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忍
王虎看到独眼龙那阴冷的表情，心中有一股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是独眼龙接下来的话语却让王虎略微舒心。 王虎冷冷一笑，道：“我没有动手，甚至没有辱骂他，那小子就先给了我一拳！将我的两颗槽牙都打下来了。然后又得势不饶人，拿着一块大石头就朝着我脑袋砸来。我是被迫反抗的。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看到了。” 独眼龙冷冷的扫了甘阳一眼，然后环视四周，问道：“是不是这样？” 众弟子都犹豫不决，虽然的确是甘阳先动手，但是王虎的脾性大家谁不知道？出了名的独裁跋扈，这里有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甘阳说话。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取决你对与错的不是事情的本质，而是你是否有足够的实力。若是你实力强大，就是错了，也是对的。若是你实力弱小，就是对了，也是错的。 甘阳的做法，在众人看来显然错了。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财贿赂独眼龙，他也没有强大的实力压倒王虎。 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为甘阳说话，反而有几个外门弟子义愤填膺的指责甘阳太过冲动。 为首的便是大猫，王虎的手下。还有几个面孔，他们也是王虎的手下。 独眼龙脸上的冰冷更甚，对着甘阳喝道：“你无缘无故伤人，而且下手颇重。所以，这次打斗，错都在你，你可服气？” 众多外门弟子，心中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但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清楚的知道，独眼龙开始还是偏护公理的，但是受到王虎的贿赂，独眼龙就改变了立场。 可以说，这真的是很不公平。但是独眼龙敢当着众弟子的面收下王虎的贿赂，就说明独眼龙有信心无人敢当面质疑他。事实也正是如此。 甘阳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明明是王虎欺压自己在先，若不是那时自己先下手为强，凭借王虎的武艺，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现在，那独眼龙和王虎的几条走狗颠倒黑白，错的人居然成了自己！ 饶是甘阳颇有心智，也气得火冒三丈。 但是片刻，甘阳就强行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明白现在独眼龙和王虎是官匪一家，自己无论如何也斗不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甘阳心中默默的记下了这份仇。 独眼龙一直观察着甘阳的举动，发现他脸色仅仅涨红了一下，就恢复常态。 甘阳漠然道：“我甘心受罚！” 独眼龙眉毛稍稍一挑，这一刻，他已经在思考用两颗灵晶换取甘阳的仇恨到底值不值了。因为这新来的家伙要不是老实人，就是城府极深之人！不过看到王虎脸上三道血淋淋的疤痕，还有不断冒血的嘴角，独眼龙就知道甘阳属于后者。 “我成为内门弟子指日可待，这个新人有必要顾忌么？而且那王虎给我的灵石的确是好东西。可以提升我的灵魂纯净度……” 独眼龙稍稍一思考，便决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独眼龙冷冷的注视着甘阳，怒斥道：“同为万灭门弟子，你却下此狠手。虽然你是新来的，并不懂我万灭门的门规，不过这不是赦免你的借口。我万灭门一向赏罚分明，既然你有错在先，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今晚不要睡觉了，正好紫龙峰的仙人抱怨水源不够，你便挑二十桶水过去。普通挑水外门弟子是每天挑三十桶水，作为惩罚，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挑水四十桶。” 独眼龙环视四周，虽然他只有一只眼，但是外门弟子的两只眼睛都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沉默起来。 众多外门弟子明白，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虽然十桶水白天三四个时辰就能够完成，但是现在可是夜晚，挑水的效率必然大大减少，恐怕这甘阳今晚能够睡一两个时辰就不错了。而且以后每天还要挑水四十桶，并且这独眼龙还没有说惩罚结束的期限。 众多外门弟子心中怜悯甘阳，但是也有着一丝期待。通过刚才甘阳对王虎雷霆击打的手段，他们已经知道甘阳绝非善类，说不定还会与独眼龙闹翻。那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试图挑战独眼龙的威严。 寂静，深沉似水般的寂静。 独眼龙阴冷的盯着甘阳，仿佛一条毒蛇，只要甘阳稍稍反抗，就会发出致命一击。 而甘阳脸色仍旧平淡，低头看着地面，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好似很久，但其实只是片刻。 甘阳抬起头，脸色恭敬，道：“愿意受罚。” 