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洛阳光复
董旻没有什么野心，而且还非常蠢笨，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和现今的很多富二代一般，他也不务正业，专好撩鸡斗狗，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青楼喝花酒，找几个败家子一起祸害良家女子。有一次，他甚至偷偷去皇宫走了一遭，那些公主、妃嫔果然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他爱不释手，他太喜欢那里了。可惜董卓知道以后，不允许他再去，因为董卓每天都要睡在那里。 他很怕董卓，因为董卓很残暴，即便是亲人，他也说杀就杀。但他又很感激董卓，毕竟董卓给整个家族带来繁荣，作为董卓唯一的弟弟，没有人不讨好他，美女、钱财，总有人源源不断的将这些敬献给他。 洛阳真的很好，人多，美女多，杀人玩的时候目标也多；钱多，财宝多，抢掠玩的时候对象也多。 董卓去了虎牢关，董旻留下防守，整座城中没有人再可以管到他，即便是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也不行，所以这些天，董旻过得更开心，白天到街上杀人抢劫，晚上去皇宫饮酒作乐，公主、妃嫔、公卿大员的女儿，都可以手到擒来。董旻真的很满足。 可是，这日晨间…… 一员小校急匆匆地跑进皇宫，大呼“将军！不好了！” 尽管有侍从不住的给小校打眼色，表明董旻还未醒来，教他晚些再来。可小校满面焦急，不顾侍从阻拦，反而更大声地呼唤着。 “哪个混蛋，竟然敢打扰我快活！”董旻满身酒气，折腾了一宿才刚刚睡下，身下还压着几名宫女。 原来董旻刚才在梦中正和几名仙娥作乐，被小校这么一呼，众仙娥顿时烟消云散，董旻方醒，岂能不怒。 董旻来到门外，不问缘由，先给了小校一脚。 小校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汗如雨下，仍报道：“启禀……启禀……车骑大将军，城外突然出现一支大军，观其旗号，乃是……乃是刘辨的大军……” “胡说什么！”董旻大惊，“怎么可能？” 小校道：“小的……小的岂敢胡说，城外……千真万确……是刘辨兵马。” “难道他们是飞来洛阳的不成？”董旻仍是不信，他虽然没有军事才能，但董卓去时，早已安排好各关隘的防守，城外也多有哨戒，依董旻看来，除非董卓大败，虎牢、汜水、孟津等关隘被破，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敌军出现在城下。 小校的情报工作打探得不错，继续道：“城外敌军都聚集在北门，观其数量，约有万余。” 看小校不似在说谎，董旻不得不去城头看看，于是赶紧进屋穿好衣服，着上甲胄。小校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董旻路过他身边时，手起一刀，可怜小校死不瞑目。 董旻行走间，有从人安慰道：“相国虽抽调走西凉精锐，但城中尚有南、北军数万，城外敌军不过万余，将军不必过于担忧。” 董旻闻之敌军只有万余时，本就不是很担心，只想上城头去威风威风，又听到从人之言，心下再无忧虑。 从人又道：“城外大军不足虑，只是城中也须留下兵马巡探，以防有公卿作内应。” 董旻不屑道：“城中百官见我兄弟，无不震恐，其焉敢作反耶？”于是并不安排兵马巡查，只令兵士把守四门。 到得北门城头，董旻往城下一望，见城下兵马不多，却分为五个部分，五军装扮奇怪，各有特点，且大异于一般军队。乃问身边西凉小校道：“可知是何兵马？” 