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mama味道
一阵猛烈刺鼻的烟味，将王刚从梦想带到现实。 “妈，大半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啥的啊！满屋子乌烟瘴气的？” “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已经九点了！我就不知道你在学校干啥着，一天能把人累成这样？我能干啥，我刚刚摸了一下炕不热了，给你在烧炕！” “不对吧！我刚刚睡下啊！怎么天就亮了？” 每年十月一前后，都会下几天雨，刚刚出苗的小麦，急需充沛的雨水，为迎接冬天的来临做准备，这时候大家都会将炕烧的热热的，女的纳鞋底做做鞋垫、男趴着炕上看着电视，像王刚这样的懒虫，一般都会除了上厕所，一直钻在被窝里睡的天昏地暗。 “妈，商量个事，今天你就不要开大门了，让我美美的睡一天行不？” “行啊！下雨人都在家窝着，不开就不开，要不给你把马桶再提回来，你一直睡到收假！”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病人，水火还是能送的出去的！”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mama急急忙忙跑回屋子，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你在炕上睡的，听不见电话响？” 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电话，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那个神经病，这么早不睡觉，打啥电话！你不要管一会就不响了！” mama将电话拿到炕上，瞪了一眼朝灶台走去“接电话，你问问这个神经病找你干啥？” 王杰侧了个身，将电话放在耳朵上“喂！谁啊！” 电话里再次传来了，王杰梦寐以求的之音，原来是豆莉宿舍的QH姑娘柳燕。“你好，战神金刚，那么凶的干啥？我怎么就成神经病了？” “你好，梦幻天使，以后能不能说你的网名了，还是叫你刘霞吧？我没有凶啊，只是电话声音小，我怕你听不见就说话声音大了点！我不知道是你打的，刚刚梦见在数钱，结果被电话吵醒了，随口说了一声！” “我的老天爷啊！几点了你还睡着？你一天不吃饭吗？” “九点多啊！吃饭啊，不过今天没吃，因为我没有起床，mama做饭，给谁吃啊？” “你怎么上次打完电话，就一直没有打电话啊？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没有？是不是拿我们宿舍的开心啊！” “有你们老大在，我哪里敢啊？昨天刚刚军训完，差一点把我练死，根本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你的信可能在我们班主任哪里放着，因为我们是军事化管理，收了假我去问问。” “怎么你们国庆放假了？你们可真幸福！” “全国人民都放假了，凭啥不给我放假？你们没有放假吗？你怎么没有回家？” “我们也放假了，因为我们离家都比较远，加上来回路费太贵，我们都没有回去！这不闲的无聊，试试你回家没有” “哦，那也很美啊！你们可以天天睡在宿舍里，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看着儿子光着膀子，坐在炕上打电话，害怕感冒生病，mama故意大声“瞧你那点出息，一接人家女娃娃电话，衣服不穿被子不披，你也不怕感冒了！” “哈哈哈，快钻进被窝里去，别把你妈的心肝宝贝冻坏了！” 这时电话那边传了一帮女孩子的嘻笑声，电话就挂了！王刚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悻悻的钻进被窝。 “我就说你回来，饿的面黄肌瘦的！原来钱都给哪些女同学打电话了！你上中学那会整天这个女同学电话，那个女同学电话，现在又开始了！人家女娃给你打过来，你不掏钱心不疼，拿着电话谝闲穿里，你以为人家是开银行的！” “哎呀！妈啊！我就给打了一次电话，就把钱打完没钱吃饭了！我打的是国际长途啊！还有你说的话人家都听见了，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啊！我面辣子！” “给你把我刚刚在灶堂给你烤的馍，先吃点！不要饿的待会没力气接电话了！” 