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僵持之中藏生死
“哼！”叶晓奇隐在子夜之前的云中，冷冷地看着剑下沉寂的唐军大营。 “便是你们这般官府养了那样的天山教众，才不顾其他杀害无辜，残迫忠良！”叶晓奇凝望，心中暗暗地道，眼中早已满是杀意。 清霜蓝光略胜，便是往下而去，直逼唐军大营，只是突然“咣当”一声，紫芒忽地一飞而来，推开了叶晓奇。 蓝紫相交，两道身影直直坠下，不过也因为这般意料之外的折转，两道身形也躲开了下方唐军大营，坠到了野外林间。 “轰！”的一声，两道身影均狠狠地坠落下来，而唐军大营也几乎在同时响起了巡视吵闹之声，一行骑兵迅速往这边赶来。 “你真的那么想死吗？”来者仙剑是为紫电，来人自然便是百灵，而此刻她正狠狠地看着叶晓奇，冷冷地骂道。 “你，灵灵？灵灵！真的是你吗？”叶晓奇见到百灵，支支吾吾中，一时间竟是不能言语。 “是我！百灵！哼！你什么人呐？就这样要独闯唐军，这里卧虎藏龙，你是想死吗？你的性命就这般不值钱吗？”百灵不顾叶晓奇所想、所问，只是接着骂道。 “我，我……”叶晓奇一时间聚集起来的勇气，如同心中很多话语霎时消逝。 “别说了，快走！”百灵紫电一御，便迎风而起。叶晓奇依她在身后，也紧紧相随。 “快去敲锣示意！警醒军士，另外即刻禀报将军。其他人，且随我前去诛杀这两人刺客！”骑兵居首一人大声命令道。 不时间，唐军大营一片喧闹，几乎所有人都已起身，慌慌张张地集结完成。 “主公，前方唐军大军大营，突然有人劫营，一时间守卫颇为严密，我们是攻，还是不攻？”一名重甲偏将，眯着双眼借着夜色慢慢问道。 “嗯？有人劫营？怎么这般巧合？兵贵神速而出其不意，此番我们已然失了先机啊。”安禄山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双手则不断地掐着刚硬的胡须，心中该是颇为纠结。 “属下看来，我们布置已毕，唐军虽为一盘散沙，但毕竟是二十万大军也非虚传……”偏将接着说道，只是说了一半，便抬头看着安禄山。 “接着说！”安禄山一声喝道，心中则是慢慢沉寂下来，自觉眼疾又患，疼痒难忍。 “主公，依属下看来，还是撤军，择日再战！”那名将军果然也非凡人，并不胆怯淡定自若地说道。 “择日再战？”安禄山故作疑问地道。 底下众人自然无人应答，安禄山借着月光，强忍痒疼，看到前方几乎便是近在咫尺的大营，终于还是挥一挥手，道：“中众军听令，前营作后营，后营作前锋，即刻撤军！此去缓缓据离五十里安营扎寨营，择日再战！” 众军士齐齐答道，缓缓退军。 而此时若是有人仰望苍穹星河，天空中闪烁而过的蓝光紫芒却是空中互相追赶，当然自是百灵和叶晓奇，他们二人从一升空便不曾停歇，你追我赶。 叶晓奇心中暗暗心惊，百灵功力竟然精进如斯，这次御剑而飞虽说未必及得一日千里，但是早已比前些日子快上太多，而叶晓奇已然追不上了。 百灵猛地不顾身后紧紧相追的叶晓奇，看到一处茂密野岭，便是直接俯冲，落入了离两方军营颇远的一个山坳之中，稳稳着地，然后就静静看着叶晓奇慢慢而来。 “灵灵，当初你为什么离开我？”叶晓奇心中这般想着，但犹豫半天，终于只说道：“灵灵，你怎么来了？” 百灵看到叶晓奇能够说上一句完整完全的话稍显诧异，不过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把紫电往地上一插，便倚在一旁，慢慢喘气。 “你，累了？为何这般呢？”叶晓奇看到百灵不理会自己，问道。而这问题，甚至叶晓奇自己也觉得颇为白痴。 “唉！”百灵长叹一声，泪就那么看似简简单单地，流了下来。 “灵灵，你怎么了？你知道吗？我找你找的好苦呢？我从北大漠而来，一路不见你踪影。你知道，我是一个往往会被外界干扰的人，就想我要寻找自己身世一般。”叶晓奇看到沉默伤感的百灵，只是心中杂乱地想着，不过半天也没能迸出一句。 “你啊！”百灵突然破涕为笑，纤指轻推，就触到了这些日子来更为精瘦叶晓奇的面容。 叶晓奇猛地被触碰脸颊，那么多杂乱思绪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让他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你，爱我吗？”百灵盯着叶晓奇，轻轻呢喃道。 轻轻的这声呢喃，宛如阴云之中一声霹雳，霎时就刺穿了叶晓奇的灵海。 “你，爱我吗？呵呵，晓奇，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自从那场海难便认定了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百灵不等叶晓奇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慢慢呢喃道。 “我……”叶晓奇就要开口，那只纤手化为掌覆盖在他的薄唇之上。 “别！不要说……”百灵突然拥入叶晓奇怀中，泪水又涌出，连叶晓奇也觉得到丝须暖暖之后的凉意。 几乎便是顷刻间，甚至叶晓奇还没能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怀中呜咽之人的泪水沾湿自己胸前衣襟，暖暖化作凉意竟是这般的快。叶晓奇不知如何安慰，刚刚惊得张开双手，缓缓下落终于就环抱住百灵。 百灵轻轻挣扎几下，就接着呜咽，不顾其他所有的一切。 这份决然几乎就如，那不得阻挡的泪声突破这荒山野岭，穿透周遭早已沉静的午夜。 时间宛如停歇，思维也停顿，叶晓奇也是泪水婆娑，怀中人的青丝香味如同她洁白素衣，淡淡地透着伤。 良久以后，百灵猛地挣脱怀抱，一擦泪珠，狠狠骂道：“叶晓奇！你给我听着，我百灵爱你！我百灵愿意随你！你怎么想法？！我不管，我只要你知道，我来过，我百灵来过！呜呜呜……” 叶晓奇看着眼前之人，尤为怜人的娇小身躯竟然也能够迸发这般强悍的力量！但是，这番相问只是如同不断回复林间朦胧的声音一般，让他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叶晓奇竟然愣住了，一个个身影纷至沓来，伊人、师姐的两人形象尤为突出，而梦中救得自己的白衣女子也不断往复。但是对于陌生的词“爱”却是狠狠地触动着他，让他呆呆地立着，无法抉择。 只这短短的出神之时，百灵已然止住了声音，但是两行清泪更加如泉涌一般。百灵终是不顾眼前之人，祭出紫电，紫芒须臾之间就漫过她的面容，谁也不知是否还曾有泪珠滴落过。 叶晓奇好不容易，清除了心间杂念，正要说话，百灵却是已经御剑而起。叶晓奇猛地跃起，想抓住百灵。 百灵一咬牙，就堪堪躲过了叶晓奇。一滴泪珠就那般落了下来，紫芒也是大盛，忽然远去。 叶晓奇想祭起清霜，然而才发现被百灵下了禁制，一时间难以施展。眼看紫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叶晓奇终于大声喊道：“我愿意随你！百灵！灵灵！百灵……” 紫芒环绕的百灵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差点便从天上坠落，只是耳边响起的却不是不断回荡的叶晓奇声音，而是父亲百济世的嘱托。百灵狠狠地擦拭一下泪水，牙关紧咬，月色朦胧之中林间的人儿便消失了踪迹。 叶晓奇喊得后来，嘶哑了嗓子，终于破了禁制，冲天而起，但是空中又何有百灵身影？蓝光黯淡，便直坠地面而去。 此时坠到地面的不仅是有叶晓奇，还有安禄山这个猪龙天子的心。 他冷冷地环顾着帐下众人，特别是狠狠地瞪了道袍有些破烂的虚情道人。 “说啊！为什么我说了撤军，你们还是上前与他们纠结？虚情道人，我看你青城是一方大城，才让你们在我军中战贼立功，可是你却不顾我的命令！哼！你走吧，这一次我饶你一死！”安禄山暴躁的喝道。 原来安禄山下达退军命令以后，虚情道人还不顾军令，独自率领青城修士，上前与唐军厮杀。虽然这本是断后之功，但安禄山这番突袭未成，只好找个替罪羊，而一直建功心切却有些莽撞的虚情道人，自然便成了最佳选择。 虚情道人面色凝重，显是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但是左右将军早已来到他身边，而虚情道人看了看他们二人武力，对比自己在帐中关系，一丝阴狠渐渐浮上心头。 而这番虚情道人思考之时，安禄山又是大声喝道：“虚情老道，请你快快离去，你们青城这座古城，我可是不在乎，真是笑话！来人呐，架走他！” “呵呵呵！若为帝王，何以这般，与一介小小道士生气责备。虚情啊，你还不谢罪？噢，对了，我青城可不是什么古城古市，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修仙门派！”中军帐外，一道声音款款而来，一阵兵器掉落之声，中军帐便被掀开，然后便是一张清瘦刚毅的脸，赫然就是林落尘；接着另一侧掀开而露的则是莫雪晴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最后出现的才是慢慢踱进来的虚明道人和虚清道人。 一阵威压袭来，座上军士收都只能伏在到剑柄上，不得动弹，甚至有几人身弱，便俯下身来，吐出鲜血来。 安禄山似乎并没收到威压影响，只是抬头冷冷地看看来人，狠辣的目光之中早已没了疼痒发作时的闪烁难忍，反而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