城头上多是原先何进的南、北军，曾与北邙军交过手，对其强大的战斗力可谓是刻骨铭心，小校在那次战斗中侥幸生还，自然识得，答道：“此军极其善战，据说是刘辨为‘河南王’时，偷偷训练的王府禁卫。大将军……何进……何进屠夫作乱时，小将曾与其交过手，无不以一当十，真当世强兵！” 董旻闻言，心有不屑，正要下令出城迎敌，见城下大军已经开动。 首先出动的，是赵云的白马营。 董旻虽不懂军事，却也知道骑兵不可能冲击城墙，问小校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莫非要用骑兵攻城不成？” 小校深知白马营的实力，故而赶紧说道：“将军请俯下身来，此军会骑射。”言罢，还招呼兵士举盾，将董旻牢牢保护起来。 小校的推断没有错，白马营奔驰间，早已齐齐举弓上弦。 城上一名新兵见了仍是不解，问旁边一名老兵道：“莫非他们还能射到城上来不成？” 俯身躲在墙垛后方的老兵，知道新兵不信，规劝道：“且俯下身子，莫要以寻常眼光看待城下这支军队！” 新兵仍是不信，非但没有俯下身子，反而用手指着护城河道：“这护城河如此之宽，城墙又如此之高，他们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已有一只箭矢穿透了新兵的咽喉，新兵满眼不可置信，勉强又发出一句“怎么可能”，才栽倒于城下。 嗖嗖嗖……利箭如雨点般直朝城墙上飞去，只觉耳边劲风大作，董军士兵哀嚎不断。 顷刻间，已有数十具尸体从城墙上跌落下来。 本来应该由守城方放箭的，此时却颠倒过来，城上早已无人敢探出头来。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因为即便借助城墙的高度，寻常弓箭的射程也无法与白马营相比。 董旻被兵士护得死死地，听到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的密集的“铿铿”声，不觉心惊rou跳。 白马营直至将箭壶射空，城墙之上已死伤无数。 见白马营不再放箭，董卓军中，不知道是谁大呼了一句：“他们没箭了，该我们射了。”于是城上军士纷纷探出头来，准备拈弓搭箭。 保护董旻的小校也探了一下头，却又赶紧急呼一声：“赶紧趴下，莫要探出头去！”因为他看见在白马营身后，强弓营已拉满弓弦，原来就在白马营准备撤回阵后补充箭矢的时候，强弓营已经补了上来。 强弓营的弓箭比之白马营更加先进，射程更远，射速更快，射到墙垛上撞击的声音也更加响亮。 不说那些探出头来的董卓军士兵几乎全部中箭，就连持木盾遮挡的，也死伤极多。好在董旻亲卫所持的多是铜盾、铁盾，否则只怕董旻也早已受伤，即便挡住了箭矢，由于箭上力大，亲卫手中盾牌几乎都要拿握不住，摇晃震动不已。 董旻大惊失色，道了一声：“尔等且好好守城！”言罢，却在兵士的护卫下，往城下退去，城上董军士气大跌。 北邙军中，戏忠在阵中观望战局，赞叹道：“五营兵马虽然扩建，甚至有大半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不想战力依然如此强悍。” 张辽闻言道：“陛下果真神人也，便是练兵之法也是极其精通。某实在想不明白，陛下如此年幼，怎会深通军中之事。” 高顺未说话，但听到“陛下”二字时也是满脸崇拜。 白马营和强弓营大显神威，虽然震慑住了董卓军，但毕竟兵少，如果强行攻城恐怕难度还是很大，即便侥幸攻下来，其损失也必然不小。五营兵马训练不易，而且只有在野战中才能更发挥五军的实力，徒然损失在攻城战上，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所以，戏忠等人还在等待着城中袁隗、杨彪等人的配合。 