看着黄丛丛的烤馍，他想起了有一次非要，吃别人家小孩的“炉齿馍”，因为镇上没有卖的，mama就利用蒸馒头的时间，用高粱杆将面搓成条绕在上面，像糖葫芦一样放在灶堂烤，一直到整个“糖葫芦”全部变黄，当时看着和别人的不一样死活不吃！ 最后mama说这个“糖葫芦”馍馍，吃起来有糖葫芦的酸甜，馍馍的清香，烤馒头的香脆！当他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后，果然好吃，真的像mama说的香脆可口，原来mama在做这个面的时候里面放进了盐！辣椒！花椒！姜黄等调料，所以吃起来特别香，但是令王杰当时不解的是，怎么也吃不出酸甜味！直到现在想起来，他依然乐滋滋的！ 吃着mama静心烤的馍馍，回味着刚刚电话里的美妙声音，想着mama正在做的“面辣子”美味，他笑着睡着了！做着再次被电话吵醒的美梦！ “快起来，吃饭了！” “怎么了？是不是电话又打了？” “电话没来，你要吃的面辣子蒸好了，快起来洗脸，水已经倒好了，吃了再睡去！” “好哩！世上只有mama好！” mama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听到儿子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儿子一眼，赶紧将收拾着盘子，揭开被子放到炕上，坐在一边等着一起吃饭。 洗完脸他准备上炕，等mama吃饭的时候，发现mama坐在炕上静静的等着自己，他既心疼又感动的催促着mama赶快吃饭。“你怎么不吃啊！等我干啥？” “没事，人多了吃饭香，赶紧上来吃饭，地上冷的！” 家里两个jiejie已经出嫁，爸爸在西峰卖红薯，哥哥在上大学，自己有去长庆桥上学，平时就剩mama一个人在家里，他顿时感觉心里酸酸的。 当他一块馒头，一口“面辣子”（盐、面粉、鸡蛋、花椒粉、少量水蒸的一种小吃，也是一道家常菜）津津有味的吃着，慢慢享受着人间美味的时候，突然发现mama坐在旁边，一个劲的吃着咸菜，突然好像忘了啥事，下炕朝灶台走去，他不解的问着“真好吃，妈你怎么不吃，干啥去？” “你好好吃，我不喜欢吃鸡蛋，下去给你把“臊子”（五花rou切成小拇指大小，放在锅里出了油，用漏勺捞出来，撒上花椒粉、大量辣椒面、盐搅拌均匀，冷却后放置于小坛子，热馒头时挖一小勺，那时候是用来打牙祭，因为那时候的rou不是顿顿都能吃的）和玉米榛子给你拿过来。” “妈，就咱两个人你弄这么多，咱们吃不完吧！臊子我不在了你不想做菜了，留着自己吃啊！” mama上了炕，拿起刚才没有吃完的馒头，蘸着臊子碟子周围的油，边吃边看着儿子掰开馍馍，夹着臊子吃的嘴角流着的油，开心的笑了。 “没事，我不喜欢吃，你赶快吃！” “妈，你慢慢吃，我吃饱，这两个你都不喜欢吃，留着以后吃吧！天晴了，下午干啥？” “今天你怎么吃这么点，天刚刚晴地里面，烂的啥都干不成，你晒会太阳回来继续睡你的觉！” “哈哈哈，我都吃到喉咙眼了，在吃就溢出来了！赶快把碗里的吃了，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其实，王刚根本就没有吃过瘾，只是他知道自己吃不饱，mama是不可能吃“面辣子”和“臊子”，因为mama都是将最好的先留给儿女，自己只是负责清理盘中的剩菜残羹。 在院子里面做了大概快一个小时，王杰纳闷mama怎么不出来晒太阳，坐在房檐下面晒太阳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准备给mama好好讲讲学校的新鲜事，于是他便走进了厨房，发现所有东西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的，mama却睡着了！给mama盖好被子，心想反正地里面啥都干不成，也靠在mama身边幸福的睡着了。 “怎么还睡着，快起来吃饭了！” “妈你不是在睡觉吗？啥时候起来的啊？”王 “吃完饭，我稍微眯了一会，地里面的活再不干，不敢进收拾些柴，冬天就要睡冰炕了！” 看着案板上抹的整体的好几把臊子面，欣喜若狂的问mama“啥时候擀的面啊！我怎么没有听见！”，。 “啥时候，你睡觉的时候啊！你睡的跟猪一样，打雷都不知道，这个有啥好奇怪的？” 臊子面对于他而言，是仅次于搓搓面的又一美食，因为制作过程费时费力，而且随着生活节奏不断变快，80后的媳妇百分之八十都不会擀面了。 “快来吃，盐淡的话再放点！我再给你炒一个菜！” “有臊子面还炒菜干啥？快别炒了！”