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书之体
杜家大宅，霜灵苑，艳阳高照。 这是斗书台事件的第二天，林渊和小豆正在院子里修习着各自的书技，既然都公之于众了，林渊也不怕有人惦记，敢在大白天里施展了，杜青仲听信了他的说话，也没过多的询问。 只有杜灵儿屁颠屁颠跟在林渊的身后，缠着要他教御天指，林渊暗中问过千山雪，得到后者的同意之后，也大方地传授出去，杜灵儿欢天喜地，学会要领之后，自个儿找地方练习去了，一时间不见踪影。 林渊是第一次见小豆修习轮回镜，初初看见的时候吃了一惊，因为这轮回镜是一门少见的防御性书技，只能抵挡以及反射攻击，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 林渊有点狐疑，当初书技阁近十种书技，小豆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个呢？ 他问过小豆，谁知小豆的答案让他更加懵然：进攻的话，有渊哥就够了，我就负责守护渊哥的背后，不让其他人伤你。 “天下习书之人，谁不希望战斗的时候绚丽夺目，像小豆这样甘守人后的，都是大义之人，日后一定不能辜负他。”看着小豆稚嫩的脸孔，林渊坚定地想道。 “来，小豆，我们来对练一下。”既然轮回镜是防御性的书技，那就必须有人与之对练，才能发挥其真正的作用，于是林渊主动提议道。 “好！”小豆应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立，小豆双掌平伸，然后一上一下缓缓移动，划出一个圆来，这圆甫一成型，就布满了磅礴的圣力，金色的光芒从中溢出，直刺人的眼睛，当真有如一面镜子。 “小豆，注意了！”见轮回镜完成，林渊也不怠慢，他双指高举，待指尖涌出湛蓝色光芒之后，朝轮回镜点落。 “嗖！”一道湛蓝色的光束从林渊的手指出喷发而出，笔直地冲向轮回镜。 “铛！”光束落在轮回镜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林渊便惊讶地发现，轮回镜的镜面一阵鼓荡，他的攻击便完全没入了镜中，有如泥牛入海，完全没了声息。 “好东西啊。”林渊赞了一声，他虽然没出尽全力，但刚才那一击已经接近黄阶高等的书技了，轮回镜竟然能够安然无恙地将之吸收。 “再来几发！不过接下来我会跑动着攻击，你要注意时机和方位。”林渊一边跑起来，一边嘱咐小豆道。 小豆点头表示明白，体内的圣力疯狂窜动，随时留意着林渊的攻击。 林渊东奔西跑，上蹿下跳，从各个方位发动着进攻，刚开始他还有留手，不敢用尽全力，但越打越发现小豆应付得并不艰难，于是改用最快的速度来攻击。 “看来这小子平日里没少下工夫啊。”林渊一边进攻一边感慨着。 “好了，先歇会儿。”一轮攻击下来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了，跑到亭子上喝水歇息。 “小豆，战斗的时候，切记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为最致命的攻击，往往来自你没留意的地方。”林渊喝着水，也不忘提醒小豆道。 小豆嗯了一声，将林渊的教导尽数记在脑中。 歇了一会儿，两人再度开始了比划，镇主府比试迫在眉睫，他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小豆，这次你尝试把我的攻击反射回来。”既然知道轮回镜有反射攻击的功能，林渊自然要物尽其用，试想想，用对手的攻击来攻击对手，是多爽的一件事。 小豆点点头，双掌划动，轮回镜被他施展而出。 林渊也全力以赴，用上了御天指的第三式，他对这招尚未彻底掌握，正好趁机锻炼。 “咻！”林渊以盾为弓，指为弦，放了一箭。 小豆将轮回镜摆在身前，圣力运转，将激射而来的箭矢纳进镜中，随后默念书诀，往镜中灌输圣力，试图引导那支箭矢转向攻击。 但此举并不容易，他的圣力才遇上箭矢，那箭矢就像触了电一样，发生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嗖的一下，往外飞了出去，将一座小假山炸得水溅石飞。 “再来！”小豆知道这是由于他经验不足所致，眼中的斗志反而更盛。 林渊点点头，又是一道箭矢发出。 小豆再接再厉，加以圣力引导，可惜还是没有成功，箭矢再次偏射出去。 两兄弟就这样一攻一防，不知疲倦地对练起来， 也不知道攻防了多少次，两人的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样高强度的练习，对圣力的消耗非常大，但林渊还是坚持发出一箭。 箭矢再度没入轮回镜中，并且在小豆的控制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小豆往镜中灌输圣力，这一次终于摸准了箭矢的动向，在他的圣力引导之下，箭矢对着一块巨石激射而去。 “轰隆！”巨石应声而碎。 “渊哥，再来！”小豆难得抓住了感觉，急急喊道。 