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不需要道义
“恶魔！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上帝将会惩罚你的！”亚当斯疯了一般向韩振扑过来。韩振一拳将他打飞出去，可一跃而起，他又冲了过来，“你至少炸死了二十个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伤害你，他们不是罗伯斯的人，他们是FBI！FBI！！！！” 亚当斯整张脸都开始扭曲，抓起地上一段枯树枝，迎面冲韩振抡下来，树枝在韩振的胳膊上应声而断。亚当斯不管不顾，举起手里的半截树枝继续砸，但被韩振一把捏住手腕，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疼地在地上直打滚，亚当斯背过了气还在不停地骂着，可张大嘴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要是我想杀死他们，根本就不用在军火库里费尽心机布下那个局。如果他们进入军火库，看到角落里那个端着M16的草人时，第一反应是逃，或者避开，然后劝降，就不会爆炸；如果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开枪，那么就会引爆手雷，进去的人全部都得死。在此之前，我没有杀过一个人，中弹的全部是非致命伤！如果不是他们想杀我，他们根本就不会死！”韩振喘着粗气，低声吼道。 虽然这是诡辩，但不可否认韩振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亚当斯仰起脸，无言以对。 “他妈的无辜？！战争的字典里除了战友，就是敌人！没有无辜，或者该死！” 走到亚当斯跟前，韩振一脚将他踢飞出去，“你爸难道该死？还是迈克尔的妻子该死？或者在阿富汗、伊拉克、巴基斯坦那些平民该死？我的战友更不该死！” 拎起亚当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FBI是无辜的？你他妈的上大学都吃屎去了！FBI的全称是什么，告诉我！” “美国联邦……联邦……调查局。”亚当斯吐出一口血沫，口齿不清答道。 “联邦调查局！你觉得罗伯斯做的那些事，FBI不知道吗？你以为联邦调查局的都是和你一样，吃屎长大的？！cao！”韩振又是一拳，“你根本不值得我帮你。那边就是海，爬过去，跳下去！找上帝给你报仇吧，他老人家很乐意的。不过，我想要是你能上天堂的话，你老爹会亲手把你揍进地狱！” 提起旅行箱和装着武器的背囊，韩振从椰林里走出来，一拳砸开路边一辆车的玻璃。看看表，韩振平息着有点失控的情绪，没有立刻开车。 过了一分多钟，韩振从后视镜里看见亚当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亚当斯钻进车里，像个犯错了小学生，不敢抬头，只是不停地偷偷瞅韩振。好一会儿，咧开嘴，对着韩振，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你把我的牙齿打掉了，破相了！” “噗哧——”韩振的脸绷不住了。 码头的爆炸将比斯特大半的警员吸引了过去，出城的关卡就剩两个FBI探员。亚当斯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低着头慢慢减速，不敢看那两名警员。 示意亚当斯在FBI探员的指挥下，把车停在路边，韩振压低头上的*，走了下去。 “请出示证件……”一名探员歪着脑袋瞅瞅韩振，但没看到脸。 两步走到跟前，韩振猛然拔枪，抬手扣动扳机，靠近的那名探员倒栽葱趴下了。另一名站在警车边上的探员非常老练，韩振伸手时他就意识到不妙，脑袋一缩就想往警车后面钻，一手举枪还击，一手拿起无线电报话机，想要呼叫支援——美国军警的标志性动作，标准而迅速。可没等他蹲下来，一发子弹将无线电通话器打成了稀巴烂，然后撕开了他的半张脸，血水从脑后喷射出去五米多远。 取下探员身上的无线电通信装置，韩振分给了亚当斯一个，指着那个缺了半张脸的尸体说道，“记住！永远不要把生存的希望寄托上在支援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枪膛里的子弹。当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射出你的子弹才是最有效的。子弹永远比你的援兵跑地快！” 这一次亚当斯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丝毫的怜悯。亚当斯非常直观地体会到了这个残酷的真理。如果韩振慢上一秒，那么现在脑袋开花的可能就是他。亚当斯忽然涌出来一股强烈的尿意。 无线电的频率在公共频道，里面异常噪杂—— “019正在赶往爆炸现场……” “038，041重伤！天哪，041的肚子被炸开了，他要死了！救护车！救护车在哪！” “请求火警支援！烟雾太大，无法确定里面的确切情况……”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没了……我要死了……” 亚当斯戴上不到一分钟，慌忙把耳麦摘下来，见鬼似的扔到韩振身上，整个人虚脱一般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气。 