独眼龙瞳孔微微一缩，点点头：“日后若敢再犯，可就不像这次那般简单了。” 独眼龙走后，王虎来到甘阳面前，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三道血痕，脸色充满暴戾。 王虎的几个手下也都目光不善的盯着甘阳，冷笑着与甘阳擦肩而过。 甘阳略微活动一下筋骨，便来到门口，提起一只大木桶就朝着不远处的山泉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五小队外门弟子的议论声渐渐消失，鼾声有规律的响起。或许有些人打心底佩服甘阳，但是大部分的外门弟子还是认为甘阳初生牛犊不怕虎，过段时间锐气就被磨平了。 天空之上斗转星移，时间缓缓溜走，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外门弟子已经全部入睡，大部分的内门弟子也在自己的洞府中打坐修炼，几乎没有人出来。 蜿蜒的山路之上，一个青色的身影在艰难的攀登，他的右手之上提着一个巨大的木桶。 看的出来，这人走的十分艰难，不断的变幻着双手提着木桶，左手累了，就换右手，右手累了，就换左手。浓烈的喘息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 “你变了。记得以前你虽然有些心机，但却不知道隐忍，性子刚烈如火，最受不得不公正的待遇。但是今天你却出奇的沉默，而且异常顺从。” 一个平淡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甘阳的脑海中响起，这正是无名。 甘阳目光冰冷，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想到独眼龙当众受贿的丑恶嘴脸，甘阳就想要将他狠狠暴打一顿。但是甘阳不能，因为他没有实力。现在，甘阳回想三个时辰前自己的隐忍，也感觉极为不可思议。 甘阳对无名道：“也许，从甘家覆灭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变了吧。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六岁的我和十五岁的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十五岁的我和二十岁的我，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许以前我受到爹爹的影响，性子很冲动。但是那时我是有倚仗的，那便是我甘家在汉国的权势。但是现在，我一无所有，我的家人都已经离世，我身负血海深仇，做事应该三思而后行。若是还像以往那么冲动的话，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死去的家人不负责。” 无名微微一笑，道：“这，便是我让你来万灭门的原因。只有经历人世百态，才能够成为一块完美无瑕的璞玉。想不到短短一天不到，你就成熟了些。” 甘阳明白，那独眼龙的到来，不仅仅是陷害了自己，也是为自己解围。通过短暂的交手，他明白王虎的实力比自己要高出太多太多，仅仅是那微不足道的一脚，就令自己身受重伤，现在虽然经过雪莲花残余药力的滋润，但仍旧隐隐作痛。 隐忍并不代表甘阳怯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甘阳也绝对不会让他好受。 不过，甘阳首先要面对的问题，不是自己怎样报复王虎与独眼龙，而是怎样抵抗来自王虎的报复。 “你没有受伤之前，是不是神通十分广大？”甘阳突然问。 无名沉默，半响之后回答道：“算是吧。不过最终身殒。”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快速的提升实力，若是我像平凡武者一样苦苦修炼，不要说几十年后报仇，恐怕这几日就被王虎等人给整死了。” “没有。”无名回道：“我只是一缕残魂，对你的帮助极为有限，能够和你交流，传授给你知识和经验，就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甘阳神色一黯，原本他以为自己遇到无名会有天大的机缘，能够一飞冲天。但是命运什么时候都是公平的。 可是片刻之后，甘阳的眼中就又恢复希冀，自己有一个大神通之人指点，仅仅凭借这一点就比常人好了太多，应该满足了，人不可贪得无厌。 “不过……”无名话锋一转，道：“我可以传授给你几套招式，虽然只是末流，但是对付王虎应该绰绰有余。” “哦？” 甘阳双眼一亮，忙问道：“不知是什么招式？” 无名道：“凡人的武技。因为此时你的身体还太弱，炼体修士的武技完全修习不来。不过我传授给你的，在凡人中也算是顶尖。” 伴随着无名的话语，大量的信息突然涌入甘阳的耳内，一个个文字在他的脑海中飞舞，仿佛印在甘阳的记忆中，这种感觉格外清晰，好似自己亲身经历过，钻研过，比见到的还要深刻的多。 甘阳闭上眼睛，接受这股信息，良久之后，双眼才睁开，里面满是炙热的光芒。 “果然是好东西！” 甘阳自幼习武，怎么看不出武技的强大与否，无名传授给他的两套法诀，每一套都是凡人武技中的顶尖之流！ 第一套，是步法，此乃《鬼影迷踪步》，讲究身体在小范围中腾挪躲闪，飘忽不定，仿佛鬼魂一般毫无规律的飘荡，让人看得见，但是抓不着。 第二套，便是《叠浪五掌》，五次攻击瞬间拍出，连绵不绝，首尾相连，五次的力道叠加，形成暗劲，破坏身体内部柔软器官，阴狠毒辣。 （四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