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五龙迷踪
不光是三元没有想到，现在屋中所有的人包括梦生，估计都没有想到。看似无能之极的白老四居然在语言能力上有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造诣，不仅能够与各种异族人**流，还能与草木鸟兽沟通。看来这厮实在是太懒散，太无所事事了。 白老四开始向诸人诉说起他在酒肆中听说的那些传闻，说实话，诸人都全然没有估计到，事情的进展竟然会如此迅疾地开始，因为白老四所讲述的一切，已经足以震惊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他们所听说过的，最复杂、最离奇、最错综、最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白老四溜出了县衙，要做什么是不言而喻的，这高原地带百无聊赖，三元等人正在商议之事他又全然没兴趣听，酒虫子爬上脑来，于是想去附近的酒肆转上一转，讨一两杯浊酒来喝。 谁知道，才一出县衙的大门，拐过第一个弯，就看到一家酒肆。门口店招大大的，门前人来车往，一看就是繁荣异常的情况。白老四高兴得不得了，兔子般地就蹦了进去。 酒肆不大，装修也很古朴，最与中原不同的是，这里虽然店招上挂着酒肆的字样，但是满室却全是茶香，原来云南的酒肆同时也是卖茶的所在。白老四挑了个干净的桌子，他知道自己口袋里没有钱，所以便故意装作十分豪迈、目中无人的样子，向小二叫了二壶酒来。 白老四发现隔座的诸人都在朝他偷望，怎么？难道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特殊之处吗？不会啊，之前在沼泽中沾上的那一身泥土，在彻底yīn干之后已经悉数剥落，没有遗留了呀。 看来是因为他的衣服了，这里的男子穿的都是云南地方的民族服装，穿汉服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不用等他开口，周围那些客人就已经看出他是个外乡之人了。可是，即便城中出现了一两个异乡之人，大家也不用惊奇到这样一副神sè吧。白老四觉得大家看着他的眼光，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酒保过来，替白老四端来了两壶当地的米酒，又送上四碟小菜。看来不光就客人们对白老四充满了好奇，连这酒保，也对四爷这身打扮，显得惊异无比。双眼一直盯着他，居然连酒洒在杯外也浑然不知啊！ 白老四又要了一个杯子来，趁机请酒保坐下同饮。他的本意，是酒保喝过他这一杯酒，一会儿他一摸口袋，发现没钱，那酒保也就不好意思追讨了。没想到，这酒保也是个多舌之人，坐下之后竟真的与白老四攀谈起来，还相当的投机。 酒保先是夸赞白老四的云南土语说得十分好，简直听不出是异乡之人，听口音还以为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呢。白老四只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说道，"其实我还真是当地人呢，只是离开家乡几十年了，乡音未改鬓毛衰，在外混迹了一圈回来，如今城中已经没有一个认得的熟人了。" 那酒保居然信以为真，连连点头说道，"五龙的确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白老四答道，"今rì才回来，舍不得故乡一口水酒，所以第一时间就出门找酒喝来了。" 没想到，他这话才出口，那酒保"啪"地拍香了桌子，身体也一下蹿了起来，双眼瞪得贼大！ 那酒保怯生生地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啊？"白老四大吃惊！"你怎么会这样问啊，虽然我长得的确是天赋异禀了一点，但是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啊！" 那酒保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脸sè顿时变得惨白，"如果不是你说谎故弄玄虚的话，那你就是超级大英雄大豪杰了，这几乎不可能做到，真让人很难相信。" 不光是酒保，这是酒肆中其他的那些酒客们，都纷纷围了上来，有一个长得特别粗壮的家伙，显得很是冲动，居然扯开了一把条凳，将那长片的凳子面高高举过头，顶上还留着尖尖长长一排铁钉，锈迹斑斑的。这若是让对方一棒子拍下来，脑袋上不起一排窟窿才怪呢。 白老四见那酒客凶神恶煞一般，好像举棒子就要砸下来，火急火燎地连声求饶，"哎呀呀，各位好汉饶命，我身无分文，随便瞎说个几句无非是为了混口老酒当奖项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杀人啊！" 酒保第一个平静了下来，"恐怕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这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到底借住在哪里呢？" 白老四往店外指了一指"就是前面的县衙，我与县令是故交，特地受邀前来拜访的。" "怎么可能？哈..."周围一片人都嘈杂起来，哄笑声满堂。 听到有的人在说，"绝对不可能，一个凡人，能一步步踏破城外**像，进的城来，绝对是让人不能信服的！" 