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冲动的惩罚
“小辈敢尔！裂金掌！” 洛兵目眦尽裂，凌空跃起，对着凤观楼脑袋就是一掌拍来。自家少爷的修行，甚至是后半生，都已然悬于一线，此时的洛兵，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洛兵这一掌，掌劲刚猛激烈，可碎金裂石，虽然是攻敌所必救之法，未必真敢要取凤观楼性命，但也已然动用了全力，要是打实，少年凤观楼的脑袋十有八九会变成像烂西瓜一样。众人几乎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景，几个年轻的女孩儿甚至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啊，小少爷小心！”白衣少女蓁蓁，也失声惊呼。 “大胆，姓洛的，我来与你过上几招。离火拳！” 凤观楼身边，侍卫首领凤吾见洛兵对着少主凤观楼悍然出手，顿时怒不可遏，踏前一步，就要阻挡，就连凤家家传绝学，南明离火拳，都要使将出来。 “凤吾，你退下！”凤观楼淡淡然摆了摆手，根本没有丝毫担心。 少年料定此人投鼠忌器，不敢以真气离体攻向自己，而是只能选择以rou掌来袭，否则一旦真气离体，便不受控制，容易误伤到洛纨绔。 如此一来，就算洛兵用了全力，速度却势必要慢上半拍。然而高手过招，瞬息生死，这半拍对于少年而言，已然绰绰有余。 凤观楼冷笑，身形转换，以洛奇的脑袋迎向了中年人的裂金掌，另一手掌刀不停，继续戳向洛奇的丹田。 凤吾虽然惊愕，却还是依言退了开去。而洛兵却是顿时一惊，暗骂凤观楼滑头。他这一掌若是照势不变拍将下去，不管能不能击中凤观楼，自家少爷的脑袋肯定非得先开花不可。 “可恶！” 洛兵不得已撤掌旋身，从另一个方向继续攻向凤观楼。但是洛兵低估了凤观楼的决心与实力，再一击时，为时已晚。 “啊——”凄厉的惨嚎声响起，少女蓁蓁似乎不忍心再看，不禁闭上了眼睛。 这正是凤观楼的一记掌刀，不偏不倚，落在了洛奇的丹田气海之上。 洛奇吃痛醒来，只感觉一股磅礴的异种真气，瞬息涌入自己的丹田，正要运转自身真气抵抗，不料自身的真气就如同见了猫的老鼠，抱头直窜，节节败退。 不消片刻，洛奇的真气便被凤观楼的异种真气吞噬炼化，更被凤观楼的异种真气占据了丹田与经脉。继而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从丹田深处传来，异种真气就又去得无影无踪。 洛奇一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丹田，突然撕心裂肺的痛呼：“啊，我的丹田——” “下次说话之前先想想，不要太冲动，小心祸从口出！”凤观楼一记掌刀，毁了洛奇的丹田、经脉，废了他的修为，算作是对他出言不逊的惩罚。 “啊，死吧！”洛兵双眼充血，心中大恨，攻击已经从侧面袭至凤观楼。 如果说洛兵刚才是攻敌所必救，以期救回自家少；那么现在，他的攻击，却是一击必杀之招，以期斩杀凤观楼，将功赎罪，从而减轻洛家族规的惩罚。 “谁敢伤我奇儿！” 同时，一声怒喝姗姗来迟，从远处飘至，不用问就知道是洛奇的父亲，听出了自己儿子的声音，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惊怒交加。 凤观楼毫不在意，依旧云淡风轻，单手一甩，竟然将洛奇丢出了窗外。凤观楼这一手，也是攻敌所必救，出乎洛兵意料之外，洛兵又是一惊。 洛奇现在是丹田、经脉被毁，若是经由高手疏通救治，还有望恢复修炼之身。如此一来，洛兵虽然逃脱不了惩戒，但是以他在洛家的实力、地位，性命还是无忧。 但此时的洛奇，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凤观楼扔出窗外，若是跌下楼去，势必有死无生。洛奇一死，洛兵虽然不是凶手，但是主死奴同亡，洛家族规之下，不仅他将势必有死无生，甚至就连他的家人，也将绝无幸理。 洛兵来不及多想，不得已再次撤招，单手一抓，拿住一张木凳，而后身形急转，脚尖轻点窗台，跃出窗外，后发先至，接住了洛奇，然后丢下木凳，脚尖在木凳之上用力一点，借力又反身跃回了楼中。 洛兵这一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片刻之间就将洛奇从窗外救了回来，显然是个行家里手，凤观楼看在眼里，也不禁拍掌赞道：“好手段！” 凤观楼本是由衷的赞叹，但是听在洛兵耳中，却比讥讽更加刺耳。洛兵听出，洛家之主，洛奇之父，已经赶来，便不再出手，只是手中扶着洛奇，面色阴沉的看着凤观楼，等待着洛奇父亲的到来。 丹田、经脉被毁，修炼之路被绝断，如果不能被修复，洛奇终生就只能当一个废物了。此刻的洛纨绔，哪里还有先前嚣张而不可一世的神色，只剩下目光呆滞，一脸死灰，简直如丧考妣。 “啊，小子，纳命来吧！” 一只金色的掌印突然凭空出现在楼中，带着莫大的压力，向下拍去，竟然是要将凤观楼、凤少夫人、白衣少女蓁蓁，和凤家侍卫一行人全都笼罩在内，一个也不放过。 “法力？少夫人、少主小心！” 凤吾看见金色掌印拍来，大惊失色，因为凝聚成这金色掌印的，不是普通高手的真气，而是元神境以上的高手才能拥有的法力。 一般rou身境修士，掌握吐纳之能，就能在身体之中，积聚大量真气，内可强身健骨，外可穿金裂石。 但法力比之真气更高一筹，是修士的真气修炼至极致后，强行冲入雷霆之中，获取大破灭之中的一缕生机，使真气具有灵性才衍生而成的。 