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两仪棍法
踏下山道，周文乍一回头，但见青山绿水伏在大地之上，扭动着妖娆的身躯，即使是距离隔的远了，也依旧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它的每一个起伏的线条。谁也不知道这绵延的群山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凶神妖兽，自从周文他们踏入山中以来，一路上见了青鸾和化蛇这种超级妖兽的相斗，又和酸与、白翅虎大战几场，最后逃亡于奔腾的鹿蜀兽潮之中，也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这水月仙境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妖兽，天生地长的土著，还是被强大而神秘的仙门从别处掳掠而来，却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周文此行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只是他经历了大罗天派一事，心中隐然还是有些兴奋。 杀了那元朋，解决了心头大患不说，还从这黑衣执事的身上得来无数的好处，真是大获丰收，绝对是一次一本万利的买卖。更重要的，是他在道术修为之上的突破，搞清楚了身上的小无相诀，更是修为大进，一时间有些飘飘然，连潘氏兄弟的比试邀请都没有拒绝。 因此下山走了没多久，潘氏兄弟便拉了他在空地之上摆起了架势。周文之前早已经答应过他们，兼之心中也有试一试自己最近修炼所得的想法，便飘然下场，和那潘氏兄弟一较武技。 这一次算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手，对对方的武技都毫不知情，顶多是在旁边看过一些而已。一开始周文一亮长刀，还想试探一下兄弟二人，却见潘白却是颇有风度的抱着长棍站立一旁，只让潘黑上前。他放手让兄弟进攻，原是单打独斗，并不是兄弟俩一同御敌。 “对付周公子，我大哥足以”，他傲然说道，旋即又着重补充了一句，“即使大哥不胜，我再出手擒之……唉，杀鸡焉用牛刀！” 言下之意，他的本是却要比潘黑强的多了。这句话无疑是惹来了潘黑的一声不满，还有众人的大笑。 周文笑笑刚要说话，却见那潘氏兄弟却势如猛虎，黑大个却是提着长棍，一上来便是一阵猛攻，一根翠绿的竹棒舞的仿佛蛟龙一般，狂风暴雨而来。 周文不禁吓了一跳，围观之人也是眼前一亮，深觉这潘氏兄弟虽然满口大话，这一手的棍法却是毫不含糊。这和他们平时施展的武技全然不同，起势便是如狂风暴雨一般，一点儿的试探都不曾有。 深知他们底细的白浣衣却是微微一笑，她自然是知道这兄弟俩的本事，单单说武技一门，两人均已经到了通灵巅峰，再往前一步便是先天大成的境界了。这还只是单兵作战的威力，倘若兄弟俩联手，尚有一套精深知微的配合武技，完全可以顶的上一个强悍的先天高手，却是不知道这周文如何应对了…… 自从下得山来，这狐女对周文便上了心。她从来没有见过道术如此古怪和神速的修炼者，武技日新月异不说，跌落山崖，道术竟然也在突飞猛进，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甚至有的时候，连身为妻子的知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无疑是让她兴趣盎然。 当然她更感兴趣的，是这周文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修复一身的伤势…… 因此这一番的比斗，正是她一窥对方玄奥的良机。 周文的确是被潘氏兄弟的气势给惊了一下，他身形一扭，间不容发的躲开了潘黑如闪电的两棍，刚要抬手反击，却见又有翠绿的棍子从另一侧横扫而来，左右一下，正是相得益彰。这潘黑同时攻击两个地方，竟然似的毫无破绽，宛如两人一般。 “当真是有些本事”，周文暗暗点头。 他长刀轻轻一磕，身子矮了一头，脚下微微用力后退，正好从两根的残影之中脱身。这一下躲得巧妙，那潘黑也是喝了一声彩，不过他却毫不为动，长棍顿时“呜”地一声大作，满天棍影铺天盖地而来。 周文再退一步，长刀依旧在递了过去。却听得“当当当”数声如疾雨一般，周文的长刀和那潘黑的竹棒相交，发出了刺耳的金属鸣叫。每响一声，周文便后退一步，而那潘黑却是招招进逼，一根长棍依旧是密不透风，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逼得周文只能举刀相撞，旋即又是一阵大响。 