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来又是为了柳瑶,自害得唐嘉虹不得不辞职之后,这个女人一直没什么动静,还以为她终于放弃,没想到,却是转移了阵地,把主攻方向转移到了大家长那里。 柳家与林家是好几代人的交情,当初林家飘洋过海到美国之后,是在柳家的帮助下立住了脚跟,得到了第一笔订单,两家生意往来也很多,家里多有子女联姻的,可以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柳瑶是这一代的长房长女,从小就精灵古怪,长得也深得人意,嘴甜会说话,在学校里的成绩也非常好,在两人很小的时候,两家的长辈就时常会开玩笑说要让柳瑶与林书彦在一起。 虽然没有正式的仪式,但是,在柳家与林家的两位掌门老太爷心中,两人早就是佳儿佳妇一对好伉俪了,刚开始的时候,柳瑶很反感家里长辈这种擅自决定儿孙婚姻大事的行为,在一次聚会上,十岁的她,气势汹汹的拉着十五岁的林书彦到一边,做出她能表现出的最凶狠的模样,警告林书彦:“你不准娶我,否则,结婚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书彦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威胁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一个中二期的叛逆少年,当然也很看不上什么父母之命,爽快的答应了。 女大十八变,变得不仅是相貌,还有心思,柳瑶虽然威胁过林书彦不准娶她,但是家里长辈们还是时常在一起的,关于林书彦的消息,也不断的涌进她的耳朵,他回到了祖国,虽说是借着家族的力量,但到底也是从头开始,做得还不错,就算是很挑剔的那几个长辈,也夸奖他年轻有为。 终于,柳瑶也忍不住去搜了林书彦的近况,从网上的照片上看来,他是一派温和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还未出象牙塔的学者。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富家小姐来说,什么家世什么财富,都不重要。 说得俗点,世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以貌取人罢了。外表都不足够吸引人,谁还关心什么有趣的灵魂。 柳瑶就这样被林书彦英俊的外表击中了,那种带着淡漠的温和儒雅气质也是她所喜欢的,出身极好的大小姐,身边从来都不缺狂蜂浪蝶的殷勤,只要她一个眼神,身边自然有嘘寒问暖的男人来关心她,她也知道,他们的关心无非是为了她背后的家世,或是她出色的外貌。 烦,真的很烦,看多了这些目的性极强的男人,林书彦这样的淡漠正合她心意,她当然还记得自己曾经威胁过林书彦不准娶她,但是那会儿不就是个无知小丫头嘛,未成年人说的话不能当真! 于是,她也跟着回国,进入柳氏企业在国内开的公司工作,说是为了锻炼和拓展柳家的业务,其实还是想要跟着林书彦接触,如果他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就马上一脚踢开,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怀着试探之心的开始,越接触,越觉得林书彦就是她的如意郎君,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把林书彦约出来,表示想要与他发展感情。 只不过,她却似乎搞错了什么,对于她来说,林书彦的一切她都知道,随时随地的动向也在关注,白天去了哪里,晚上吃了什么,甚至吃的牛排是几成熟,她都清清楚楚。 可是在林书彦的心中,柳瑶只不过是长辈的朋友家的孩子,仅此而已,就算他没有把童年时的柳瑶宣言放在心上,他也不会跟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女人结婚。 柳瑶没有放弃努力,但是她越是努力,林书彦就好像跑得越远,总也抓不住,她不懂,以两人的世交关系,家庭背景,就连外表也是俊男美女的绝配组合,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 于是,她很生气,她以为林书彦只是对她爱在心头口难开,只要她够努力,就可以让这个男人动心,她用尽了一切的手段,包括与其他男人故作亲密,让林书彦看见,只要林书彦稍微露出一点吃醋的样子,她就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林书彦根本不为所动。 这么多年来,林书彦没有结婚,却也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样有着无数的露水伴侣,柳瑶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当得知林老夫人入院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赶来,这是最不伤体面的一种方法。 如果林书彦要赶她,她可以说是来探望世交的伯母,轮不着林书彦来赶人,自己也可以体面的离开。 如果林书彦能被她感动,那是最好,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冈本、杜蕾斯、杰士邦的大中小号,不同的款式,她都买了一份,万一天雷勾动地火,那就正中下怀了。 只是到了医院,她万万没想到,林书彦身边竟然已经有一个女人了,那个女人的姿色只能叫清秀,比起她来实在是差的十万八千里,而且那身衣服也只不过是一些大牌的橱窗货而已,那气质也就是一个市井小人物的模样。 本来她还以为那是林书彦家的保姆,没想到,他竟然对她那么上心,顿时满心的不平爆发开,如果林书彦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假以辞色,那她还不会这么失落,现在他却竟然对一个这样平凡的女人动心,这让她感到十分的挫败。 因此,他才会想要让那个女人失败,处处不顺,这种平凡的女人,一旦穷了,遇到逆境,根本就没有承受损失的能力,到时候一定就会对林书彦伸手要这要那,到时候,林书彦一定会非常厌恶这种行为,到时候,一脚把她给踹开,再由自己这个知书识礼,家庭优越,绝不需要麻烦到他的女人出场来安抚他的情绪,一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计划很完美,只是柳瑶却小瞧了唐嘉虹的意志和能力,她竟然没有找林书彦,而是凭着自己的能力,通过了瑞诚集团的重重审核,最终站在了林书彦的面前。 她很不甘心,家里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也知道了她的异常原因是来自于林书彦,长辈们开始行动了,却发现林书彦竟然已经领证结婚了。 这令他们十分震惊,林家长房长孙的婚礼,甚至没有叫一个林家的人参加,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甚至连林书彦的父亲都没有去参加。 难道是这个叫唐嘉虹的女人,给林书彦下了什么蒙蔽心智的药,或是抓着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把柄,才不得不娶她的吗? 