戏中早就想好，城中袁隗等人如果举事失败的话，他就算将兵马撤走，也绝不愿意兵马损失太大，毕竟这些兵马是刘辨往后平定天下的基础。 五营这次准备的军资器械极多，短时间内倒不虞箭矢会告罄，于是白马营、强弓营交替攻击，城上早就无人敢冒出头来。 在白马营、强弓营压制城头的时候，锦帆营与陷阵营的将士早在护城河上用云梯等填起一条通道。 为了方便城中袁隗等人行事，戏忠决定还是象征性地强攻一番，见通道已经填好，令道：“全军攻城！” 顿时鼓声大作，锦帆营、陷阵营将士呼啸着朝城门冲去。 见敌人已经开始冲击城门，董卓军不敢再龟缩在墙垛后，已有零星的箭矢开始反击。陷阵营有刺盾重甲且不说，锦帆营将士也装备了最先进的明光铠，所以零星的箭矢对他们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两营士兵推着冲车很快就冲击到城门附近。 可惜城门后的董军没有箭矢的威胁，全都奋力的顶住城门，故而冲车冲击虽大，但对城中的守卫暂时还制造不了大的麻烦。 还有一部分北邙军则架起云梯，开始往城墙上攀爬。 短兵相接开始，白马营和强弓营将士只得暂时停止射击。 董卓军见无箭矢威胁，终于开始大规模反击。但董军毕竟已经胆寒，抵抗非常薄弱，倒有不少北邙兵已经爬上城墙。 由于单兵战斗力悬殊，董军又士气低迷，竟被人数相对少的北邙军杀得节节败退。 之前保护董旻的西凉小校见状大怒，呼喝董军全力应战，又斩杀了几名消极抵抗的南、北军，局势才稍有缓解。 那董旻逃到城下，好不容易才稳定心神。又觉得这么跑了很没面子，又怕万一洛阳失守到时也不好向董卓交待，于是又决定再回到城上，不过刚刚准备转身，却听见城内有一阵喊杀声传来。 昨日夜间，甘宁等人早已联络好袁隗、杨彪、郑泰、何颙等人，约定只待城外大战一起，众人皆率家兵冲击北门。虽有一部分锦帆营士兵失手，但也都在临死前将信件毁却，董军拷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虽有心细之人想将情况报与董旻，可惜董旻昨晚又在宫中荒唐，谁又能见得到他的面呢。 袁隗、杨彪、伍孚等人打响“诛董贼、迎王师”的旗号，城中惧恨董卓的公卿，如蔡邕、王允、杨琦等纷纷响应。洛阳百姓也极其痛恨董卓，而怀念那位年轻英俊的天子，于是也扛起农具、竹竿加入到袁隗等人的队伍之中。洛阳城中有数万百姓曾是刘辨从外郡安置进来的流民，他们的家人多有在北邙军中效力的子弟，闻得刘辨杀回洛阳，自然也是竭力相助。有一部分巡城的北军士兵，因为一直被西凉兵压制，也可能是内心还有忠君思想，见城中举事，竟协助家兵和百姓打开武库，将兵器发放给他们，自己也加入到队伍之中。 于是众人很快就汇聚起一支大军，朝北门杀来。 董旻往喊声处望去，却见到两骑当先驰来，一男一女。男的头插雉毛翎，身佩铃铛，腰缠铁链，手执大刀，威风凛凛，正是甘宁。女的则上下一身白，头系白丝巾，身着白劲装，手中亮银枪，坐下雪白马，再一细看，只见女将杏眼桃腮，肤白唇嫩，劲装之下突出的身材是玲珑有致，神色间倒与赵云有些相似，不错，正是赵云之妹——赵雨！ 董旻两眼痴痴的望着赵雨，浑然忘记了危险，嘴角已经垂下尺长的涎水。 赵雨见之，厌恶至极。也不等董旻清醒，骤马飞奔而至，挺枪就刺。 董旻恍惚间，只觉得一名仙女驾云而至，兴奋地伸出双手，想要将仙女拥入怀中，嘴中还喃喃道：“我梦中的仙娥真的来了……” 突然觉得胸口剧痛，喉头涌起一股鲜血，董旻才惊醒过来。只见赵雨眉头嗪起，满面的厌恶之色，手中长枪早已贯穿董旻胸口。 董旻亲卫大惊失色，早就发现赵雨疾向董旻驰来，奋力阻挡之下却被甘宁如砍瓜切菜般收拾干净。 董旻满面难以置信，不甘的倒下，临死之时，满脑子都还装着污秽不堪的东西。有诗讽之曰：貌丑如猪心残忍，董卓一门皆兽禽，董旻垂涎天仙女，至死尤思胯下yin。 