真气具有了灵性，是修行人由rou身境晋入元神境的象征。 简而言之，真气是呆板而死性的“气”，只可以凝聚为各种固定的形状；而法力却是具有灵性的“气”，是活生生的“气”，是可以变幻的。 比如最基础的，rou身境高手，真气凝聚成一杆长棍，可劈可挑，可扫可杵，并无其他变化，直至真气长棍消散；而元神境修士，法力除却凝聚成一杆兵器，挑敌杀人之外，还可幻化千般，甚至聚成人形，行动动作几乎可与真人一般无二。 这一番变幻，就在于一个“灵”字。 洛纨绔的父亲，至少是元神境的高手，袭杀而来，凤吾心中一沉，不敢怠慢，立刻招呼众侍卫，撑起一片真气护罩，将凤观楼、凤少夫人和少女蓁蓁，护卫在中间——挡不挡得住暂且不说，至少要将来人的攻击力化去一部分。 “哼！” 那金色法力掌印突然凌空一颤，凤观楼所在处的空气似乎被抽取一空，竟然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真空地带。 与此同时，洛奇和那洛兵身前已经多了一名身着华服的达官贵人，正是洛奇的父亲，当朝礼部尚书，洛水寒。 金色掌印尚未袭至，上面有莫大的压力，下面有空气的动荡，凤吾等护卫，虽然已有戒备，却还是个个站立不稳，就要跪倒在地。 但是处在凤吾等人护卫之中的凤观楼、凤少夫人和白衣少女蓁蓁，却是似乎所受影响甚小，如同惊涛骇浪之中的小岛，脚下生根，岿然不动！ “啊，父亲大人，你一定要杀了他们啊！他们毁了我的丹田，我的丹田啊，以后我再也不能修炼了啊……”洛奇看见眼前多出的人影，突然回过神来，状若疯狂，歇斯底里地道。 “洛水寒，你胆子不小啊！” 就在那金色掌印就要落下的时候，另一道声音淡淡地传来，同时一道火红色、燃烧着炽焰的法力掌印出现，后发先至，迎面撞击在了金色掌印之上。 金色的掌印如同火油，被炽焰掌印一击，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化作虚无，炽焰掌印也渐渐消散不见。 “哼！”一声闷哼响起，洛水寒略微落在了下风，回头瞪了一眼洛奇和他的一班随从，轻喝一声“废物”，而后一脸阴沉地盯着对面，沉声道： “凤亭寿，你纵子行凶，莫非还要包庇不成？” 这一道几乎和洛水寒同时出现，立在凤观楼和凤少夫人身前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凤观楼的父亲，当朝景国公，凤亭寿。 凤亭寿正满脸诧异地看着凤观楼，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面色不悦，头也不回，冷冷地教训道：“洛尚书，你身为下官，见了本公，难道就是这种态度？” 洛尚书眉毛一挑，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弯身作了个揖，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下官礼部尚书洛水寒，见过景国公！” “免礼吧！”凤亭寿赶苍蝇般地轻轻挥了挥手，眼神却一直看着凤观楼，说道：“凤儿，不错，很不错！” “草民等，拜见景国公！”突然，围观的百姓眼放神光，对着凤亭寿躬身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诸位快快请起！”凤亭寿似乎吃了一惊，伸手虚扶，连连说道：“本公受之不起啊！” “景国公凤家上下三代，征战沙场六十年，为开拓皇朝疆土，保卫皇朝安定，血洒边疆，满门忠良，当受我等一拜！”百姓起身，一个个面色严肃，目录崇敬。 “本公身为巨鼎之臣，为朝廷分忧解难，保百姓一方安宁，乃分内之事，诸位谬赞了。”凤亭寿轻轻摆了摆手。 “洛尚书，你说我纵子行凶，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要诋毁本公声誉？”凤亭寿转过身来，看着洛尚书，沉声喝问。 “景国公，令公子无故伤人，毁我儿丹田、经脉，你却纵容包庇，难道不敢承认了吗？”洛尚书毫不退让，咄咄逼人。 “无故伤人？在场诸人都可以做个见证，这洛奇小子出言不逊，冒犯本公夫人、孩儿，废了也就废了，正是罪有应得！”凤亭寿冷笑，面色森寒： “倒是你，洛水寒，你身为礼部尚书，平日里不思管教自家子弟，致使你儿不知礼数，冲动莽撞，如今活该落到如此下场，而你竟然还敢倒打一耙？我看这礼部尚书一职你也难以胜任，莫非是要我明日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了？” “景国公所言不差，我等可以作证！”众百姓纷纷附和。 “闭嘴！区区刁民，怎敢胡乱说话！”洛尚书恼羞成怒。 “洛水寒，”凤亭寿突然厉声呵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百姓楼！须知‘民意不可违’，莫非你将皇上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你——哼，无论如何，令公子打伤我儿乃是事实，此事我必须要讨回公道，咱们明日朝堂上见！洛兵，带上奇儿，我们走！” 洛尚书理屈词穷，丢下一句撑场面的话，转身就走。 “凤儿，很好！夫人，我们回去吧。”凤亭寿满脸笑意，很是快慰。 “草民等，恭送景国公，凤少夫人，凤少公子！”众百姓恭声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