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结金兰两寨结盟 虎头刀物归原主
当金百和抹三儿两个回到众人视线中时，大天龙与铁蒺藜等人已经熟络起来，双方因为薛贵的关系，先前的芥蒂尽去，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大天龙意味深长地看着薛贵，心里升起一丝不甘。这段时间经金百提醒，大天龙早就有心要将薛贵留在山上，哪怕是舍下脸来，他也在所不惜。薛贵的医术让天龙寨上下都瞠目结舌，大天龙恢复之快也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而以往，天龙寨虽然威震四方，但却缺乏一个医术高超的人，每每有兄弟受伤或者生病，除了祈祷祖师爷保佑之外就是下山随手绑一个乡野郎中回来。因此大天龙也十分渴望能有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心甘情愿地入伙。 本来他还想时间还长，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拉拢薛贵。但铁蒺藜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因此他现在是不得不说了。于是大天龙和铁蒺藜闲聊几句便转入正题，一脸严肃地说道，“铁大当家的，天龙寨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 铁蒺藜听大天龙的口气，似有严肃地事情要谈，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答道，“大当家的尽可直言无妨！只要是二郎山能办到的，绝不会推辞。” “那就好，”大天龙长吁短叹道，“铁当家的不知道，天龙寨虽然在别人眼中威风八面，可寨子里的弟兄自己心里清楚，落草为寇那就是弃了祖宗，弃了乡亲。平日里大碗喝酒，大口吃rou，虽然是痛快，可终究为官家所不容。一旦刀枪无眼受了伤，只能是等死。所以……所以我想向二郎山要个人……” 大天龙不用再说下去，铁蒺藜也能明白，他要的人恐怕就是指的薛贵，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大当家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眼下我二郎山刚刚竖起大旗，也正是用人之际，大当家的要求，恕铁蒺藜不能答应。不过，大当家的放心，天龙寨距我二郎山不过二十几里，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绝不迟疑，必会出手相助。”稍稍停顿一下，铁蒺藜缓和了下口气又开口道，“大当家的不必介怀，我有个主意不知天龙寨各位弟兄有没有兴趣。” “铁当家的说说看，”大天龙虽然满脸失望，但还是很有兴趣，想听听铁蒺藜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如果我猜的不错，大当家的是想要我这位薛兄弟留在天龙寨吧，”铁蒺藜眼光从薛贵身上扫过，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大天龙这时候却有些羞愧之色，赧然回道，“铁当家的说得不错，在下是有心要请薛大哥入伙。没想到他已然是你二郎山的人了……” “哈哈……”铁蒺藜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当家的提携我兄弟的好意，我代二郎山的弟兄们心领了。若是你我义结金兰，将来还用得着分彼此吗？”说完这句，铁蒺藜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自己的建议很有信心地问道，“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哎呀！”大天龙一拍大腿，高声笑道，“哎呀呀，真是好主意，这样一来天龙寨和二郎山便是一家，哪还用得着我这里拨剌自己的小算盘，惭愧！铁当家的真是好主意，好主意啊！”他也是豪爽之人，铁蒺藜的建议也很合自己的心意，这样一来不但能得到薛贵的帮助，也在天龙寨的北面多了个盟友。 铁蒺藜其实也是有此考虑，两家的地盘挨得很近，手下人出门发财难免会碰到一块，若是起了冲突，将来不好收场，这是其一。其二，自从到了二郎山，铁蒺藜也打听到天龙寨势力很大，周围大小几十个山头的杆子都无法望其项背，更不敢跟天龙寨作对。他们初来乍到，侥幸在无人愿意去抢的二郎山站住脚，更不能四面树敌。因此铁蒺藜这几个月来都在到处拜山头，与周围的杆子尽量达成默契。若说铁蒺藜是存心想结交大天龙，那也不为过。 起初铁蒺藜正在为如何上天龙寨犯难，因为自己手下只有二三十号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若是天龙寨想要吞并自己，根本不需吹灰之力。好就好在他们并不张扬，盘踞在二郎山里很少出来，因此外界还并不了解实情。 刚开始二郎山还能撑的住，时间一长这吃喝都成了问题，铁蒺藜等人不得不想办法。他们不能在近处明目张胆地购买大量的粮草、枪械，生怕引起官家和周围杆子的注意，因此薛贵去小刘庙找师兄唐一趟，也是想请唐一趟设法筹集这些，送到二郎山去。 既然双方都有意，那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大天龙探问道，“铁当家的，那咱就选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办个结拜仪式，到时候让二郎山的弟兄都到我天龙寨来热闹热闹。哈哈……就是不知二郎山上现在有多少弟兄，到时候我这酒席可不好安排啊？” “嗨嗨，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拜的是义气，拜的是情谊，还管那些俗套做甚？”