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
初次体验皇帝生活,刘邦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除了对新环境的不适应,最主要的还是对古人的精神世界不理解。 一位正气凛然,温文尔雅的老者,表达情绪的方式却是如此的歇斯底里。不管是周崇还是太后,亦或者是那个女官玉萍,甚至是那些宫廷侍卫,王子公主,他们看自己这个冒牌皇帝的眼神,实在是教人琢磨不透。 “我或者说是小皇帝在他们眼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刘邦低头不语,情绪消沉。 玉萍见状,以为是皇帝受惊所致,遂出言安慰:“陛下莫恼,周崇就是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仗着先帝给的几分颜色,便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说到底就是一条没牙的老犬罢了,娘娘迟早会收拾掉的。” “周崇是条老狗,那小皇帝呢?小老鼠吗?”刘邦心中冷笑。 春日的气候,湿润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寒气,被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让人不由打寒颤。 玉萍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抚着额头有些慵懒道:“哎呀,这便到中午了,陛下,您估计也有些饿了吧?” 刘邦暗骂,一大早上就被你们折腾来,折腾去,老子能不饿吗?玉萍指示随行的宫娥拿来几盘精致的点心,摆放在亭子中间的石桌上。 “陛下,待会我们还要去宜阳殿上课,午膳就先将就下吧。”玉萍从银盘中,捻起一块绿豆糕放到刘邦的手里“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您以前最爱吃的就是这种绿豆糕了,来,快点吃吧。” 刘邦咽了咽口水,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腹中无物哪还管得三七二十一,只接过糕点囫囵吞咽,这般饿死鬼转世的模样惹得周围一群侍女掩嘴偷笑。 玉萍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大笑,差点从石墩上滑下来。她指着刘邦对众宫女道:“看那,我们的皇帝陛下饿成什么样了,来来来,再多拿两样。” “是,主管大人...” “真是可怜啊,太后当年为了扶您上位,受了多少委屈,那些大臣们如果看到他们拼死相助的太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去,再拿壶茶来,别噎着...” 玉萍的嘴像只破筛子,喋喋不休,刘邦充耳不闻。前世二十七年的生活,不多不少,不疼不痒,总归是教会了他,什么时候该将耻辱感深埋在心里,隐忍着,睁眼看着。 这个该死的女人飞扬跋扈,以玩弄皇帝为乐。贪婪,狡猾,肆无忌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将她内心的阴暗表现无余。 “狗东西,迟早要你的小命!”刘邦心中恨恨。 心情不好的时候,珍馐玉食也味如嚼蜡。不过好歹也算是填饱了肚子,安抚了惶恐不安的胃,整个人也踏实了不少。 刘邦不理会周围人等异样的目光,自顾自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倚柱箕踞,靠着栏杆小憩。 这具身体大病初愈,虚弱的紧,需要多休息。看到皇帝丝毫不顾皇室威仪,如同乡野游侠,随地而眠。 玉萍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重创,她脸色铁青,快走几步,揪起刘邦的后脖领尖声道:“您是天子,怎能如此?要是让外人看见了,皇室的脸面往哪搁?娘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刘邦心中恼火却不好发作,瞥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一旁的宫女小声道:“陛下困顿,要不奴婢送陛下回养心殿休息?”玉萍怒不可遏“闭嘴!”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许是感觉自己失礼,她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又放缓语气对刘邦道:“这不行的,陛下。您是皇帝,是所有人的天,事事当以祖宗社稷为重,随我去宜阳殿吧,来呀,给陛下备龙舆。” 刘邦无奈,任凭他们半推半搡,请到了一顶奢侈的大轿子上,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各抬一脚,稳稳地抬起轿子顺着冗长的甬道往前走。 “把天子当猴子一样耍,我的那位亲娘应该不知道吧?” “嘿,怎么可能知道?太后是何等身份,高高在上,她的目光放在了朝堂上,放在了整个天下上,对于眼皮子底下的事情确实不用太关注,反正皇帝在她的手心里动弹不得,只要不死,是不是被底下人欺负,对她而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权力真的可以把人变成一个怪物啊,可怜的小皇帝...” 这一路上,刘邦郁郁不欢,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思绪却纷乱不休,没有片刻平静,半睡半醒间,刘邦一直在揣测自己那位‘亲娘’的心思。他突然意识到,他对人性,人心的理解还差的很远。 天高云淡,阳光普照,春日的天空就像刚从染坊出来的绸缎一样,蓝的很有质感。 苍穹底下,红砖碧瓦似乎在发光。远处草长莺飞,远处松柏换新,远处有巍峨宫宇,远处有窈窕佳人,远处有檀香随风入鼻。 宜阳殿。 老远就有许多人在门前等候,随行的小黄门敞开嗓门唱道:“陛下驾到~”,他的年纪不大,正值换音期,虽然他努力学着老太监教给他的方法,但唱出来的音总是差了几分韵味。
尾音落下时,刘邦的仪仗已到近前,他看到了今早在‘松涛阁’为周崇说话的那位‘九公主’。这里是她的居所。 九公主换了一身绛红罗裙,身材窈窕动人。她的发髻高高挽起,还上了妆,脸蛋粉里透红,嘴唇嫣红似血,眉心点着火焰纹,正所谓是肤如凝脂,手如柔胰,螓首蛾眉,瑰姿艳逸,好一个贵气逼人的绝世美人儿! 她小步移动至轿前,双手放在小腹上墩身施礼“参见陛下!” 玉萍勾起她的下巴,满意地笑道:“这就对了,教授陛下敦伦之礼的都为已婚妇人,就该是妇人打扮才是。” 九公主语气平淡道:“您说的是。” 玉萍转过头对刘邦道:“陛下,这段时间,九公主就是给您教授夫妻敦伦的老师,您可还满意吗?” 刘邦大惊,这才想到,今早在‘松涛阁’好像听玉萍说过这事,夫妻敦伦?皇帝的性教育,自己的jiejie? 传闻皇帝的性启蒙老师一般都是宫女,教授的方法,宫闱秘事旁人也无从得知,但用脑子想一想,无非是亲自上手一遍。 让自己的jiejie教自己这些事?这他娘的也太禽兽了吧?刘邦下意识地看了看九公主,发现她脸上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陛下?” 刘邦悚然一惊,刚才差点就露了馅。心思急转之下,刘邦只得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努力保持原先的木讷模样。 “早就听说皇宫里有诸多阴暗龌龊的事情,没想到,老子刚来就经历了。” 刘邦一遍叫骂,一遍琢磨着该如何是好,未多时,几人便进了门,九公主在前领路,来到西侧一间屋舍内。 房间不大,分内外两居,由一珠帘相隔,透过珠帘可以看到床榻纱幔,房内陈设简朴素雅,在外居正中摆着一具古琴。 “想必这便是我这位jiejie的闺房吧...”刘邦心道。 玉萍看了看四周感慨道:“看来公主殿下日常支出还是有些拮据啊,我回去就去给内务府打声招呼,大渝的皇女,可不能受委屈。” “多谢赵主管...” 玉萍哈哈大笑,那笑声说不出是快意还是讥讽,可能,两者皆有。九公主无动于衷,欠身问道:“赵主管,我们从哪里开始?” “就先从周·礼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