于是昨天晚上,林书彦的伯伯先打来电话,试探的询问了一下,却被林书彦挡了回去,林书彦神智清醒,完全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样子。 林书彦的爷爷大怒,他下令查清这个莫名其妙就成为他孙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一向不热衷于女色的孙子神魂颠倒,竟不惜得罪多年世交的柳家。 调查结果也是令他大跌眼镜,只不过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女人,在与林书彦结婚前刚刚离异,离异的原因也是很狗血,竟然是被双胞胎jiejie抢了丈夫,这充分说明这个女人的家庭很乱,与这种人家搅和在一起,还不知道会不会带累林家。 林书彦的爷爷在电话中非常严厉的指责林书彦不管不顾的行为,让林书彦马上和这个原生家庭乱七八糟的女人离婚,就算不和柳瑶在一起,也不能娶这样背景的女人为妻。 “听说你还把她给安插到公司里做董事会秘书?” 林书彦平静的说:“她过去的工作经验非常过硬,手上有许多成功的项目,难道林家不是讲究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就因为她与我结婚了,所以我就要放弃这样优秀的董事会秘书吗?” 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显然也无法义正辞严的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我不想管你这么多,给你三天时间,去安抚柳家的情绪!” 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林书彦双眸的颜色越发的幽深,看着已经变成黑屏的手机,眉头又微微地皱起来。 柳瑶,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啊。 回到休息室,祝福已经先回去了,只剩下唐嘉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那些公司资料,入职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的上过班,她觉得有些愧对公司开出的高工资,于是便抓紧一切时间补上,见林书彦进门,她急切地问道:“关医生他怎么说?”
“他说好的。” “什么?”唐嘉虹不知道这没头没脑的回复是几个意思,林书彦一本正经的看着唐嘉虹:“我跟他说,治不好奶奶,要诛他九族。他说好的。” 唐嘉虹从来没听林书彦开过玩笑,听着他的这句话,不由一愣,等她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之后,脸上不由浮出了笑容。 她一直为奶奶的事担心,林书彦说了这几句话之后,让她莫名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林书彦如此的轻松,一定是关林森告诉他,这个手术完全没有问题。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虽然唐嘉虹可以在休息室里等着,但是她总觉得,坐在手术室门口才能安心,就好像可以陪着奶奶加油,以及,可以第一时间得到奶奶的消息。 时间流逝,那只刺眼的红灯怎么总是也不熄灭,唐嘉虹在长久的等待之中,不知不觉眼皮沉重,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男人的结实的胸膛上,林书彦平整的衬衫给压出了几道皱褶,真是太丢脸了,好在没有流口水。 她偷偷抬眼看着身旁的林书彦,他也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低低的垂着,将神采飞扬的双眸沉沉掩住,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指向了凌晨三点半,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就连一向精神抖擞的林书彦,也撑不住了。 唐嘉虹轻轻动了一下,林书彦缓缓睁开眼睛:“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些沙哑,他也累了,唐嘉虹刚想答应,忽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里一阵响动,原本已经很困的唐嘉虹顿时睡意全无,站起身,接着,就看见奶奶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士们簇拥着推了出来。 奶奶的双眼紧闭着,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她被送去了观察病房,由各种仪式监测着生命体征。 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是不紧不慢的关林森,唐嘉虹看见他,十分紧张的扑了过去:“关医生,太辛苦你了,情况怎么样?” “嗯……”关林森摘下口罩,他从上午开始进手术室,一直到凌晨才结束,他的精神已是十分萎靡,rou眼可见一大块黑眼圈挂在下眼睑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关林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听见医生这么说,唐嘉虹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手术中出了什么问题吗?难道是神经还是受损了吗? 她紧张的看着关林森,关林森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你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所以……” “所以怎么样?”唐嘉虹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林书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十一个字以内,把话说清楚。” “手术成功,人老皮松会留疤。”关林森飞快的说完。 唐嘉虹喜极而泣,捂住嘴,蹲在地上,没事了,奶奶没事了。 林书彦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坐下,不满的看着关林森:“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多没意思。”关林森打了个呵欠,“我可是连时差都没倒,就跑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谢谢我?” 林书彦看了他一眼,关林森忙摆摆手:“我去睡觉。”站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精神又高度紧张,他的肩膀有些塌,背向前微微的弓着,确实也是累着了。 “g实验项目再追投五千万,你看够不够?”林书彦在他的背后,淡淡说了一句。 这句话如同最强力的兴奋剂一针扎在关林森的身上,直达神经中柩,刚才有些垮下来的背,顿时挺直如同马上就要去走t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