铁蒺藜大手一挥。 在场的众人都附和道，“说的好，江湖上不讲那些俗理！”大天龙见套不到实情，又见众人都叫好，只得应道，“好，那就摆酒上香，我这就与铁当家的结拜！” 铁蒺藜站起身来，拦住了大天龙道，“大当家的身体尚未复原，我看咱们就一切从简，换过帖子喝了酒，就算礼成如何？” 大天龙一方面确实身体不适，精力不足，另一方面也对名不见经传的二郎山确实没放在眼里，之所以那么说一来想探听些虚实，二来也是给薛贵这个有恩于自己的人一个面子。 在场的人都拊掌称好，夸赞祝贺之语不绝于耳。当下两人即换过写有名字和生辰的投名帖，喝了血酒，算是完成了结拜的程序。铁蒺藜年长为兄，大天龙小几岁为弟，一时间哥长弟短地亲热得不行。孟怀玉看着心里高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和手下人已被冷落了多时。 王玉柱、向杰、党俊、李力、李开山抱着膀子站在孟怀玉身后，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他们对这帮土匪打心里瞧不上眼，冷冷地围观。 党俊嘴里嘟囔着，“土鳖！”李力笑着嘘了他一下，轻声道，“别瞎说，土鳖不乐意！”两个人都是会心一笑。王玉柱抬手打了他俩两下，低声呵斥道，“不要乱说话，别忘了！”偷偷地指了一下议事厅里悬挂的匾额，上面写着“忠义”两个大字，匾额的下方各有一块木刻的对联，上联书“唯忠心方可入堂”，下联书“无义气何必焚香”，匾下正中供奉的是一尊真人大小的关公塑像。两个人忙捂住嘴，不再吭声。王玉柱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脸去不在理他们。 礼毕，铁蒺藜命人将礼物呈上。等胡疯子把盛着礼物的口袋打开，大天龙和身边的人都愣住了，那哪是什么礼物，根本就是一堆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老猫等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那神情似在说，你二郎山真是穷的露屁股了，这么一堆破烂也拿得出手。 大天龙也十分不解，指着面前一堆生锈的大刀片子说道，“老哥哥，你这是……”他说了半截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二郎山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可又不好明说“我天龙寨不缺你这些，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铁蒺藜看着众人一个个露出不屑的面色，不急不恼，顺手抄起一把来，双手递给大天龙道，“天龙老弟，不是哥哥我小气，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啊！你看看！” 大天龙接过刀，摆弄了一番，却没看出宝贝在哪里，那上面已经被一层铁锈覆盖，看不出端倪，而这把刀连刀把子都锈掉了，无奈地摇着头道，“老哥哥，你这就不要给我打哑谜了，快说说，这到底是些什么宝贝？” “好，先不说他到底是啥，不知老弟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听老人讲东成界内出过一个有名的刀匠，含辛茹苦踏遍千山万水寻找陨铁，然后铸成利刃，赠给当时的抗倭志士……”铁蒺藜一提起引子，大天龙就想起甘家代代相传的那个关于祖上甘家子弟兵抗倭的故事来，不由大吃一惊道，“老哥，你说这就是我家祖宗所铸的虎头刀？” “不错，不错！”铁蒺藜笑呵呵地肯定了他的判断，“只是可惜，我只寻到这六把，就带回来算是物归原主啦！” “啊，老哥，你这真是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啊！”大天龙激动得厉害，嘴唇都有些颤抖，“真是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见到……见到另外的虎头刀！”他急急忙忙把散放在桌上的另外五把，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放在关公像前的供桌上，口中喊道，“虎头刀回来了，祖宗回家了！”叩拜在虎头刀前。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一向以冷峻示人的大天龙为何现在像个孩童似的，激动得有些拿不成形了，后来.经大天龙解释才明白过来。原来甘家一脉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五代了，没个甘家子弟都会从父辈那里听到一个故事，早在明朝时，他们的祖先甘守丰就是个有名的刀匠。他历尽千辛万苦，铸成十二把虎头刀，让自己的十二个子侄去投当地著名的抗倭将领。这十二人走的时候，从家中带走了一支由四五十名甘姓青壮组成的子弟兵。这群甘家子弟英勇善战很受上峰器重，但常年征战之后，甘家子弟最终全部殉国。当时的朝廷为了以示褒奖，赐建甘家忠勇祠堂，每年拨付银两供奉修葺，同时命人将十二勇士的配刀送还供奉在祠堂之上。不料后来清兵入关，祠堂被毁，虎头刀也从此不知下落，甘姓族人也四散逃到各地。 到了甘天龙父亲这一代，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把，经过重新修复，变成了如今天龙寨的震寨之宝，其他的却无从寻找。而甘天龙从小就听父亲说过，虎头刀一共十二把，里面包含着祖宗的心血和精湛的技艺，传说刀内还藏有祖宗遗留给后世子孙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