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瘸子和疯子

    闻无道轻笑起来：“你难道还不承认别人比你优秀？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人几天之内把你搞得颜面全失，男人有财色权尊严四种在乎的东西，但最重要的就是尊严，你连尊严都快被打掉了，有什么资格谈人家有没有资格？还是为了你的面子？”

    “他比我优秀？”沈向东怒极反笑道。

    闻无道笑道：“那你们两个打一架吧？你跟他单挑。”

    “你是存心的是吧？”

    沈向东望了眼闻永和：“就因为我让你丢了面子，你要拉我陪葬？他敢劈你店里的镇店之宝，你怎么不放只屁？还要袖手旁观？”

    “你在怕输吗？我可是被你带进来的！”

    闻无道望向宋虎笑道：“所以，我会等你不敌的时候，拉着闻家找他算账！”

    “恭侯那一天！”

    宋虎自信道。

    “你！”

    沈向东点了点宋虎，咬牙切齿道：“好！这笔帐，咱们从今天开始慢慢算！”

    他脸色难看地离开位置就要走，闻无道摆摆手，“不着急，这杯铁观音礼贲泡的，你值得一喝。”

    闻礼贲端上四个紫砂茶杯，一阵馥郁茶香萦绕在鼻尖。

    沈向东却如牛嚼牡丹一饮而尽，恶狠狠地瞪了眼宋虎，“出门在外小心点，让一个绅士发疯，你会后悔的！”随后大步离开。

    “还知道自己是绅士……”

    闻无道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朝宋虎敬了敬，“请。”

    “古味太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适合我这种无父无母没有豪华遗产的孤儿！”

    宋虎笑着站起，“谢谢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

    他走了一步，闻礼贲缄默不语地站到他身前，如同一堵墙般不可逾越。

    “礼贲，进门是客。再说，有‘人走茶凉’一说，代表世态炎凉……你应该知道，他是冻死骨，我是朱门人，我们需要敬佩努力不想死的人，你就不要打我这个主人的脸了。”

    闻无道闻着茶香，等宋虎走后，一饮而尽。

    “好茶，从来没喝过……”

    赵小白抿了口茶，有些畏缩地笑道：“而且也喝不惯，还是会所里的洋酒好喝。”

    “没事，各有喜好嘛。多喝就习惯了。”

    闻无道笑起来，望了眼楼上：“曹叔叔，你还不下来一起喝一杯？”

    曹天华讪笑着下来，坐到一边端起宋虎没喝的茶正要喝，闻无道抬手一压，肃容道：“这杯茶你喝不了。我敬的是无产阶级。”

    “哈，人叫宋虎，无道这是送虎归山，养虎为患啊。”

    曹天华脸色尴尬地放下茶杯，望了眼赵小白。

    “当初曹叔叔进入天澜集团，也是孤零零一个退伍小兵。一是战友，二是老婆娶的好，即便成了资本家，人也不能忘本啊。尤其小白的父亲的哥哥，也就是赵家并蒂莲的亡父，可是你的战友。”

    闻无道从闻礼贲手中接过紫砂壶给曹天华倒了一杯茶，曹天华双手捧着茶杯受宠若惊，却是有些惊疑不定地望了眼赵小白：“那无道的意思，我到底是帮谁？”

    赵小白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闻无道放下紫砂壶，淡笑道：“曹叔叔这话问的。你又不是入赘，真枪实弹闯过来的，如今能到天澜集团第二大股东的位置，难道还配不上‘人杰’二字？可人杰哪里有这么多？送虎归山？他的山头可姓赵。”

    曹天华哈哈大笑，举着茶杯朝赵小白敬了敬，语重心长道：“小白，往后认人可不要这么大意了。沈向东这人天天抱女人，枕边风一多，性子也容易多疑。”

    见曹天华一幅长辈的模样，赵小白目光灼灼，心照不宣地敬了敬：“是，小白受教了。”

    “你们聊。往后曹叔叔多跟着小白过来喝茶吧。”

    闻无道望了眼楼上，笑道：“礼贲，带我上楼坐一坐。”

    赵小白与曹天华对视一眼，脸色愈发激动，闻礼贲点点头，直接拎起轮椅，到了楼上一间包厢里。

    他关门出去，闻无道转着轮子到窗口，推开窗柩，享受着阳光闭上眼，很久之后才开口道：“张甜。秦海一次，这是第二次。你我两清了。”

    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苦笑道：“怎么，我帮你查的内鬼，你闻无道的面子就值这么点？这么快就两清了？”

    闻无道一直风轻云淡的脸色微微皱眉，望向街道对面楼层开着的几个窗口，“那你怎么不帮我解决掉狙击手？要是沈向东突然发狂，我这个瘸子连逃都没的逃。”

    “我想试试你到底有没有瘸，结果看来，沈向东还是怕你。”

    女人声音低沉道，“天下无道，礼崩乐坏。唉，你们家有三个人，张家却只有我哥，总得试试机会的。我一个女流之辈，终究是要嫁人的。”

    “嫁给我！”

    闻无道使劲压下腿上的毯子，豆腐块状的毯子瞬间压扁。

    “一个瘸子？”

    女人讥笑地望了眼毯子，她清楚闻无道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这么做。

    “可你是个疯子！”

    闻无道大吼道，一拳砸在窗框上，木渣飞溅。

    女人冷笑道：“老娘要杀谁，要爱谁，你确定可以驾驭？偷吃什么的，我又不是做不出来？我倒是很好奇，我家，你家，还有厉家，你们这三个中二病青年到底在搞什么鬼。”

    闻无道望着窗口怔怔失神，失声笑道：“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关于宋虎。等沈向东确定击垮宋虎的时候，我会让你明白的。”

    “击垮？赵小白就是你们三家的手吧？恐怕沈向东这次丢了大脸，也会给赵小白一些甜头以免真的失了人心。四家，再包括伪君子付玉迪抽冷子就给人一刀。苏耀那边，在收拾家里人应该不会出手……不过五家也够了，你们还真是从来不给小人物活路。”

    女人冷哼一声，开门出去。

    闻无道目光失神笑了笑，伸手摩挲着右手上的疤痕：“怪就怪小人物太努力，而男人，总不想有人比自己强吧？尤其是我天生比他富有太多，凭什么要向他下跪低头？”

    他推着轮椅出去，看到闻礼贲宽厚的肩膀笔直的身躯，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大腿，淡笑道：“有时候真想报警把你们这种人抓起来！一个个的目无王法！就知道讲人情讲面子！”

    “我饿了。”

    闻礼贲推着轮椅又进了包厢，吃了口剩下的桂花糕：“可警察是家长，是老师。咱们这些人就是孩子，孩子互相打架，告老师告家长多没面子！”

    “你只有紧张才多吃东西吧？很好，多吃东西会给长辈好的印象。”

    闻无道欣慰地点点头，咬了口桂花糕，摇头笑容干涩：“唉，问题是家长比我们提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