又一个说，"可是他说他住在县衙门里，如果是骗子，住进县衙能这样进出自如吗？难道是莫邪法师请来的高人？" 又一个说，"对啊，我今天好像是看到莫邪法师引了几个陌生人进城，是从东门迎进来的，前簇后拥，直接就接进县衙去了。" 又一个说，"这样说来，的确是高人了，我觉得这一定是莫邪法师搬来的救兵，看来我们五龙县要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了，难怪我这两天眼皮一直跳呢。" ... "安静！安静！全都给我安静！"那酒保突然高声喝止了所有的人，全都赶回各自的座位上去，回过来转目聚jīng会神地从上到下又把白老四打量了一遍，这次可是客气得多了。开口问道，"这位大法师，你一定已经知道五龙县此刻的困境了，快给说说，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出手？" 白老四莫名其妙地看看酒保，又环顾四周看看周围那些酒客，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不打算把自己真实的心情表现出来。正想索xìng故弄玄虚一回，看看那家伙到底知道多少，说不定能透露出五龙县目前的困局，那他一会儿回到县衙，就可以向三元等人大肆炫耀一番了。 白老四想到此，故意一眯细眼，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放心，该出手时自然是要出手的。不过这县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路进城，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啊！" "什么？"酒保大惊失sè，身体前倾，凑得更近了，"你一路进城，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之事？天哪，你果然是神人啊！你没看到那五龙城外的一片混像吗？" 白四爷摇了摇头，"除了刚到沼泽的时候，出了一小点点的意外，其他都很正常。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那一小点点的意外，也完全是人为造成的，与妖魔鬼怪无关！" 酒保赶紧追问道，"你真的一路来都没有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他的双眼充满了惊恐之sè。 白老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若说不同寻常之事，当然是有的。那城外的荒凉情状与城内的繁荣情景形成鲜明的反差，这本身就是一个谜团。白老四咬咬牙，目光中显出得意来，他打算装英雄死撑到底了。开口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异常之事呢？说不定在你们眼中的异常之事，在我的眼中只是极其平常的一件小事而已。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要如何作答，不如你们先告诉我，五龙城的城里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让你们一个个紧张成这样，刚才你竟然还问我是人是鬼，呵呵。" 这小城原本就不大，莫邪师从城外请了高手回来，高手历经万险、笑傲不羁地抵达了县城。这样一个传闻，立时就传遍了全城。越来越多的人簇拥到酒肆中来，看着贼眉鼠眼的高人，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酒保小哥叹了口气，"想当初我也是有家有舍之人，不过我的家不在城内，而在城外。你看现在呢，呵呵，你一路从城外进来，一定已经知道那外面的情形了吧。我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看祖屋的现状了，不知道被拆毁了没有呢！" 既然话题引到了城外那些荒宅之中，白老四心中暗暗窃喜，很好，正好循着这个话题再追问下去，说不定能够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说道，"是啊，这也太浪费了，居然成片成片的住宅全部都已经荒废，那原本住在那些屋子里的人们，如今都挤在何处呢？一定是有个地方收容他们的吧？" 酒保点了点头，"的确有，本来县城衙门后面有一个练武场，是衙役们cāo练身手的地方，如今莫邪师把那练武场全部拿出来安置乡民，设了大量的帐篷，把居住在城外之人全都收容了起来，还算好，不用rì晒雨淋，也比城外安全得多。多亏了莫邪师，不然我们这些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白四爷越听越糊涂，"你开口闭口都是莫邪师长莫邪师短，好像莫邪师能够掌控这县中的一切，难道他是本县的县令吗？" "不是啊，"酒保得意得点了点头，"莫邪师不算是官派的县令，却是我们各部族的领袖人物，因为莫邪师法力强大无比，我们一直追随着他，才能保持如今县城中安居乐业的局面。那些对莫邪师有怀疑的家伙，全都受到了惩罚，已经...都不在本县啦！" "那五龙县中，到底县令是谁？"白老四顺藤摸瓜，继续追问，现在这酒保已经是有问必答，对莫邪毫无芥蒂之心了。 两个人一杯一杯地继续喝酒，酒保全然已经放松下来，"之前的一位大老爷姓顾，不干了，挂靴辞官，丢下了一方百姓。