韩振心里清楚，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对于亚当斯来说有点太残酷了。一个刚从校门走出来的大学生，一个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年的文职人员，再加上迈克尔对他的刻意照顾，亚当斯就像一只在笼子里长大的小鸟。笼子对他的意义，保护大于束缚，忽然间失去笼子，亚当斯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危险，他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当场让他崩溃就已经很难得了。 “开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这里遭到袭击，那时我们就别想走了。” 亚当斯抬头看着韩振，眼神散乱而茫然，没有焦点。 “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我放你下去，你可以说是被我胁迫的。”韩振打开车门，拍拍失魂落魄的亚当斯。 目光剧烈地波动了几下，亚当斯狠狠地关上车门。嘭地一声巨响似乎在表现他的决心。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像匹脱缰的野马，猛地一跳，窜了出去。 “子弹从枪膛里飞出来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带眼睛，不会因为你是乖孩子或者好人就绕着你走，阻挡在它面前的任何东西，它都会狠狠地咬一口。”韩振点上支烟，吐出一个长长的烟柱。 “你要想给天堂的父亲一个交代，就需要活下去，然后找到罗伯斯，把枪口顶在他的脑袋上，扣动扳机。仇恨并不能代替子弹打烂罗伯斯的猪脑子。要是你没有勇气的话，还是趁早回去坐在你的办公室里看报纸。” 连将要生存的环境都不敢直面，怎么可能活下去？学会平静地面对死亡，是亚当斯现在必须要做的。 仁慈和道义，永远不适合于战争。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在战争中对敌人讲道义的人，绝对是第一个被上帝召唤的人。如果说仁慈和道义不应该属于战争的话，那么《战争法》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不可否认，《战争法》的存在确实是为了尽可能地减轻战争伤害。但最终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什么？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最大化杀害对方有生力量！为规范屠杀的方式、手段而制定的法律，这到底是人类的善良，还是悲哀？！ 究竟是阿富汗、伊拉克堆积如山的尸体违反了《战争法》？还是巴基斯坦被炸地支离破碎的平民没有遵守《战争法》？或者说，自己的战友违反了《战争法》？他们被炸成碎片，连遗体都无法分辨，只能把那些碎rou堆在一起，装进裹尸袋，道义那时在哪里？！仅仅一句，对误炸造成的伤亡报以万分的抱歉？ 去他妈的战争法！去他妈的道义！去他妈的自由！这是我韩振一个人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没有道义，没有《战争法》，只有生或者死！ 韩振的骨节捏地咯咯作响，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喀嚓一声将头顶的扶手硬生生拽了下来。 当两名FBI探员的尸体被人发现并报警的时候，大部分的FBI和军警还在拼命想办法扑灭仓库大火，抢救伤员。可等他们彻底搞清楚状况，明白中了韩振的圈套时，韩振已经到了迈阿密。 韩振从亚当斯那儿得知，CIA已经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而这也是韩振最担心的事情。可韩振从警署出来，又回到警署不远处的酒店，并在那里观察了三天，却没有发现一点CIA的踪迹。 不过，韩振从无线电杂乱的声音里找到了答案。 迈克尔的枪械调查报告提交到ATF之后，CIA立刻就收到了ATF方面的消息。因为根据枪身上编号所查询枪支备案的结果显示，ATF方面没有足够权限进一步调查，于是只好按照程序转交CIA处理。当时CIA以为比斯特海岸警卫队已经完全控制住韩振，于是只派遣了一名文职官员和两名探员前来接收韩振。可实际上，局势全然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能力，CIA只好召回了三名探员。 另外，韩振还得知罗伯斯和比斯特警察局局长以及国民警卫队负责人已经被暂时停职，比斯特的安全现在完全由FBI接手，罗伯斯此时还在迈阿密。可以肯定，CIA的援手将会很快抵达，留给韩振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