这种暴力相击，却正是熊猫妖怪的优势。他本身力大无穷，再加上耐力浑厚，取得先机之后以势压人，目的就是不让周文有缓和的余地。这黑大个虽然平时插科打诨满不在乎的模样，一旦真的较量起来却是一心的玲珑心思，尽展他的战斗天赋。 “好！哈哈哈！”，周文连续被压着打，几番硬拼之后，他双手发麻已然落了下风。不过正是这样的战斗让他豪气大生，之前和酸与这等妖兽相斗，却是一面倒的屠杀，本身算不得数。和元朋这等高手的战斗，更多是靠伏击和头脑，单纯的剑对剑刀对刀比斗却是少了很多，而且那元朋强悍，本身也不容的他这般托大相争。 只有和熊猫这一场，却真的是武技对武技的相争，手中招数不停，却是惹起了一腔热血。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有一股争强好胜的年头，那潘氏兄弟一直要拉着他比试，一方面是切磋技巧，一方面也是在于此，这种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周文也不例外。 若是放在以前，周文除了游走相斗之外，别无他法。力量和武技，本身就是他的弱项，他真正依仗的，是道术的千变万化。不过在修习了小无相诀之后，周文的看法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所谓道法一途，武技也被包含其中，原本是不会分家的。周文这段时间一直钻研武技，其中所得，不也是道术的收获？ 周文长笑之后，长刀忽地一变，连人带刀一起撞进了潘黑的棍影之中。围观之人脸色一变，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声的金属撞击声。这声音比之前那疾风要慢了很多，中间有明显的停顿，只是每一次停顿，那潘黑的棍法都似乎跟着顿了一下，隐然没有了连贯之势，周文的身体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就是没有被长棍碰到，而长刀却是依旧不停地砍在每一棍的末梢。反观那潘黑，他在一阵急攻之后，终于开始出现招数不畅的现象。 熊猫并不是力竭，相反，他现在是精神体力俱佳，皆处于上升的势头。但是那周文的刀法让他很是不舒服，每一棍本来都要打出强烈的爆炸力，偏偏被他砍了一刀之后，力道骤然间消失了大半，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自己如此费力的挥出一棍，最终变成了慢悠悠的横扫，带起的气势如绣花一般，空拉拉的甚是难受。 这就是技近乎道的武技！ 周文的每一刀，都含有道术的威力，将那潘黑的长棍给黏住了。如果说潘黑的长棍是开山裂石般威猛，那么周文的武技就是盘根纠结的纠缠。每一次相撞，熊猫的长棍便是被缠身一丝，再度挥动起来，却是隐然多了一份重量和滞涩，再不复之前那顺滑。 众人以前见过周文技近乎道的威力，此番再度施展，却是更加圆润贯通，如一座山的棱角，初始锋锐，经历了风雨之后，虽是平滑了很多，却更加不可捉摸。 过的一会，潘黑的棍法终于是一乱，连续的暴击却是连不上了。他怒吼一声，连连变动数套身法和招数，或者小巧灵动，或者大开大合，或者气势雄浑，或者吹风拂面，这些棍法在一个身体肥胖的熊猫手中使出来，当真是惊骇了围观之人。他们各自印证武技，对这熊猫的功夫有了更深理解，纷纷惊讶赞赏。 但是周文依旧挺立其中，任由棍法突变，却是一刀一刀将其带入了同样的局面。“棍法，其实也是一种气势！”，周文声音从中传来，微微笑道，“你方才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衰竭了，想要再凝聚起来，怕是有些难了。” 一旁的潘白却是面色严肃的看了一会，忽地大喊一声：“不错。我来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一棍击向了周文的后背。 周文和潘黑同时道：“你终于忍耐不住了。” 不过一个是笑着说，一个是怒着喊。笑的是周文，他终于可以见识兄弟俩的联手武技了，而怒吼的却是潘黑，他埋怨弟弟为何此时才出手，害得他费力抵挡了这么久。 “嘿嘿，我看你打得过瘾，不忍打扰。怎么打？”，潘白一面出手一面向大哥问道。 “还怎么打，你一个人扛得住他吗？这厮刀法古怪，隐含道术的威力，快用两仪棍法”，潘黑说道。 周文旋即感觉到两兄弟的气势大变，忽地慢了下来。他随之安定精气，紧跟着降下了速度，于此同时，他心中微微一动，似觉远方有人呼啸而来，其势微弱不可查，却是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