴的能量，主人应该无法吸收才对。” 苏渊所在的区域，水面已经飞下降了足足三米！ “看来主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奇遇？”青行灯好奇地自言自语，同时，将左手手臂抬出水面，光滑洁白，如同玉石雕琢的手指滴落着魔力凝结的水滴，手指对着湖中的小圣杯微微一点。 下一刻，小圣杯猛地喷出更多黑泥，而小圣杯下方的十字架，燃烧着更加耀眼的洁白火焰，靠在十字架上的龙骨十字，在火焰中，颜色开始慢慢暗淡起来。 纵然是龙王的骸骨，也无法净化所有被此世之恶污染的黑泥。 简单净化后的魔力与黑泥，疯狂地灌入苏渊所在的区域。 “希望能够支撑到主人奇遇结束的那时候吧。”青行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继续闭上眼睛，借助周围的魔力强化灵魂，同时以自己更改数次的修妖功法运转魔力，将其转化为自己突破的力量。 噗呲——！ 赤瞳紧紧握着满是黑气的村雨，刺穿最后一张从黑泥中浮现的狰狞面孔。 “我诅咒……你……” 被刺穿的面孔张合着嘴巴，出最后一声呻吟，然后沉没到了黑泥中去。 “没有了吗？”赤瞳淡定地看着周围漆黑的环境，脚下散着诅咒与恶意的黑泥。 突然，四周传来的质问声，听不清是男是女，颇为中性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淡然？” 赤瞳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四周，似乎想找出是谁在说话。 “你没有半分怜悯和同情吗？能够这么果断地杀死这么多人？” “怜悯？同情？”赤瞳放弃了寻找那个声音，淡然地开口回答道，“我怜悯每个被葬送的生命，所以我背负着他们的诅咒。” “那你为什么会如此果断？挥出武器的手从未动摇，你为什么没有恶意又没有愧疚？只是觉得理所当然。” 赤瞳睁着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到处看了看，同时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只会挥剑，只会葬送敌人，那我为什么要愧疚？我为什么要有恶意？” 那个声音沉默了，对方说的话是真的，在这里，说谎的话只会展现出心灵的缺陷。 这的确是赤瞳的想法，葬送敌人就像吃饭，谁吃饭要带着恶意？谁吃东西还要带着愧疚？ 咕噜咕噜…… 赤瞳好奇地看着眼前，翻滚涌动的黑泥，在涌动之中，一个慢慢出现的人影映照在赤瞳眼眸中。 “那么……面对这张脸，你能够下得去手吗？能够不愧疚吗？” 赤瞳面对的，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幻象，而是污染大圣杯魔力的罪魁祸，被他人愿望驱使，承担世界一切罪恶的灵魂——此世之恶。 也是，赤瞳的任务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