林渊当然明白打铁要趁热的道理，连忙又发了一箭。 小豆如有神助，再一次把箭矢往他预想的目标反射而出。 反复再试几次，小豆熟能生巧，已经能将林渊的攻击尽数成功反射了。 两人皆是大喜，不过霜灵苑就惨了，被他们各种攻击打中，花草树木无一幸免，院子里一片狼藉。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杜灵儿一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漂亮舒适的院子么？ “呃……”林渊和小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被他们搞的面目全非的院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算了，这些就让下人来收拾吧。”杜灵儿说话的时候，眉宇间有一股nongnong的喜悦。 “怎么，是不是看上镇上哪个小伙了？”见杜灵儿这么高兴，林渊不由得打趣道。 “你才看上他们了！”杜灵儿啐了林渊一口，然后得意地道：“我是学会御天指了。” 林渊差点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才一天功夫啊，虽然自己把要领也传授了给她，但那天赋还是太妖孽了吧！ 说起杜灵儿的天赋，林渊又有些疑惑，他想起了白七和杜章对她的称呼——陨落的天才，心里不由一动。 据林渊所知，杜灵儿已经停留在一品书生五年了，这五年间她感受不断，却一直无法突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林渊在心中暗问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渊对千山雪开始渐渐亲昵和熟络，称呼也变了。 千山雪一时间没说话，像是在沉吟，片刻之后才回答道：“我现在圣力有限，无法仔细观察她的情况，但依我大致判断，她这……恐怕是天书之体！”千山雪的语气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天书之体？”林渊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谓天书之体，是指被上天眷顾的人，这类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会启书，按理来说，天书之体一脉相传，不可能出现个体变异的情况，可能你meimei是个特例。” 千山雪知道林渊不懂，便详细地做出解释，她顿了一下，又道：“天书之体中，有极少数会出现你meimei这样的情况，他们早早启书，却被困在一品书生的境界中，不幸者终身无法寸进，有幸者突破桎梏后，一飞冲天，成为书道的巅峰存在。“ “由于他们极早启书，但突破的难度极大，而突破之后又极为强悍，所以这类人被称作天书之体的另类——极书之体。” 经过千山雪的说明，林渊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来，灵儿以后要么登峰造极，要么是一辈子的一品书生？” “可以这么理解。”千山雪回应道。 得知情况后，林渊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爱惜地摸着杜灵儿的头，心想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度过这个困境。 被林渊这么温柔地抚摸着，杜灵儿有点意外，但没有拒绝，相反，她很喜欢这只不同于父亲的手掌，掌心的温度让她觉得十分安宁。 “渊哥，小豆，我学成了这门书技，战力增加了不少，以后我也能帮上忙了，不会成为你们的负累。”杜灵儿眨了眨大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从来不是我们的负累。”林渊淡淡一笑，说道：“就算你永远是一品书生，没有办法突破也没关系，有我们在，我们会一直守护你的。” “渊哥说的对，灵儿jiejie就由我们来守护。”小豆也拍了拍胸膛，豪气干云地说道。 “嗯！”杜灵儿重重点头，不知何时，眼眶里已经泛着晶莹的泪水，这两兄弟不同于族中的其他人，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这点她能深切地体会到。 同时，杜灵儿也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就算自己无法突破，也要尽全力帮助这两个兄弟，就算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照在这拥在一起的三兄妹身上，暖洋洋一片。 院子外，杜霜儿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了一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