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臊子面，他先喝了一口油旺旺的汤，顿时嘴里麻辣味极佳，他说着吸溜几下一碗嚼劲十足且绵软爽口面就见了底。， mama关掉煤气灶“来尝尝我做的好吃，还是你外面食堂的好吃！” “呵呵呵，光是看着都知道，比外面卖的好吃，来我先吃一块！” 当他一口干拌臊子面，一块麻辣豆腐吃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发现mama不吃饭，反而将昨天的搓搓面，重新倒进锅里热“妈，你赶紧吃臊子面，搓搓留着我晚上吃！” “现在天气凉了，不敢吃冷的！一热就不好吃了，你赶紧吃面，完了我再给你下面！” 这时，王刚看着mama端着昨天剩下的搓搓面，吃的那么香时，王杰的鼻尖一酸，眼睛红红的，想着一个问题，mama说不喜欢吃搓搓的，可是剩的她吃的那么香！mama说自己不喜欢吃“臊子”、“面辣子”等自己吃饱后，把碗里和碟子里的吃的干干净净！mama现在把最好的都给自己，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却无以为报！ “妈，我吃饱了，下午干啥？” “地里烂的，你晒会太阳，继续睡你的觉去！” 这时，王杰心想地里比较烂人进不去，去了也是弄一身泥巴，也干不了啥活！因此就晒着太阳，想着那个QH姑娘到底长啥样，晒瞌睡了就继续躺在炕上睡起了觉。 听到下午没事，于是便到路边溜达去了！可是转了半天除了几个上年龄的叔叔，年轻人一个都没有！于是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可是他刚刚走到大门口，就发现mama一个人吃力的拉着一车玉米杆，于是赶快跑过去换下mama。 “妈，你拉玉米杆怎么不叫我？” mama一边急促的喘着气，一边使劲的推着架子车“你回来就待几天，一天吃好喝好，天晴了就要去上学了，好好歇歇！” “呵呵呵，我又不是县长，回家不干活，让你一个人在地里拉玉米杆，自己在炕上只吃不干，别人看见不骂我啊！” “呵呵呵，你不要怕，现在人家回来，都不干活谁也笑不起谁，你上学了家里的活还不干了？你鞋弄脏了怎么办？” “没事，脏了回去一洗就干了，不可能害怕擦嘴，就不吃饭了吧，别人家的事与我没关系，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地里干活没办法，我在家你说保证干的好好的” “你在学校能吃饱不？怎么看着你这次回来，比以前更黑了而且也瘦了？” “妈啊！我能吃饱而且顿顿都是炒面，这次回来黑了和瘦了，因为这个学校人家要军训，在太阳下面晒了将近半个月，每天训练七八个小时自然就瘦了，我在学校很好，每天有十几个买饭的窗口，有刀削面、牛rou拉面、回民餐厅的烩菜、炒面片、砂锅根本就不会饿着！你也看见了我们连皮箱和床上单啥都发了，根部就不像中学那会，每次上学拿着草帘子隔潮，拿蛇皮袋子装褥子和被子，你就把心房子肚子里！” “那就好，去了不要和人家别人娃娃打架！不能再像中学那样整天惹是生非，害的你爸和我每天半夜你不会来，我们都不敢睡觉。” “放心吧，现在学校里面就没有人敢打架，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是半军事化管理！” “这次，你可不敢再跑回来！我听别人说这个学校很好！一天就让我省省心！” “呵呵呵，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放心我不会再跑回来！” “这样最好，最起码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国庆七天假，转眼间就要结束了，七号早上走的时候，mama将家里的核桃、山楂、苹果、枣装了满满一书包，当他上车的那一刻，mama眼眶变得通红，因为这一次去下次见面又得一个多月！王刚顿时也眼睛烧烧的，鼻子酸酸的快步走上车头也不敢回！ 渐渐的车辆走出了村子，看着窗外绿油油的麦苗和远处山沟里面自己捉泥鳅的小溪流，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这次回家不仅天天吃自己最想吃mama做的美味佳肴，而且吧三亩地里的玉米杆，放进柴棚子里面，mama一个人也不用再地里披星戴月的辛苦劳作，也不用再为冬天烧炕没有柴而发愁。 看着一个前排座位上一个漂亮的姑娘，他便想那个QH姑娘到底在信里写的啥？照片和本人到底有多大差距？该不会是个恐龙吧？带着疑问和期待再次向石油技校奔去！