甘宁越过董旻尸体，喉咙里鼓动半天，才吐出一口浓痰，正中董旻脸颊，又对赵雨申起大拇指。 赵雨随赵云学习枪法，虽然经常“路见不平，拔抢相助”，但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此时心中起伏不定，全然没有精神回应甘宁。只是狠狠地瞪了甘宁一眼，甘宁惧怕这个“女魔头”，尴尬一笑又往前杀去。 董旻一死，镇守北门的董卓军更是士气全无，甘宁等很快就打开城门，北邙军进入洛阳。 赵云引白马营疾驰，正要越过城门，见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苗条身影，兴奋的大叫：“雨儿！” 赵雨尚未从杀人中完全清醒过来，闻得声音，正看见赵云驰来，心中的压抑与思念一时间全以泪水宣泄出来，跳上赵云的马背，紧紧地抱住赵云，哭道：“兄长！” 赵云哈哈一笑，转身为赵雨拭去眼泪，只是怎么擦也擦不完，只得将赵雨提到身前坐定，紧紧搂住赵雨肩头，安慰道：“雨儿……为兄回来了，往后为兄再不会丢下你了。” 赵雨扑到赵云怀中不住的啜泣，赵云憨憨的笑着。 哭了半晌，赵雨才道：“兄长，我杀了一个人……” “啊？你杀了谁？”赵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机械性的问道。 “那个人似乎是董贼的弟弟，董旻。”甘宁这时策马过来，替赵雨答道。 “噢，是那个yin贼，雨儿，你杀得好！”赵云很高兴董旻已死，这样取下洛阳就更加容易了。 “可是，雨儿杀人了……”赵雨仍不能释怀。 “呵呵！傻妹子，你杀的是大恶人，是在做好事，洛阳的百姓都会感激你，陛下也会感激你！”赵云安慰道，他明白，第一次杀人都会难受，而且，现在杀人的人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自己羽翼下未经多少风浪的小女孩——自己的亲meimei。 赵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雨。 幸好，太史慈这时也领着强弓营进来，见到赵雨，赶紧策马过来，急问道：“雨妹，母亲现在怎样？” 赵雨见得太史慈，知太史慈心有母亲，赶紧答道：“义兄勿忧，母亲安好，此时正在蔡邕蔡大人府中。” 太史慈闻言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遂长舒一口气。 赵雨往一旁望去，见兵士皆在等赵云、太史慈等下令，知道不该再缠着赵云，遂跳回自己白马上，丢下一句“我回去照顾母亲”，就扬长而去。 赵云等人相视苦笑，见赵雨离去，众人不再迟疑，指挥兵马突入城中。 少了城墙阻挡的北邙军，战斗力得到百分百的发挥，董军再难抵挡，纷纷器械投降。于是洛阳战局已全无悬念。 赵云等又分兵夺取其他三门，戏忠自领大军往皇宫而去。 在“投降不杀”的号召下，其他三门的防守也顷刻瓦解，只一日，洛阳光复。刘协见到戏志才，赶紧撕下龙袍，急问道：“我皇兄……陛下何在？” 戏志才有心杀掉刘协，以绝后患，但刘辨曾反复叮嘱，务必保护好刘协，戏志才只得按捺杀欲，见刘协只是一个天真童蒙，心中也生出怜悯，于是好言安慰，言刘辨不日便到，刘协方欢天喜地的睡去。原来小刘协自被董卓挟持后，日夜担惊受怕，没有一夜能安寝，幼小的脸庞上生出厚厚的黑眼圈，此番总算获得自由，于是紧绷的神经一松，便沉沉睡去。戏志才吩咐人手照顾刘协，自往宫外主持大局。 洛阳之战虽然结束，但战事才刚刚开始，当务之急，还要着手准备抵挡董卓主力的反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 （第四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