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那烂陀寺
见老僧离去，那些围坐的人纷纷向他的背影鞠躬，然后四散走开。 老僧在丁小清面前站定，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丁小清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却依然还了一礼。 “大师，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丁小清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语言不通的问题。 “阿弥陀佛，施主居然是个女子。”老僧一开口，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中国标准普通话。丁小清注意到他说的话和他的口型并不相符，于是撇了唐天宇一眼。 唐天宇心领神会的指了指她的手腕。丁小清瞬间就明白了。 翻译器啊！真是超级实用的东西啊，要是地球普及了这玩意，谁还去考什么四六级？走遍天下全无敌啊简直！ “老衲一直在这里等有佛缘的人。本以为此生无缘一见，未曾想昨日忽得感应，来到此处恰好遇到妖物横行，便守了施主一夜。总算没有愧对祖师遗训。”老僧向着那烂陀寺的方向拜了一下。 “你是说，你一直在等我？”丁小清问，难不成自己还是什么神仙之类的转世投胎的不成？可是唐天宇明明说过，地球上是没有神仙的啊。 “老衲是在等有佛缘的人。”老僧重复道。 丁小清听明白了，老僧的意思不是说自己在等她。而是说她恰好是他等的那个“有佛缘的人”。 对于这种佛学的逻辑，丁小清总算稍有了解。于是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敢问大师的祖师是哪位高僧？”唐天宇问道。 “戒贤大师。” 唐僧在那烂陀寺时候的师傅！ 丁小清和唐天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震惊的神色。 这也太巧了。他们刚找到这里，就有人迎了上来。 “二位施主随我走一趟吧。”老僧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复，直接转身走去。 唐天宇看到丁小清一脸犹豫，牵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想要抽回手，但是唐天宇却握的更紧：“别怕，有我。” 以后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 丁小清蓦然又想起来这句话，脸上显出一抹绯色，乖乖的任他牵着走了。 自己真是没用啊…… 丁小清心里不禁有点懊恼，明明知道唐天宇只是把她当成珍稀动物来保护的，自己却不能控制的有点……窃喜？ 算了，一般正常的女人听到这种话可能都会这样的吧？应该不是自己花痴，而是唐天宇这个科学怪人话说的实在太引人遐思了！嗯，就是这样！ 忽然想通了，丁小清觉得放松许多，心情也愉快了起来。忽然觉得被唐天宇牵着手，和幼儿园小朋友相互牵着没什么两样。 切~不就是牵手嘛！再说了，有个火星人男伴是多么拉风的事情! 丁小清的射手座乐观精神再一次发挥了强大的作用，她步履轻松的跟着老僧走着，牵着唐天宇的手还轻轻的随着步伐摆动着。 老僧带他们来到那烂陀寺，这里的建筑有的被损毁，有的被风化，有一部分看的出来是修缮过的。这个曾经的佛学顶级殿堂，如今像一幅老旧残破的画卷，向来人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和它曾经遭受过的痛楚。 丁小清自踏进这里开始就觉得有点什么在吸引着她，她情不自禁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你怎么了？”唐天宇对丁小清忽然的急切感到疑惑。 “我觉得那里好像有点什么。”丁小清指了指塔林。 老僧在踏入那烂陀寺后，就不急不缓的走在丁小清的身后。听了丁小清的话，宣了一声佛号。又开始沉默不语。 寺庙的塔林，就是存放有道高僧骨灰或者尸骨的地方。和一般墓地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墓碑，只有一座座不同造型和大小的踏。矮的只有米余，高则可达一仗。但是塔的大小和僧人生前的佛学造诣却并没有太大关系。 丁小清此刻就停留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塔之前，这座塔是标准的印度风格的建筑。 灰白色的塔，方的基座，由几个圆形的组成的塔身。整个塔由于人为损坏，塌陷了三分之一。露出里面的泥灰。 “原来祖师是在这里啊。”老僧发出一声感叹，声音居然有点微微的颤抖。 “啊？”丁小清有点疑惑。 唐天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座塔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戒贤大师圆寂后的尸骨在这座塔中？” “正是。”老僧说话的声音居然带着意思哭意，“贫僧的师傅，师傅的师傅，一代代都想找到师祖的真身，却不得其法。无奈只有等待施主的出现。我们一代代传承下来，足足等了上千年哪。”说到这里，老僧脸上已是满面泪痕。 “你们要找戒贤大师的尸骨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来了？”丁小清强迫自己忽视那个塔对自己的吸引力。 “那烂陀寺存放了佛陀的真身舍利，然而却与祖师的尸骨一同消失了。甚至有人猜测，是不祖师将佛陀真身舍利送与当时来求学的唐朝高僧了。”老僧抹去眼泪，无神的眼中依然闪着水光，“作为祖师一脉的弟子，当时也备受猜忌。” “祖师当时只有两个真正的弟子，一个是唐朝和尚玄奘，一个便是我这一脉。唐玄奘长老几年后毅然回到了唐朝。只有我这一脉，接到寺中的惩罚，终身不得离寺。” “事情过了几代，原先后入室的弟子也不需要怀疑了，但是偏偏祖师传下了一部法门，每代只有一人能学。偏偏每个学了的人，都对佛法的领悟会有很大的突破。于是我们这一脉就一直被寺里禁锢了起来。三番几次的逼问法门。后来那烂陀寺被毁，僧人四散而去。我们这一脉才终于得到了自由。但是我们却一直遵守着祖师的遗训。在关注着那烂陀寺，也等待着有佛缘的人出现。” 唐天宇不禁问道：“难道你能感应到我们来这里，就是因为修了那个法门？” 老僧斩钉截铁的回答：“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