接任的大老爷还没有来上任，现在我们属于没有官府执管的阶段。不过我每天在县衙门的教练场中出入，所以听到消息，说朝廷新派来接任的老爷姓段，是以前在我们五龙县呆过的另一位段老爷的儿子。" "哦，"白老四摸摸鼠须，他不知道这两个姓段的都是什么人，不过好似在什么时候听什么人提到过，一时想不起来，"所以，莫邪师是族长么？县令不在，就由他执管县务了？" 酒保忙着摇头，"不是，不是，莫邪师就是个法师。五龙县有五个部族组成，五个部族各有族长负责族务。事实上，朝廷派来的县令是从来不管理五龙具体的县务的，他的作用只是协调各部族之间的关系，不让部族之间的争斗矛盾升级。至于莫邪师呢，他是以威望而得到了五大族长的推崇，如今他的地位已经高于族长之上了，现在的五龙已经部分部族，全部听命于他。因为，只有听命于他的人，才能平安的活下来，那些与他有争议的，全都...全都已经不在啦。" "有这样的事情？"白老四双眼眯成了一线，"这样说来，这个莫邪师不简单啊，难道他是利用了什么巫术蛊惑人心？才让大家听命于他的？" "那倒不是。"酒保又喝了一杯酒，话更多了，咂巴咂巴嘴，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要说莫邪师到底使用的是什么巫术，其实我们也说不清楚。云南的巫术分为白巫术与黑巫术，求晴、祈雨、驱鬼、破邪、除虫、寻物、招魂等等，都属于白巫术的范畴，而与之不同，出于邪恶的目的害人的，比如放蛊、下咒、摄魂、降头等等，就属于黑巫术了。但是莫邪师的巫术却是超脱于这两种传统巫术之外的更高层的一种奇术，他是那种据说神灵在梦中传授的巫术，很多人都称之为梦巫，不正不邪，不在传统的巫术范畴之内。但是他法力高强，比传统的巫师高上百倍，并且能够控制一切人的意念，因此才被乡人景仰，在五龙出事之前，他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巫了，但凡有人久病不愈，或者恶灵产生，或者受黑白巫术蛊惑难以自持的，都会去寻求梦巫的帮助，在莫邪师的梦境之中，他能用强大念力与一切巫法抗衡！" 酒保停下话题，继续往两人杯中倒酒。白老四趁机插进话去说道，"那这位莫邪法师，在五龙岂不是无人能敌？" 酒保"呵呵"笑了起来，"你说呢？光是有关于莫邪师的传说，就已经流传了几代人了，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莫邪师的大名，可是我的爷爷说，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莫邪师就已经是个厉害无比的大巫了。前些年，莫邪师突然消失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突然就不知所踪。然后，那件事情就发生了..."说道这里，酒保又停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老四喝的不少，心里却不糊涂，他最有兴趣知道就是在莫邪师离开五龙之后，在这片异族的土地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酒保面sè有些为难，看了看白老四，好像很不愿意提及这事情的开端似的。白老四把刚倒满的那杯酒推到他的面前，满脸堆笑望着这个年轻结实的酒保。 那酒保咬一咬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一仰头，把满满一杯米酒倒入喉中，"啪"地一声，将空杯子砸在桌上。又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残酒，开口说道："那一年，就在这五龙县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五龙县的一切混**，正是从这件案件的离奇发生开始的。" ... 等等，几件事情终于有机会被联系在一起了。当时白老四听酒保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或许感触不强烈，但是当他回到县衙，把酒保所说的每一句话复述给三元及清水等人时，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吊得极高。因为一些之前已经出场过的人物已陆续被再次提及。 关于莫邪师的梦巫奇书，并不是让三元感到惊奇的部分，白老四也许不知道，但三元却是知道酒保所说到的那几件事情之间的关联的。莫邪当初之所以离开五龙，是追随老县令断得清进京去了，断得清死后，他又一直跟随着断得清的儿子断不清，直到三元出现，他将守护的重瞳交出。 所以酒保所说的将要来接任的这位新任的段县令，非常有可能就是三元认得的故人断不清了。 而他所提到的，在老段县令与新段县令之间的那位涉及到引起五龙混**奇案的顾县令，三元就不知道是谁了。但是，那县令姓顾不是么，就知道这一点，足够引起三元极大的兴趣。在之前出现过的人物中，谁姓顾？呵呵，就是那个关三魂界冥门之争中出现过的顾七了，他和那位挂靴而去的顾县令，会有什么联系吗？绝对有，因为在冥界交手之时，顾七显然是说汉话而不是云南的土语，所以，他极有可能与当时在五龙县任上的顾县令有亲缘关系。 三元心中升起极大的好奇，焦急地要听白老四继续讲述，到底那个时候，在五龙县中，发生了怎样离奇的惊天大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