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死地

    趁着扎营的时间，刘炎与张任沮授等人来到河畔探查。四周全是平原，刘炎等人拿出望远镜朝对岸望了半天，竟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刘炎不禁奇怪，召来赵睿问道：“对面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赵睿连忙道：“启禀太守大人，早上派出的五百斥候现已全部深入元氏境内。”

    刘炎没好气的道：“我问的不是斥候，是平民。”

    赵睿尴尬的道：“启禀太守大人，元氏县城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任何平民。”

    刘炎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声问道：“人呢？”

    赵睿偷偷看了看沮授，惶恐的道：“除去逃往他地，或是被抓走的，我估计......”

    刘炎厉声道：“你估计什么？”

    赵睿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沉痛的道：“我估计全被张牛角他们给杀光了。”

    刘炎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张.牛.角。”

    沮授连忙下马，单膝跪地道：“太守大人息怒。”

    刘炎沉痛的道：“十多万人，他最少杀了十多万人，沮军师，是你让赵睿别告诉我的吗？”

    沮授惶恐的道：“我是怕太守大人一怒发兵，仓促而战，而招致败绩啊。”

    刘炎冷冷的道：“我还会败给张牛角？”

    沮授慌忙解释道：“彼时我方仅有两万四千余众，又留守灵寿六千，遣往广昌三千，真定还需派人留守，能动用之兵不足一万。且连日行军作战，将士疲惫不堪，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敌方以逸待劳，我方劳师远袭，战则必败啊。古又有蹇叔哭师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秦穆公不听蹇叔劝阻，劳师远袭，以至兵败崤山，太守不可不查啊。”

    刘炎闻言，猛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打败了几个黄巾的虾兵蟹将就不知所以了！骄兵必败啊！刘炎冷静下来，认错道：“沮军师说的对，是我错了，你们赶紧起来吧。”

    两人连忙道：“多谢太守大人”这才爬了起来。

    刘炎严肃的问道：“那元氏四周到底是何模样？”

    赵睿悲痛的答道：“伏尸遍野，荒无人烟。”

    刘炎眼中寒光一闪，又待发怒，但还是死死压住了。

    沮授细细观察，见刘炎压住了怒火才小心的道：“太守大人，死地行军，有一事不得不防。”

    刘炎问道：“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沮授摇头道：“非孙子曰之死地，乃军民皆被屠戮殆尽，无人清理之地。斥候可绕行，大军无法绕行。”

    刘炎恍然大悟道：“防瘟疫？”

    沮授大赞道：“太守大人英明。”

    刘炎呆住了，沉思了半天，怎么防？这时代又没防疫部队，又没防疫措施，难道请华佗来？

    见刘炎沉思不语，沮授以为刘炎不忍，便淡淡的道：“我已为太守备死士五千。”

    刘炎不解，问道：“死士？心怀必死之志，悍不畏死之士？有何用？”

    沮授摇头道：“未必会死，备旧衣物裹全身，以药水浸湿之布捂鼻口，单尸深挖连土埋之，群尸焚烧而埋之，再撒石灰灭之，事毕焚烧包裹之物，于净井旁独居十日，若无事，则不死。”

    刘炎明白了，原来古代就有防瘟疫的措施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连忙问道：“一切事物可已准备齐全？”

    沮授答道：“皆已准备齐全，今日午时出发，沿官道清理，明日大军可行，但无大军守护，需防张牛角部剿杀。”

    刘炎立即下令道：“赵睿，派出剩下的五百斥候，尽量不要让张牛角部斥候发现死士。”赵睿领命而去。

    刘炎又对沮授道：“死士如未死，需善待。”

    沮授感动的道：“请太守赐每人良田十亩，免税一年。”

    刘炎严肃的道：“良田十亩，免税三年。”

    午时，刘炎和沮授亲自来到滹沱河上通往元氏的石桥旁，目送一个个包的严严实实，五人合推一辆各式小车，带着各种防疫物资，进入死地的死士。

    望着一个个带着恐惧和希望走向死地的平民，刘炎心中发狠道：“张牛角，明日我大军出发，后天我一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待五千死士都过了河，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刘炎陷入了沉思：“张牛角那也是将近四万兵马啊，四万对四万，想要全歼难度似乎有点大啊！”

    他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好办法，只得请教沮授道：“军师，我想全歼张牛角大军，你可有良策？”

    沮授条理清晰的分析道：“兵之五事：道、法、天、地、将，现在五事都是我方占优。战而胜之很简单，要想全歼，唯有在地与将方面做文章。”

    刘炎体会了一下，又请教道：“军师的意思是让我大哥他们亲自领军围杀？”

    沮授马上恭维道：“太守大人英明，张任将军他们都是化形境高手，有万夫莫当之勇，领军围杀必定会将敌人斗志打垮。斗志一垮，就好办了。”

    刘炎又请教道：“地之一字又怎么说？”

    沮授解释道：“这地的意思就是我们要主动选择战场，张牛角大营连绵四五里，我四万大军如果围攻大营，肯定不能完全堵死，必有漏网之鱼。所以，我们必须引他出来对阵，在平原上将其围住，他们没有骑兵，一个都别想跑掉。”

    刘炎又请教道：“怎么将他引出来对阵？”

    沮授淡淡的道：“等，他不对阵我们就跟他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刘炎仔细一想，赞道：“军师果然算无遗策。”

    沮授却提醒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方是刚整编的新军，对方却是刚杀了十几万人的亡命之徒，这士气恐怕要略差一点。这要是乱战起来，伤亡巨大啊。”

    刘炎闻言，眉头一皱，他最怕伤亡了，拉起这几万人马不容易啊，要训练成精兵不更不容易。他第一次请求道：“还请军师想想办法啊。”

    沮授见刘炎这个样子，低头沉思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眼睛一亮，附耳对刘炎道：“孙子曰：‘故杀敌者，怒也。’只有手下的士兵真的怒了才下的去死手，我们明天如此如此来激发士气。”

    刘炎闻言，眼睛也亮起来，不由夸奖道：“军师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